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荒第六天

開荒第六天

開荒第六天·“屠宰場”

“玩家酆淮點亮怪物圖集,當前怪物收集進度2/???”

酆淮聽見腦海中系統的聲響,眉梢微微一挑——怪物圖集?

他心念一動,眼前便是出現了一本半透明的厚重辭典,以他意念驅動,翻開了第一頁。

【蠱盅人:被邪惡生物寄宿的惡鬼,肉-體還不能很好地在虛與實之間切換。低級怪物,不堪一擊——如果覺得它太危險,那是你太弱了。】

酆淮輕輕笑了一聲,自帶嘲諷技能的怪物圖集。

第二頁:

【塔吊人:由無數惡鬼堆積起來的肉身,如疊塔遊戲裏扭扭歪歪的高樓,行動速度與它笨拙外表並不相符。低級怪物,擊中後會散成無數小惡鬼,欺軟怕硬的典型代表,如果你夠強,那它一定會一溜煙地消失。】

酆淮眯了眯眼,看向余辭那邊塵土飛揚的角落,什麼也看不清。

多半是跑了吧。

酆淮注意到怪物圖集的右上角,代表點亮數量的“2”泛着柔和的熒光,在酆淮看過去的同時,接連彈出兩個彈窗來:

【點亮“蠱盅人”怪物圖標,獎勵積分1點】

【點亮“塔吊人”怪物圖標,獎勵積分1點】

又有兩點積分了,又能轉一次灰色品階的轉盤。不過酆淮決定先不急着用。

“恭喜玩家酆淮使用十字天杖,成功召喚十萬雷霆。天杖經雷霆淬鍊之力,品階提升,綠色權杖。”

酆淮腦海中再次響起系統的聲音,他仍舊與其他囚犯一併縮在角落裏,不作聲色地查看十字天杖的全新描述。

【十字天杖:本身並沒有多少攻擊力,唯一加成在於用以召喚十萬雷霆之力。酆淮大帝煉器失敗的產物,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一直沒有被丟棄。綠階成品,使用次數受限。當前剩餘使用次數:2次】

比起最初那個不負責任的道具介紹,升階后的十字天杖總算不顯得那麼雞肋了。

“喂新來的,快起來,監獄長在點名。”躲在酆淮身邊的一個囚犯拉了一把酆淮,低聲提醒道。

酆淮從十字天杖的升級信息中回神,他聞言捂嘴輕咳了兩聲,撐着牆壁站起來。

由於先前的斷電,並沒有人注意到黑暗中他做了什麼。

尤其所有人的注意都被余辭身後的巨大怪物陰影吸引,哪怕襯着墜下的電光能看清他的動作,也沒人會往他這兒打量。

他戴着那副過大的黑框眼鏡,臉色蒼白而病氣,雙手環胸抱着自己,就像是一個寡言又不合群的病秧子。

和酆淮縮在同一個角落裏的兔毛見狀,抽了抽嘴角,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阿瑟對這個病貓那麼另眼相看。

所有囚犯都被要求加入打掃二樓的工作里來。

被亮雷轟塌的二樓殘垣,很快被清了出來,然而預想中的那具龐大的怪物屍體卻並沒有被壓在底下。

“奇了怪了,我明明看見那道雷擊中了那怪物。怎麼就不見了?”兔毛納悶地嘀咕。

“肯定又是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另一個囚犯打了個哆嗦,路過兔毛身邊的時候說道,“這個監獄以前是孤兒院,陰氣又重,現在鬧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兔毛聞言咽了咽口水:“孤兒院怎麼就陰氣重了?”

“哪家孤兒院沒點問題?”那人理所當然地反問。

兔毛:“……”

他環顧一周,監獄長坐在堆起的巨大廢石上,目不轉睛地盯着一個方向,就像是在醞釀著什麼似的。

有着監獄長PTSD的兔毛覺得,那模樣實在陰沉得可怕,一定是在琢磨怎麼嚴懲剛才那些趁着斷電發起暴-亂的人。

兔毛想着,下意識順着那方向看去,卻沒看見先前趁亂打架的那些人,反而看見那個新來的囚犯正無所事事地在廢墟前後晃悠。

兔毛頓悟:監獄長這是在抓渾水摸魚的人。

阿瑟頂着混斗中不知被誰——很可能就是被監獄長——揍出滿是血和淤青的臉,靠近酆淮。

酆淮袖中的血融蟻蠢蠢欲動。

“你也看到那個東西了吧。”阿瑟說道。

“我想你不是來找我說廢話的。”酆淮臉色不變,淡淡說道。

阿瑟目光微一沉,但旋即又是彎起了眼睛,說道:“每個新人剛來的時候,都和你一樣,像個刺蝟,但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這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再尖銳的刺也會被磨平。”

“其實你沒必要對我豎起刺來,我們是一類人,你我心裏都很清楚這一點。”阿瑟說道。

“從你進入這裏的那一刻,我就從你的身上嗅到了同類人的氣息。”他偏頭看着酆淮的眼睛,但他總沒法看清那雙眼裏的情緒,像是蒙上一層霧一般。

阿瑟微攏起眉心,頓了頓又道:“我們都是手裏握滿鮮血和秘密的人。”

