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舟舟，對不起
從蘇州出差回來后，思宇一心想約舟舟出來聊聊。她對他心存愧疚，如果讓這種愧疚一直沉藏於心的話，她沒辦法再坦然地面對他。
思宇通過微信約了舟舟出來吃飯，吳凡卻跟着他過來了。
思宇不知道該不該在吳凡面前提起這件事，於是打算勸他離開，好留給他們單獨說話的機會。
她給吳凡發了一條微信：我和舟舟有事要說，你先迴避一下唄。
“什麼事？”他竟然直接開口問起她來。
思宇見舟舟狐疑地看向她，趕緊打了圓場：“沒事。吳凡，你要有事就趕緊走吧！”
思宇說完，對着吳凡一陣擠眉弄眼，暗示他先離開。
“你有什麼事要跟舟舟說？”吳凡壞笑着看向她。
思宇惱羞成怒，抬起頭瞪着他：“你故意來拆台的，是嗎？”
舟舟聽了他們的話，疑惑地看着思宇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思宇為難地看着舟舟，半晌才試探地說：“那個，你和趙小姐還有聯繫嗎？”
舟舟和吳凡對視一眼，吳凡趕緊對他擺手，暗示他沒和思宇說過這件事。
“有。”舟舟坦然地看着她說。
思宇一臉震驚。
“這麼多年一直有？”
“不是，最近幾個月才聯繫上。下個月我要去國外看他們。”舟舟沒打算瞞着思宇。
“他們？什麼意思？”思宇很敏感地問起來。
“他和趙小姐有個兒子。”吳凡替舟舟說了。
“啊？什麼？”思宇一臉蒙圈，目光來回在他們身上掃視着，想一探他們的虛實。但她隨即反應過來，誰會拿這事兒開玩笑呢？
舟舟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略微尷尬的表情來。
“孩子多大了？”思宇看着舟舟問。
“8歲了。我兒子應該是咱們孩子輩里最大的吧！哈哈。”說到兒子，舟舟臉上浮現出驕傲的神色。
思宇看着他，感覺既心酸又欣慰。
“對不起，舟舟。”她真誠地跟他道歉：“以前我不懂事，經常拿你和趙小姐的事情開玩笑，請你原諒我。”
吳凡聽了她的話，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幸好，結局是好的。你有了兒子，她也有了歸宿。”
“趙小姐結婚了嗎？”思宇看着吳凡問道。
“沒結婚，但感情穩定。”吳凡說。
舟舟的臉上漸漸露出憂傷的神色，思宇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越專情的人越執着，隨便說幾句安慰話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吳凡轉頭看着思宇，眼睛裏逐漸蒙上一層霧。他默默地在心裏感慨，嘆息。他何嘗不羨慕舟舟，十年感情過去，他至少與她有個兒子。而他們，雁過無痕，有時候半夜驚醒，感覺一切都只是一場虛幻的夢而已。
思宇完全沒注意到吳凡在看她，她還一心沉浸在舟舟的感情故事裏。猶豫半刻，她決定讓話題變得輕鬆起來。
“等有空了，我帶着小水一起去找小哥哥玩吧！”
“好呀，小水這麼可愛，小舟一定會喜歡她的。”舟舟和思宇很快把話題切入到了孩子身上。
思宇跟他講小孩子各個階段的情感和表現，在不同的年齡段他們通常會喜歡的玩具和遊戲。舟舟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一樣，興趣十足地聽她講述。在做爸爸這件事上，他太需要補課了。
他們聊得很開心，留了吳凡一個人在旁邊傻坐着。他插不上話，又捨不得走。只能獨自坐在一邊喝着咖啡，獃獃看着思宇。
舟舟首先留意到了坐在一邊的吳凡，他停下和思宇的對話，和他開起了玩笑：“我們當父母的在這邊聊孩子的話題，你要是沒事就先退下吧。”
思宇大笑起來，可吳凡卻面露不悅地回懟他：“如果我當年跟你一樣捨得下手的話，現在我兒子也不小了。”
吳凡說完，思宇的笑容瞬間凝固了。舟舟知道他戳到了吳凡的痛處，便也不再開口說話。
他們三人之間的氛圍逐漸變得奇怪，思宇只好起身借故離開。
舟舟把思宇送到門口后，折回來看着吳凡說：“你現在和小白怎麼樣了？”
吳凡不理他的問話，自顧自喝着咖啡。自從和小白在一起后，他從來沒主動找過她。他不想勉強自己對她親密，但又拉不下臉來說分手。
舟舟見他不想說話，便拿起包準備離開。走到吳凡身邊時，他停下來說：“小白下周生日，你記得給她買禮物。”
吳凡一個人留在原地，心亂如麻。他感覺自己的狀態糟透了，真愛的人愛而不得，不愛的人又偏偏不能決然分手。他身邊的一切都變得不受控，這些動態的變量讓他十分缺乏安全感。他的生活急需一個定量來使他安定下來。
“叮叮叮”，他的電話響起。
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隨即按下了靜音鍵。他深深嘆了一口氣，起身往外走去。
他走到家門口時，聽見屋裏傳來熱鬧的歡笑聲。他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辨識出小白的聲音。他退回樓梯間，獨自坐到台階上望着遠處發獃。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他無奈地再次按下拒接，把頭埋進了胳膊里。
“吳凡？”身後傳來小白的聲音。
他驚訝地轉過頭去，看見了小白哀怨的面孔。
吳凡趕緊起身，走到小白面前。
小白抬頭看着他，想聽他解釋避開她的理由。
“回去吧。”他指着半掩的房門對她說。
“不，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躲在這裏？”小白倔強地看着他，眼角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
“沒有，只是有點累了。”他躲開她的眼神，兀自往家走去。
身後傳來小白離開的腳步聲，吳凡自顧自坐到沙發里。
“凡凡，小白說到外面給你打電話，你看見她了嗎？”吳媽媽端着飯菜對他說。
“嗯。”吳凡無奈地回答她。
“叫小白進來吃飯吧，我這邊都準備好了。”吳媽媽說。
“她走了。”吳凡起身往房間走去。
吳凡躲進房間裏，等着媽媽過來找她談話。
不一會兒，吳媽媽敲響了他的房門。
吳媽媽走進房間后，坐到兒子身邊，心平氣和地說：“凡凡，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小白？”
吳凡點頭承認了。
吳媽媽無奈地看着他，幾欲張口勸說，最後也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讓他出來吃飯。
吳媽媽太了解她的兒子了。他從小就很有主見，他不會因為她的勸導而去喜歡小白。如果她拿出媽媽的威信去強求他，最後除了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外，不會對他們雙方的感情有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