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路見不平

第七回 路見不平

魏東亭要把納蘭性德舉薦給康熙做侍衛,明珠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行。wwW.

“萬歲,奴才以為不可。御前侍衛乃重要職位,性德年少無知,不足以擔此重任。”

“誒,明大人過謙了。性德公子長於讀書,精於騎射,尤善填詞,可謂文武雙全。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明大人就不要推辭了。”魏東亭道。

“明珠,性德年齡幾何?”

“回萬歲,性德生於順治十二(1655年)年,今年虛歲13。”明珠一邊說一邊心裏嘀咕:“魏東亭這小子怎麼對我兒這般了解?”

“哦,13歲就能作詞,也稱得上神童了。看來你們納蘭家真是人才輩出啊。”康熙贊道。

明珠眼睛一亮,隨即謙虛地說:“萬歲,性德愛好讀書,平常也做些詞自娛,但都難登大雅之堂,神童自是當不起,況他武藝稀鬆,更難侍衛君側。”

“明大人愛子之心可以理解,但讓性德公子出來歷練一番更有助於他的成長,雄鷹在起飛之前不都要練習振翅么?”魏東亭難過地道,“明大人莫要怪東亭,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也想常伴君側,但我已向皇上立下了軍令狀要練好那500兵士,所以也是分身乏術,還望明大人諒解。”

康熙見明珠面有難色,忙道:“明珠就不要再推辭了,就讓他在朕跟前歷練歷練,搞不好以後也能開府建衙、獨當一面嘛。朕雖說愛好西學,但更知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有性德在,朕還可以和他探討探討前人的著作嘛。”康熙環視一下眾人又道:“朕今天真是受益匪淺啊,聽了南先生和虎臣的話才知天外有天哪。”

康熙看着屋頂長嘆一聲,深長地道:“我大清一定不能像前明那樣坐井觀天,虎臣方才所奏之事准。即日選能工巧匠赴荷蘭學習造船,等他們學成歸來之時也是朕開放海禁之日,那時我大清也要一船船的往國內運寶。這件事要秘密,對外就稱西學考察團。具體事情你們去辦,需要呈朕知道的儘管奏來。對了,南先生,你為朕畫一幅詳細點的世界地圖。還有,關於羅剎的資料多多的為朕找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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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東亭幾人出了乾清宮門,明珠就埋怨道:“東亭,你怎麼把小兒給舉薦出去了,他才多大啊?在皇上身邊當差可是莫大的榮幸,前途不可限量啊,別人擠破腦袋想要進去,你倒好,着急着走。”

魏東亭想到明珠在歷史上發揮的作用,以及現在自己和明珠是一個戰壕里的同志,有着共同的利益,加之自己勢單力薄不能樹敵太多,否則恐怕自己的抱負還沒有施展出來,人就下了天牢了。

所以,他忙向明珠告饒:“哎呦,明大人,我也是迫不得以啊!我向皇上立了軍令狀要練好那500兵丁,練不好可就要提着腦袋來見皇上啊,我敢不全力以赴么?再說,在皇上身邊當差也沒什麼大事兒,你就讓性德公子歷練歷練嘛,陞官事小,和皇上處出感情才是大道理啊。”

明珠見他又提起火器,不免又斥道:“虎臣,你也忒胡鬧了。你年輕氣盛、立功心切,這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也不能走旁門歪道,去搞這些奇淫巧計啊,須知大清的天下是靠弓馬騎射得來的,練好騎射才是正理啊。”

魏東亭本想再與他理論一番,但一想在金殿上已與他口角甚多,甚至被皇上當面訓斥,已是讓他下不來台了,便打個哈哈敷衍過去,轉對南懷仁道:“南先生,你能不能再為皇上做一個地球儀?”

“可以的。如果陛下見到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那有勞先生了。這雖不是你的本職,但卻不得不讓你一併承擔。”魏東亭尷尬地一笑,道,“情況你也了解嘛。”

南懷仁會意地笑笑,道:“我對畫圖也有些研究。陛下對我等有救命之恩,怎敢不竭力報效。不知大人可願到欽天監一坐?”

