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不可思議 13 不可思議的自殺2

卷三 不可思議 13 不可思議的自殺2

“你去哪兒了?”

社團里兩個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王耀帶回來的飯菜,柳棠盯着電腦發獃。

“放心吧,我們可以出去了,我回來以後記憶沒有消失。”王耀抬頭看了眼沈放,手裏的筷子飛速的從盧樂樂的飯盒裏夾了個雞腿,盧樂樂腫着嘴巴,只能細嚼慢咽。

沈放淡淡的說:“我知道。”

李青藍走了,那消除記憶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了。

沈放將安河橋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大家,柳棠皺着的眉頭才逐漸舒緩,好在虛驚一場。

“吃完飯先帶自封去下醫務室,這件事情就先告一段落吧。”

“哎,沒想到雷記玲就是李青藍,我的女神啊。”盧樂樂感到有些可惜,這麼漂亮的大美女就這麼沒了,可惜,真的可惜。

不過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讀愛中的男主角,開技院的名譽校長吳成慕竟然是個渣男,一個搞大女生肚子不負責的渣男,真的是渣到了極點。

“我以後絕不去讀愛告白。”盧樂樂氣憤道。

“得了吧,就你還讀愛,恐怕你這輩子都與讀愛無緣嘍。”王耀嘴裏鼓囊,卻還能口齒清晰,這也算是一項過人的技能吧。

一夜無話。

周末的陽光從窗口照射而入,不偏不倚的撒在沈放的床上,沈放伸了個懶腰,深呼吸,新的一天什麼事情都是美好的。

沈放今天是有打算的,他準備去一趟安河橋祭拜下陳曉慧,不管怎麼說兩人也算是情侶一場,雖然沒有感情,但他卻不是那種移情別戀,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

沈放買了束向日葵,他並不是不知道祭拜用的是菊花,只是他覺得菊花過於沉重,不太適合陳曉慧那樣清純可人的女生,他選了向日葵是希望下輩子她的人生里沒有黑暗,永遠都能活在日光下,像向日葵那樣,昂首挺胸,接受溫暖的沐浴。

歪脖子樹下有個很陡的斜坡,樹下常年陰涼,幾乎見不到陽光。

斜坡兩側長了些蘆葦,兩排齊開正好將安河與斜坡隔開,只是奇怪的是只有那棵歪脖子樹下一圈沒有蘆葦,光禿禿一片,甚至連株雜草都沒有。

沈放小心翼翼的從斜坡滑下,他決定將向日葵種在那歪脖子樹下,他希望這裏也能被陽光照耀到。

說來也是怪異,外面明明陽光普照,曬到身上暖洋洋的,這歪脖子樹下卻是陰風陣陣,順着橋洞刮來,讓人直打寒顫。

“同學,這裏不能隨便亂種東西。”

沈放沒有理會,埋頭苦幹,用美工刀一點一點的挖開濕潤的泥土。

“同學,向日葵得種在向陽的地方,那種陰涼地是活不了的。”

不管在哪兒總是有這種多管閑事的人,明明一點職位都沒有,卻總喜歡這兒多句嘴,那兒插句話,沈放懶得理會。

“同學,那歪脖子樹上可是死了不少人,那樹下是極陰極寒之地,什麼東西都活不了。”

沈放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看上一眼,對於這種好事者,你要是應她兩句,她就更得寸進尺了,無視算是比較和藹的處理方式。

見沒了聲兒沈放才抬頭看了看,多管閑事的人已經離開了,沈放接着挖坑。

說來也是奇怪,這棵歪脖子樹下有不少的碎石子,瓦片,有可能是施工垃圾,沈放稍稍用力美工刀一折兩段,差點兒劃破手指。

“同學,這裏不能隨便亂種東西。”橋上的女生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喇叭對着沈放喊道。

“同學……”

“好了,好了,服你了,我不挖還不行嗎?”

美工刀斷了,那麼多石子瓦片徒手是肯定不能挖的,沈放將向日葵倚靠在歪脖子樹上,“就讓這束向日葵陪着你,讓你永遠沐浴在陽光之下。”

“同學,那個地方危險,陡坡濕滑……”

“知道了,知道了……”沈放有些不耐煩,這還沒到更年期怎麼話那麼多。

“我說同學,這裏這麼危險是不能到這裏來的,還有校園裏不能隨意挖坑種花,如果有什麼想法可以向學生會提建議,只要不損壞學校的名譽和形象,學生會會儘力滿足大家。”

粉紅格子衫少女指着沈放教育道。

沈放撣了撣身上的泥土,“是是是,謝謝這位同學的關心,我下次不會再犯了。”

“什麼?還有下次?這位同學……”

沈放心裏已經開始罵街了,“我說你煩……”

少女有一雙勾人魂魄的眼睛,膚若凝脂,吹彈可破。

卧槽,這開技院怎麼那麼多美女。

“同學,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你是哪個系哪個班的?先給你記個警告處分。”

“不用了吧。”

“不行,你怎麼能搞特殊,所有人都要一視同仁,要……”

歪脖子樹下那束向日葵突然間枯萎、發黑、腐爛,直到化為灰燼。

老宿舍區。

109室的門咚咚咚的響個不停,門外的男生就差把門拆下來了。

“學生會查房,快開門。”

盧樂樂哈氣連天的打開房門,“兄弟,學生會周末查什麼房?”

