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摑

掌摑

在少府捏着二小姐耳朵,拽離床邊,往窗沿提的時候。

離宛正抱臂叩膊的思索着,接下來針對繼皇夫的計劃。

泠奚則悄悄仰頭覷着殿下,睫羽輕揚,眸光專註而柔軟,好似一縷輕紗,緩緩的拂過離宛高挺的鼻樑,艷烈的嘴唇,瓷白的下巴,最後逡巡在她因飲酒而微染薄紅的眼尾,旁人都贊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可她卻覺得殿下十分好看。

沉浸在大美人如斯的目光中,離宛就好像曬了個暖融融的日光浴,渾身懶洋洋的,慵懶勁兒一上來,就好像是午後的波斯貓兒,雍容頹美中帶了絲小性感,她微微斜眸,與“偷窺者”的視線撞個正着。

泠奚被抓了包,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眼底卻瞧着一隻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擒起她的下巴,逼得她將一臉的羞窘呈於那人眼前。

離宛手指輕移,捏捏她的臉頰:“嗯,回去后,得好好食補,下巴尖的能當錐子使了。”

“殿下!”泠奚抓緊了衣擺,有種莫名的惱意。

離宛覺得她顫動的眼瞼,恍若撲扇的蝶翼,十分有趣,柔潤的指腹貼了上去,竟還挺舒服。

泠奚被這般突然“襲擊”,鴉青的睫羽顫動的越發厲害,惹得殿下低聲莞爾。

棲澤被少府二小姐說了尿床,垂頭一看,詩會上打翻的果釀,蔓延開來,上至胸腹,下至大腿,實在不雅至極,他總覺得這屋裏的視線,全都若有若無地在看他。

他含羞帶怯的捂着襠,兩腿夾的緊緊的,渾身怒的火燒火燎,心中大罵這些朝臣:下流,為老不尊!

想要趕緊回屋重整裝束,可外面站着總管嬤嬤,他要是出去了,興許就得丟人到陛下面前,想了想,正要往母親身後躲躲,餘光處就瞥見一襲桃紅的離宛,與一身熒藍的泠奚,相得益彰,“勾勾搭搭”的美麗畫面。

憑什麼她們能如此的旁若無人,我卻得如此的躲躲閃閃?憑什麼她們一個俊雅一個秀美,我卻丟盡了顏面,喪失了儀容?憑什麼離宛對我那般的囂張跋扈,對一個亡國奴卻這般的友善親密?

究竟是憑什麼?!

我堂堂的太尉府大公子,才名滿都城的澤少爺,更被女帝嘆言有治世之才,何曾受過這種屈辱?都怪離宛!都是離宛的錯!

心態的嚴重失衡,令棲澤看向離宛的眼神,就跟淬了毒的刺一樣。

這種惡狼般兇悍的目光,離宛自然察覺到了,她嘆了口氣,覺得某人真是自討沒趣極了,這找什麼不好,非要上趕着找抽?什麼破毛病?罷,且成全他。

只見離宛揪了片紅梅的綠葉下來,只是這片綠葉被蟲蛀得黑中泛了黃,遂屈指彈了彈葉莖,似是而非的感嘆道:“綠色的葉,本就不比紅花來得鮮艷,更何況,這一葉的綠意,偏偏還污了。”

泠奚心下一轉,嬉笑着答曰:“綠色,綠色,綠污了,便只剩‘色’了呀。”

說完,又好奇似的看了看,帶有點小苦惱,道:“可這‘色’,芯子怎恁般黑,外延怎恁般黃?”

話音未落,便聽“砰”的一聲巨響!

眾人還未回頭,屋內便響起殺豬般的慘叫!

離宛翹首以望,不禁彎了彎眉眼,輕蔑而笑。

原是一襲綠衫的棲澤,被諷刺面黃·心黑·全無色相的情形下,怒急攻心,直接推翻屏風,砸到了自個兒的腳不說,慌亂中,兩手疼的亂抓,還連累了棲太尉的腰帶,光榮卸下,鬆鬆垮垮的掛在水筒似的圓腰上,裏頭的純黑褻衣都露出了大半。

真的是面子裏子,一併丟盡了!

“我與你拼了!!”棲澤好不容易從屏風下抽出腳來,歇斯底里的,取了地上的繡鞋,攥着就往離宛臉上招呼。

“澤兒!不可啊!”棲萱狂吼着,伸臂去攔,面上簡直是目眥欲裂!

棲大公子意圖襲擊皇女?!還不快保護大皇女!!

屋內登時人心惶惶,全往離宛那兒涌!

泠奚向前一步,擋在殿下身前,保護殿下。

離宛卻把她往懷裏一帶,旋身間,躲過繡鞋,鳳眸流轉,眸底冷意乍起,單手一揚,擒住棲大公子的手腕,使力一捏,便聽咔嚓一聲脆響,腕骨碎斷。

再跟扯狗皮膏藥一般,將容色猙獰的某男,扯到一邊,踩着祥雲靴的玉腳一踹:走你!