魏東亭正想多了解一下南懷仁,他這一問正好中了魏東亭的心思,忙道:“那就叨擾了。”

因明珠不屑與“夷人”為伍,當下二人與明珠別過,取道往欽天監而來。

“魏大人,我曾做過荷蘭來華朝貢使團的翻譯,所以也有幾個荷蘭朋友,你要派人去歐洲學習造船我可以幫上一點忙。說實話,現在的歐洲人對東方的這個古老的國家充滿了敬意,中國人要是去了歐洲,一定會受到很高的禮遇的。”

魏東亭打個躬,道:“那就多謝南先生了。唉,中國不僅通曉歐洲語言的人少,就是在物理、化學、天文、地理、甚至醫學上都落後歐洲,要學的太多了。”

“現在就有了一個很好的開端,”南懷仁眉毛一挑,顯得很高興,“首先是皇帝陛下愛好西學,物理、化學、幾何他都學,其次就是魏大人你了,我發現你特別關注於火器。有了你們,加上我們這些的歐洲人的努力,相信局面會改變的。”

“道路何其長,任務何其艱啊!”魏東亭停下腳步,對着南懷仁道,“我們在原地踏步,甚至在倒退,而歐洲正在日以千里的進步。總之,我們要想趕上歐洲要有很長一段時間,最少要100年。”

“100年對這個古老的國家何其短也,”南懷仁邊走邊說,“大清的富庶非歐洲可比,更是歐洲在短時間內難以超過的,大人的擔憂有些過了。”

魏東亭在心中苦笑:“1688年英國完成了資產階級革命,1689年頒佈了《權利法案》,最終確立了資本主義政體,而大清到那時也只是和俄羅斯簽訂了《尼布楚條約》。現在還沒有達到了君主**的頂峰,要過渡到資本主義,中間的道路何其漫長!註定了中國要當一段時間的二流國家。唉,只有像俄羅斯那樣進行一次自上而下的改革,才能使國家免遭欺凌,雖說國家顯得很笨重,但也能躋身‘列強’之列了。你非聖賢,又怎能預知後來的事呢?唉!”

魏東亭對南懷仁的了解很少,只知道他在天文上很有研究,也曾研製出了紅衣大炮,負面的就是迫害中國的火器發明家戴梓,其餘的一概不知。

魏東亭活動了下面部肌肉,緩解一下壓抑的心情,徐徐地道:“南先生,你對火器有研究嗎?”

“略有研究,但我不願鑄造這些殺人利器,因為它們與上帝的旨意相違背。不過,大人若派人去歐洲學習,我可以通過教會的朋友幫忙。”

對南懷仁的話魏東亭深信不疑,雖說此時的教會與文藝復興之前相比,特別是經過教會改革使歐洲的天主教分化出了不同的派系,其控制力已大不如從前,但教會對封建歐洲國家的影響仍很強烈。它們不像中國的佛教那樣很難對國家方針、社會生活產生影響,這是因為歐洲“全民信教”,國王通過教會對人民進行控制,教會通過國家來牟利,教會和國家社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很多教會成員就是有名的科學家。所以,南懷仁的話十足的可信。

魏東亭不由激動地朝南懷仁深深一揖,道:“東亭正由此意,還望南先生多多成全。”等他直起身,滿眼都閃爍着激動的光芒,彷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來自西方的——如來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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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東亭從欽天監出來,吸上一口氣,頓覺意氣英發,被暖風一吹,更是有了三分醉意。他抬頭看看天,一輪金黃的太陽掛在中天。“午時了”,魏東亭猜道。

他用手撫摸了一下腹部,一陣飢餓感襲上心頭,這才想起從早晨到現在還水米未盡。剛才談得興起,並不覺得餓,現在事情都了些眉目,心情暢快至極,飢餓感也恰是時侯地前來“報道”。他決定在街上吃點東西,好好地慰勞一下自己。