“你看看這宿舍亂成什麼樣子了,下周一學生會衛生大檢查,凡是衛生不過關的宿舍都要搬去新校區。”

沈放站在走廊里長舒一口氣,差點被那個學生會的煩死,人漂亮是漂亮,就是話太多了,讓人招架不住。

等查寢的學生會男生離開,沈放才走向109,109的門虛掩,推開門,撲鼻而來的酸臭味熏的沈放反胃,他捂着鼻子站在門口大聲叫喚,109鼾聲如雷,磨牙刺耳,盧樂樂和王耀一唱一和,演奏着屬於他們的合作曲。

沈放氣喘吁吁的扶着門,他的手都快敲腫了,喊得口乾舌燥,兩人睡成了死豬,雷打不動。

房間內的味道比之前更加濃郁,稍一靠近就淚眼迷離,要不是因為這個他早就進去拉他們了,沈放好奇這樣的環境他們是怎麼住的下去的。

“哎,誰讓我攤上了呢。”

沈放沒有潔癖,可他那顆見不得髒的心開始蠢蠢欲動,索性順手給收拾了起來,憋着口氣自外向內。

搬來院子裏的大垃圾桶,開窗通風,經過個把小時的忙碌才將宿舍內表面的垃圾清理乾淨,四個大垃圾桶堆的滿滿的,裸露出來的大理石變成了黑色的“火山石”,黏不拉幾,不知道沾了什麼東西。

吳天頂着個黑眼圈站在門口,應該是包夜剛回來,他剛踏進宿舍就轉身走了出去,抬頭看了眼宿舍號,確認無誤后才無精打採的走進來,他拍了拍沈放的肩膀,“辛苦了,謝謝,不過還是請你把倒了的垃圾給拿回來。”

“哈?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鼾聲如雷,吳天倒下就睡,四個床位三個人,只有柳棠不在。

“我到底在幹什麼。”

離開109后,沈放有點兒無家可歸的落寂感,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李青藍與吳成慕的回憶還在他腦海中不停回放,久久不能釋懷,他成為了這段歷史的見證者,不知該高興還是傷心,令他陷入無盡的惆悵。

許久后,他望着安河橋波光粼粼的河面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管生活如何的拋棄李青藍,她還是深愛着吳成慕,即便是苦苦等候了那麼多年,他相信李青藍對吳成慕至死都沒有恨意,她那顆祈求永遠在一起的心深深的觸動了沈放的心房。

“若遇此一女,今生無所求。”

沈放趴在三省橋橋欄上,愣神兒的看着河水。

開技院橫跨安河的有兩座橋,一座名為安河,一座名為三省,取自三省吾身,意為多次反省自己。

三省橋與安河橋相距不遠,三省橋以北的新校區主要以教學樓為主,讀愛就在離三省橋最近的那座教學樓,這是學校的主教學樓,它有個好聽且好記的名字——讀愛樓。

抬頭間,只見不遠處虛晃過一道白,不是耀眼的白光,是那種浸沒在綠色中的一點白,十分顯眼。

沈放定睛細看,不遠處的歪脖子樹上正掛着一個白影,沈放驚愕的後退幾步,他甚至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那是一個人,又是一個自殺的人。

沈放慌張的跑向安河橋,離橋越近他就越心慌,那個越來越熟悉的身影令他放慢了腳步,他慢慢走向安河橋,直到他站在安河橋上,他顫抖着身體,無力的跪倒在地,聲嘶力竭:“為什麼?為什麼?李青藍不是已經走了嗎?”

“你為什麼要殺陳曉慧?為什麼要殺段嬌嬌?為什麼要殺害那麼多人?”

“我沒有殺她們。”

“一派胡言,她們都死在了安河橋,你能說她們和你沒有關係嗎?”

“我真的沒有殺她們。”

“錯了,錯了,全都錯了。”沈放放聲痛哭,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傷心、自責佔據了他全部的心。

他犯了個天大的錯誤,他不該不相信李青藍說的話,李青藍把他當成了吳成慕,就不會騙他,她說沒殺就是沒殺。

“我為什麼不信?為什麼?為什麼?”

一下接着一下的捶打併沒有停止,沈放感覺不到疼痛,因為比起身體他的心更痛,千瘡百孔,插着一把把自責的匕首。

沈放不敢抬頭,他不敢直視他,那雙血瞳正惡狠狠的盯着他,彷彿是在責備他的不小心,彷彿是在責備他的無能。

“對不起,對不起。”沈放攥緊胸口,疼痛感令他呼吸困難,他無力的躺在地上,淚水濕潤了他的眼眸,朦朧了他的雙眼。

柳棠雙眼充血,從內眼角流下兩行血淚,血淚順着鼻溝經嘴唇過下巴,滴落而下,剛好滴在了包裹着向日葵的包裝袋上,又流到碎石瓦片上,血淚接觸碎石瓦片的一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頃刻間,血淚消失在碎石瓦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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