“這裏的死囚,誰不是?”酆淮瞥他一眼,不為所動。

阿瑟大笑起來:“不,他們不一樣,不論質量還是數量,你我才是遙遙領先的人。”

“我很欣賞你的那些‘作品’,不過我覺得我的也不賴。”阿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也看到那個東西了,這裏不是普通的死囚監獄。有誕生於黑暗裏的東西,自然也有對付它們的手段。”

他壓低聲音,有如低吟淺唱着一般道:“我們在天上的父,他的名被尊為聖,他的旨意將降行人間。而我,是他的傳達者。”

他說完,看向朝他們走來的監獄長,扯了扯嘴角打算離開。

酆淮一頓,抬眼看向阿瑟,出乎意料地開口喊住了他:“等一下。”

阿瑟停住腳步,扭頭看酆淮,眼裏是篤定自信的笑意。

“你的意思是,那道劈中怪物的雷,和你、和‘他’有關?”酆淮問。

阿瑟頓了頓,不置可否,只是語速飛快地留下一句話:“只有站對了隊伍,才能在這裏活得更久,好好想清楚吧。”

酆淮盯着阿瑟離開的背影,輕輕嗤笑了聲。原來是裝神弄鬼。

余辭走過來,問:“他和你說了什麼?”

酆淮偏頭看去,似笑非笑地:“他和我說,要是跟着你混,得死。”

他話音剛落,就感到身邊男人湧出驚人的煞氣。

酆淮略有些意外地多看了余辭兩眼,這句話像是戳到了男人的底線一樣,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過了幾秒,余辭壓下怒氣,冷哼一聲:“無稽之談。”

“不然呢。”酆淮彎彎眼角,“誰還不會放點狠話。”

“他是這裏的零號囚犯,也是待得最久的一個。”余辭看着阿瑟離開的背影,沉聲說道,“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他身上一定有秘密與這裏的死亡相關。”

酆淮道:“他先前提到了他的那些‘作品’,很是引以為傲的樣子,那是什麼?”

余辭聞言皺了皺眉,說道:“他出生在一家屠宰場裏,也足足幹了十多年的屠宰行業,後來卻不知為什麼,將屠宰的對象變成了人。”

“他白天混入高檔宴會餐廳的后廚,夜裏跟蹤目標對象下手。”

“每一個受害者都被病態地碎屍絞碎,每一個犯罪現場都會被刻意混入上一個受害者的某一殘存部分DNA,像是在戲耍權威。”余辭厭惡地皺起眉心,冷聲道,“他的犯罪檔案足有幾十頁,這就是他所謂的‘作品’吧。”

“這裏的死囚大多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被處於極刑的‘優待份子’。”余辭微扯嘴角,語氣裏帶上一絲不明顯的諷刺,“但是離奇的意外並不會因為他們身上的某些秘密而避開他們。”

酆淮靜靜聽着。

余辭的聲音就像上好的維奧爾琴,一點也不像是在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倒像是娓娓道來什麼巴洛克時期的秘聞。

“自從這間孤兒院被改造成死囚監獄起,這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因為某種意外而離奇死人——起初至少是掩飾成了意外的模樣,而之後愈演愈烈,甚至連意外的表面功夫都懶得裝飾,每一個死囚的死都越發離奇血腥。”

“這裏的死囚大多習慣了每到半夜就會出現的怪聲,小孩的啼哭、男人的怒罵、女人的嬉笑,這些像是惡作劇一樣的動靜,被認為是獄警的惡趣味的懲罰和折磨,直到後來有囚犯開始死去。”

“第一個死掉的囚犯,是與阿瑟同監獄的室友。他的死就像是一場噩夢般的意外。頭頂的吊扇飛快地旋轉着墜落,將他的腦袋絞成了一團漿糊——哪怕大部分市面上的吊扇質量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酆淮聞言揚了揚眉頭。

“第二個離奇死亡的囚犯,在晚上把自己埋進了馬桶里,口鼻里都是排泄物,窒息而死。他的腳下不知為何多出了一大灘洗滌劑,法醫鑒定結果是他踩上洗滌劑摔倒后,腦袋磕碰在馬桶上暈厥,並好巧不巧地一頭栽進了自己的排泄物里。”

酆淮用力皺了皺鼻子,這過於噁心悲慘。

“接連死去了兩個死囚,可並沒有人會為他們的死而多加關注。甚至對大部分人而言,這些沒法獲得應有極刑的死囚的意外死亡,更是大快人心。”

“無人看管的做法就像是默許和鼓勵,於是更多的死囚死去,甚至不再披一層意外的假象皮子。”

“下一個囚犯,他被剝開了胸膛,肌肉、脂肪和其它內臟組織都被剔除得乾乾淨淨,只能看到一顆鮮活的心臟被困在骨架里。”

“這樣的現場終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也徹底引-爆了死囚監獄裏的恐慌。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接管了死囚監獄。”

“上一任監獄長呢?”酆淮問。

“聽說是那個囚犯被發現屍體的當天凌晨,連夜哭着打電話求離職的。”

酆淮聞言笑了一聲:“那你呢?你不怕?”

“我?”余辭停頓了一秒,看着酆淮,緩緩道,“我是主動要求調過來的。”

“因為這裏,會有我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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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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