這也是他前世的生活習慣,每到放假之類的樂事到來之時,他總會和幾個朋友小聚一番,幾個人邊喝啤酒邊聊學校里的漂亮女生。保留了前世記憶的他在這件大喜事面前,首先想到的就是前世的生活習慣。

他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擺臂,在街上挺胸抬頭、雄糾糾氣昂昂地走着,兩眼不停地搜尋着路邊的小飯館。

雖說清朝入關20多年了,北京也沒遭什麼戰事,老百姓的生活還算安定,但他還是覺得北京城不夠繁華,一副百業待興的樣子。路兩旁的小販像看新鮮一樣打量着幾個屈指可數穿街而過的人。他這副打扮兒、這幅走相,無疑最是吸引人的目光,讓那些正在因無事可做而陷於春困的小販們不覺精神一振。

他連着看了幾家飯館,都是門可羅雀,沒有那種氣氛,不知是老白姓生活不夠好沒錢來吃飯還是這幾家飯館菜做的勾不住人的胃,他搖搖頭走開尋找下一家。

好容易,他在一個十字路口發現一家叫“貴客來”的飯館,覺得這家店名字有意思,再一看人氣兒還行,便蜇過街走了進去。

撿張靠牆的桌子,把腰刀解下放在桌面上后坐下。店小二見是軍爺來到不敢怠慢,一溜煙跑過來,抹着桌子笑嘻嘻地問:“客官,您吃點甚麼?”

魏東亭也不知這時的北京有什麼特色菜,又不敢在店小二面前漏了底兒,被他吃了大頭,忙氣定神閑地道:“來壺酒,再來幾個小菜。”

那小二答應一聲去了,魏東亭無所事事,便把玩刀上的流蘇。這赤紅的流蘇足有一尺長,幾根細線互相纏繞盤成一個圓柱體,末尾便是一指來長的細絲,就像燈籠下的穗兒。這時他才發現這刀是刀身比較窄的雁翎刀,並不是在電視劇上常見的清兵手中拿的刀身較寬牛尾彎刀。

前世他也曾在書上見過牛尾彎刀,記得好像是清朝入關後由一個將軍發明的。雁翎刀適合配盾使用,而牛尾彎刀更適合靈巧的劈刺。

牛尾彎刀的中心在護手前,如果對手使用長槍或者穿着厚重的鎧甲,普通的“崩挑”技巧無法傷着對手,最常用的方法是后跳半步,凌空轉身劈砍,利用下跳得重力和刀本身的重心在前的優勢,可以劈砍鎧甲或者砍斷對方的槍桿。如果鎧甲厚重這一招仍未砍傷敵人,在下砍之後,往往會有一個下蹲直刺,牛尾彎刀的直刺威力也要好於雁翎腰刀,因為刀上延的上挑度不大

這時,一個“惡毒”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明天去軍中選人的時候先看看他們用的什麼刀,若還是雁翎刀的話,回去畫出牛尾彎刀的圖形,呈給康熙讓兵部試製幾把,找出最佳的長度和弧度,這也算是自己的第一件功勞啊。萬一能向全軍推廣,自己豈不是更能得到康熙的欣賞?雖然奪了別人的功勞,但誰讓我先想出來的。再說,那傢伙已是將軍了,功名利祿全有了,還和我這個毛頭小子爭什麼啊。就這麼辦了,嘿嘿······

想到這,他“噌”的把刀拔了出來,唬得旁邊幾桌的食客全都大眼小眼地望着他,其中一哥們夾在半空中的花生米都蹦到桌面上躲避刀光去了。

魏東亭視若未見,只顧着欣賞刀。這刀保養得非常好,寒光凜凜,可見上個魏東亭多麼喜歡這把刀了。他也不懂刀,扳着刀背看了幾眼又“噌”的收回了鞘。

那邊店小二見他把刀放在桌面上,才一步三試探地挪過來,布菜的時候還一直用眼角瞄着魏東亭的手,生怕他抽手一刀,把自己這張長着幾個麻子的俊兒臉給破了相。

酒足飯飽之後,魏東亭一步三搖地出了飯館。他也不着急回家,想先看看這原汁兒原味的北京衚衕。於是他就穿街走巷的瞎走一氣。

正走之間,他見前面一家茶館人頭攢動,橫挑着的幌子下圍了很多人,像是在看什麼熱鬧。他不禁有些汗顏:看來中國人的“圍觀習俗”還真是有着濃厚的歷史積澱的,不單近代的中國人才有。

