第7章 一個了不得的矮奴
桓冽帶人回府。
府上的大管家荀佐迎接時，卻見三殿下帶回一個矮奴，神色變得有點古怪。
是的。
黎琬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權衡了利弊之後，還是決定跟來了。
她若繼續和夏氏一族為伍，勢必會被捲入到爭鬥和戰亂當中，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也不一定能保住小命。
她要是繼續在外流浪，在皇后的追捕下，定不能瀟洒度日。但是跟着三殿下，有肉吃，有床睡，還能保命，那叫一個安逸，她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這位三殿下對她也沒什麼敵意，在府上也給了她相對的自由。
不過，黎琬卻遭到了三殿下下屬的排斥與忌憚。
蒙安與褚青都不知三殿下怎樣想的，非要留下那矮奴，甚至還為了那矮奴公然與皇后對着來。
卑微如他們，不敢說，也不敢問。
可喜可賀的是，國主的旨意已降下，三殿下桓冽兵援遠風城一事，已然成了定局。
只不過，悄然中發生了一些變化。
“陛下原本允諾的三百件新式兵器在旨意中縮減成了兩百件，只怕又是皇后從中作梗，向陛下吹了枕邊風。”
這件事，即便荀佐不提，桓冽心中自然有譜。
荀佐又道：“不過，兩百件新式兵器，也不少了。統共四百件新式兵器，陛下能為殿下爭取到一半，足以說明陛下還是看重殿下的。”
桓冽哼笑一聲，不以為然，“父皇看重的，並非是我。而是突然崛起的遠風城。此番兵援遠風城，於夏氏一族無異於雪中送炭。拉攏好了夏氏，日後滄元國才會有更多的新式兵器。”
荀佐默然一下，“殿下，那些新式兵器，當真有傳聞中的那般厲害？”
桓冽在點將台親眼目睹夏家的人試劍。
他肯定道：“確比普通兵器要堅韌鋒利。”
想起今日來府上的矮奴，荀佐主動說起：“殿下，那矮奴要如何處置？”
“明日，我帶她一同前去遠風城。”桓冽似乎早已打定主意。
對於這樣的安排，荀佐倒也不意外。
“聽蒙安說，他與那矮奴在神廟交過手，竟沒從她手上佔得一絲便宜。想來她身上功夫不淺。此去遠風城一路，必然險象環生。皇后定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除掉殿下。殿下要萬分小心才是。有那矮奴做幫手，殿下也算是多了一條臂膀。”
迎上桓冽幽幽側來的目光，荀佐頓時心生異樣。從三殿下冷幽幽的眼神中，他驚然意識到，他似乎……說錯話了。
他惶恐的微微躬下身，默默回想方才所言，從前到后細細斟酌，並不覺得哪裏有說錯。
難不成……是他最後那句，關於那矮奴的定位，他擺錯了么？
“蒙安沒與你提過，在神廟時，我也與黎琬交過手，被她徒手繳了劍么。”桓冽兩語三言輕鬆化解他與荀佐之間的沉悶氛圍。
荀佐聞言一驚，“竟有這等事！？”
三殿下何等身手，滄元國內沒有敵手。西瀾國的九品上將都不是其對手。
那一個區區矮奴，竟徒手繳了這樣一個高手的劍！？
荀佐還真有些不信。
同時，他還有些惱火。
“蒙安竟向我隱瞞了這麼重要的情報！”
與他不一樣，桓冽此時的心情很是美好，說話的聲音里都帶着些許愉悅的調調，亦蒙上了三分溫度，“你就別怪他了。他是怕我丟不起這個人，才沒有對外透露。”
對……外？
他既沒有被告知實情，那也算是……外人了？
荀佐對此耿耿於懷。
深夜難眠。他來到庭院，借大好的月色，洗去心中的煩悶與愁緒，轉身回寢之際，卻見一抹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竄到高牆之下。
是那矮奴。
黎琬佇在牆下，仰頭望着牆頭，目測了一下高度。
這牆高差不多三米。
嗯，還行。
黎琬摩拳擦掌，向後退了數步，停下來正準備助跑，卻被一人扯住了后襟。
荀佐像老鷹捉小雞那樣將她提溜了起來。
“你這矮奴，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他聲音里滿是警惕。
黎琬腳尖觸地，試了兩下沒能掙脫，只得與荀佐打商量：“想讓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就先鬆開我。”
荀佐放手的那一刻，詫異的看着自己的手。
真是奇怪。
一向厭惡與旁人有肢體接觸的他，竟然會主動伸手去碰…一個矮奴？
黎琬打量他。
她嚴重懷疑三皇子府上的這個大管家屬是貓的。
走路都不帶響兒的。
荀佐兩手揣在袖間，迎着月色臨風而立，宛如超凡脫俗的謫仙。
“你要外出？”
黎琬指了指月亮，一本正經的找借口：“今晚月色大好，我出去溜達溜達。”
荀佐質疑：“為何不走正門？”
別說正門了，這府上的後門、側門，黎琬都光顧過。然而看門的不放她出去呀。
桓冽給了她相對的自由，並沒有給她絕對自由。
她在這府上進出自由，卻是一步也不能離開這座府邸。
“咳咳。”黎琬還是那副一本正經姿態。她轉手指着牆頭，“走這兒…比較快。你要與我一起外出同游嗎？”
她要翻牆頭，還叫上他一起？
荀佐莫名有些惱火。
這矮奴是在調戲他，還是在侮辱他？
“你若不去，我就先走一步咯。”
生怕荀佐改變主意似的，黎琬健步如飛一躍竄上牆頭。
看她身輕如燕，荀佐詫異萬分。
此刻他有些信了，信這矮奴曾徒手繳了三殿下的劍。
就沖她身輕氣輕的身法，放在諸國之內，她少說也是個七品上的高手。
皇後娘娘這回…還真是召來了一個了不得的矮奴。
同時，荀佐自認為體會到了三殿下將這矮奴養在身邊的用意了。
黎琬說出去溜達，荀佐自然不信。
他命蒙安去跟蹤。
一個時辰后，蒙安狼狽的回來報告：
“…我想我許是被那矮奴發覺了，一開始跟着她在城裏到處轉，之後…跟着跟着，就跟丟了。”
荀佐並未埋怨。
蒙安或許真不是那矮奴的對手。
見他不言，蒙安忐忑。
他唯唯諾諾請示：“大總管，此事…要不要稟報於殿下？”
荀佐道：“殿下此時不在府上。”
蒙安一怔。
不對啊。
殿下外出，一向都會帶着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