棲澤頃刻便撞到床柱上,疼的抱頭哭喊,見到滿手的鮮血,險些當場暈死過去。

而試圖救下大皇女的朝臣貴女們,非但救人來遲,還與另一方向狂奔而來的棲太尉,衝撞一處,眾人將棲萱撞倒在地不說,還造成了踩踏事故。

棲萱本就粗肥的後背,被狠狠踩了兩腳,疼的冷汗直冒。

望着眼前雞飛狗跳的場景,朝堂上呼風喚雨的棲太尉,衝冠齜裂,卻無可奈何,心裏的怒喪,是怎麼也止不住。

她揮拳捶地,無聲嘶吼:我棲府這是惹了瘟神吶!

那廂,離宛鬆開攬着泠奚腰肢的手,兩指併攏,輕點她的額頭,嫣然啟唇,揶揄瞧她:

“本宮有的是自保能力,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先保護好自己,別讓本宮分心,嗯?”

尾音上翹,略微沙啞,像個小鉤子似的,勾的泠奚暈暈乎乎的就點頭應了。

“乖孩子。”離宛淺笑着,摸了摸她柔順的秀髮。

之後,兀自整理稍顯凌亂的衣袖時,眾大臣,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諂媚兮兮的圍了上來,噓寒問暖道:“大皇女,您沒事吧?棲大公子忒沒教養,竟然以下犯上,讓您受了如此驚嚇,實在罪大惡極!好在您吉人自有天相,反噬惡徒!您真乃福星天降,有大羅神仙護佑啊!”

眾賓客,秉持着怎麼好聽怎麼說,怎麼真誠怎麼來的原則,彩虹屁吹的是一個接一個,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也不覺害臊,反倒是她們的女兒,彼此對視一眼,眸中儘是尷尬。

要是諸位大臣知曉,自家的閨女在心裏暗暗的腹誹自己,大抵會揪着她們的耳朵,破口大罵:我們這是為了誰啊?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沒有老娘我,你們就等着吃屁喝風罷!還想綾羅綢緞,錦衣玉食,做夢去吧!

如今總管嬤嬤就在外面,她可是女帝的耳目,如此機會,可不得好好表現,臨時抱一抱佛腳?本來救人就沒救上,嘴再不甜一點,功勞苦勞全沒占上不說,還得被扣上不通人情世故的印象。

何謂成熟?成熟的一個標誌就是要懂得拍馬屁,還不能拍到馬腿上!傻閨女們!你們是還太年輕啊,跟老娘好好學着!

離宛轉着腕上的金鑲玉,聽她們各種阿諛奉承,面上只端起副真真假假、波瀾不驚的笑,心裏卻頗為諷刺的想道:要是她們知道餘姚早走了,豈不是失望到跳腳?

在一片歡祥的氣氛中,棲大公子的抱頭哭喊,就顯得特別的另類。

且似乎與眾大臣有意對着干似的,這邊的恭維聲越大,他那邊哭的就越狠。

二小姐正被少府提着耳朵,教訓的不耐煩,聽着那哭嚎,扭頭就罵:“嚎喪呢嚎!等你娘死了再嚎!”

嗝!棲澤被嚇的,淚眼一噎!

少府則被嚇的心驚肉跳,只想拿針把不孝女的嘴給縫上!

離宛戲看夠了,遂負手揚聲道:“棲大公子,你只是濕了些,又沒走光,實在不必如此難受,看向諸位大臣的目光也不必如此警惕,畢竟在座的都是朝廷肱骨,不屑占你這種便宜。”

而後,譏誚的視線逡巡其上,緩緩勾唇,輕描淡寫道:“更何況,本宮看來看去,也沒瞧出你有什麼便宜,值得人惦記?”

“說的好!”少府二小姐扭頭,巴掌拍的啪啪響:“就他那姿色,連青樓里年過二十的男倡都比不過!哎呦!疼!娘,你打我作甚?”

少府一巴掌拍她背上:“快閉嘴吧,不孝女!”

大皇女能說,那是有女帝撐腰,你有啥?除了你娘你爹你姐你弟,就只剩一大票青樓男子了!難道你被投了大獄,還指望全都城的男倡扭着腰,一邊喊着“客官,來呀~”去救你?

真是膽大妄為,還拎不清!回頭必須家法伺候,這次誰攔都沒用,哼!

這邊,離宛那話一出,眾大臣面露恍然又尷尬的神色,不禁垂下頭,摸摸鼻子,但尬過之後,就是滿腔的虛張聲勢,端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紛紛對着棲澤指指點點,慷慨陳詞道:“你這束髮郎,怎如此齷齪,竟把我等想成那種人,怪不得先前看我等的眼神那般古怪!當真小人之心!”

在那種虎視眈眈的、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下,棲澤心態徹底崩了,仰着淋了血的臉,舉着手臂,抻着染血的五指,歇斯底里的大吼:“不!我沒有!你們要是沒看我,又怎知我什麼眼神?爾等這般血口噴人,無非就是想看我死!我棲澤,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啊!!”

棲萱收回扇他嘴巴子的大手,冷聲厲喝:“閉嘴!”

棲澤捂着紅腫的臉頰,不敢置信的張口囁嚅:

“母親,您……竟然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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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萱:老娘打的就是你!!!

下一章,棲府副本結束,一首涼涼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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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炮灰一統天下[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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