魏東亭像雲霄漫步一般朝人群走了過去。他不僅繼承了這一習俗,還表現出了另一更具陽剛之美的習慣——加塞兒。

他動作優美的撥開人流,分出一條路向圈內走去。眾人見他一身兒官家打扮兒,又帶着酒氣,便很配合地閃開,魏東亭像一員戰將一般緩緩地走過人群,來到圈內。

門口路面上站着四五個漢子,其中一個把左手夾在胳肢窩下面,齜牙咧嘴的直哎呦,其餘的幾個漢子則是罵罵咧咧的。

“楊老頭,你閨女燒傷了我兄弟,你說怎麼辦吧?”

門口一個乾巴老頭打躬作揖道:“胡大爺,我給您些錢,您給這位兄弟找個郎中瞧瞧?”

“說的輕巧!”那姓胡的漢子一口回絕,“我兄弟受了傷,做不了工不說,就連吃飯穿衣都有問題,讓你閨女去照顧他幾天,等傷好了再把你閨女給你送回來。”

“哎呦,胡大爺誒,”楊老頭一臉苦相道,“小老兒老伴兒死得早,只有這一個閨女,端茶倒水的離不開她啊,您老就高抬貴手放過小老兒吧。”

“不樂意啊?”胡姓漢子恐嚇道,“成,那就讓順天府的人來說話。到時你家破人亡可別怪大爺我沒給你機會!”

楊老頭正欲答話,忽聽一個嬌嫩的聲音斥道:“胡二狗,你還想訛人咋地?要不是你個狗才想占姑奶奶便宜,茶碗怎會打翻燒了他的狗爪子?”

魏東亭循聲望去,只見楊老頭身後站着一個姑娘,也就十五六年紀,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倒有一種別緻的韻味。

那女孩又對楊老頭道:“爹,和這般人講甚麼道理,讓女兒出去把他們打走!”說著就要從老頭身後出來。

楊老頭連忙伸開雙臂把她攔在屋內,扭頭對她低斥道:“姑娘家的動手動腳成何體統?!還不快到裏屋去。”

胡二狗一聽樂了,對眾人道:“我胡某人一向團結鄰里,從不幹缺德之事,眾街坊鄰居都可作證,這小丫頭片子居然侮辱我的為人。”說到這兒,他突然抬高了嗓門,對楊老頭道:“我看是你閨女想偷人了吧,清白姑娘誰能說出她那般話?還想打人,你拿甚麼打,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這話引得眾人一片鬨笑。那小姑娘更是又羞又氣,臉都漲紅了,楊老頭也氣得握着老拳,渾身直哆嗦。

聽了這麼一會兒,魏東亭已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幾個潑皮見楊家人單力薄,小姑娘又長的標緻,便想趁機揩油。不料卻打翻茶碗燒了手,幾個潑皮立刻借題發揮,想要訛人。

幾個潑皮見楊家人不敢發作,更加的**起來。魏東亭大怒,心道:“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竟有這般為非作歹之人。更可氣的是,這麼多人竟沒有一個敢出來為楊家人說話,人情冷漠、麻木不仁!既然讓我撞上了,我就非得管管不可,讓這群混蛋也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

怒火中燒,又藉著酒勁,魏東亭一甩前擺,抄開步子,橫在了楊老頭和潑皮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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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來要在中午上傳的,但我剛開開電腦,就“嘎嘣”一下停電了。不好意思了。

小弟我稽首頓首、一揖到地,希望各位大大多多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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