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很羨慕你
回到酒店房間后，姚主任拿出筆記本開始工作。思宇自覺沒什麼事好做，就躺在床頭玩起了手機。
“你和吳凡是什麼關係？”姚主任冷不丁的一句話，把思宇問懵了。
她的腦子快速運轉起來，思考着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覺得呢？”她反問。
“我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嗎？”姚主任關上電腦，轉過身來認真看着她。
思宇不置可否的說：“你猜猜看。”
她低頭想了幾秒，抬頭說：“初戀情人？”
“嗯。”思宇坦白地承認了。
“你們還愛着對方，是嗎？”姚主任從座位上站起來，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思宇下意識地避開她的眼神，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我可以確定的是吳凡還愛着你。至於你，我覺得你更愛你的老公。”她坐到思宇對面，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思宇抬起頭來，迎上她拷問的眼神。她猶豫了一下后說：“也許吧，我不是很清楚。”
“其實我特別羨慕你。”姚主任放鬆下來，慵懶地躺到床背上靠着。
“我從來沒談過戀愛，也沒人愛過我。”她說話的語氣很淡定，讓人幾乎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思宇心疼地看着她，緩緩地對她說：“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人在愛着你，只要你不刻意忽略它，你一定能發現。”
姚主任突然轉過頭來笑了笑說：“你知道嗎？你真的很討人喜歡。”
“哈哈，您該不會看上我了吧！”思宇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跟姚主任開起了玩笑。
姚主任也跟着她笑了笑，她們之間的氛圍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姚主任看着思宇說：“你能跟我講講舟舟上大學時候的事情嗎？”
思宇轉過頭看着她，她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嬌憨來。
“好吧！我就跟你講講他的初戀吧！”思宇饒有興緻地把趙小姐的故事跟她講了一遍。
思宇以為她會和自己一樣，被這個段子逗笑。結果，她的表情竟然愈來愈嚴肅，到後面幾乎有點慍氣顯露了。
“姚主任，你怎麼了？”思宇停下來，關切地問道。
“你們都覺得舟舟的這段感情很可笑，是嗎？”她嚴肅地反問思宇，“你們有誰在乎過他心裏的痛苦？”
“不是，是舟舟自己說的。”思宇着急地為自己辯解。
“是啊，因為他知道你們都不關心他的感情，所以他才自我解嘲。難道你們要他因為這件醜事去和那個男人決鬥嗎？他有多脆弱，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也根本不在乎。”姚主任說這話時，幾乎要哭出來了。
思宇慌亂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默默地起身把紙巾遞給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
思宇開始反思自己，也許她真的不應該拿舟舟的傷心事去取笑他。不管怎麼說，他是被欺騙的那個人，他的感情多少受到了傷害。
姚主任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她淡淡地對思宇說：“我和他是一類人。我們都有求而不得的愛情，我們也從不會輕易放棄。”
思宇靜靜看着她，心裏的疑惑逐漸浮出水面。
“你的意思是舟舟還愛着趙小姐嗎？”
她抬頭看向思宇，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思宇卻一下子從她的眼神里讀到了答案。
她的腦袋開始瘋狂運轉起來，她突然回憶起舟舟這幾年的生活狀態。自從那件事以後，舟舟再也沒正經談過戀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學會了酗酒，身材和樣貌都因為酒精的作用而變得和從前完全不一樣。
思宇羞愧地低下頭，把臉埋進手掌心裏。她難以想像他是怎麼熬過這些年的。她作為朋友，不但從沒安慰過他，甚至還在那麼多場合笑話過他。他是那麼慷慨的一個人，卻要假裝大方地被大家理所當然的嘲笑。
這不公平。憑什麼不會哭的人就得不到大家的同情和支持呢？憑什麼越大度的人卻越要被當作沒心沒肺呢？
思宇想到這些，心止不住的痛。舟舟給了她這麼多的幫助和支持，可她卻從沒盡到過做朋友的義務。
姚主任關燈躺下后，對思宇說：“早點睡吧。”
思宇沒做聲，但她知道今晚她們誰也不會睡得安心。
第二天，姚主任親自帶着思宇逐一審核財報，她像個耐心十足的老師一樣，一邊給她解釋疑點一邊教她學會選擇性忽視。思宇從她那裏受益頗多，全程都沒有露出半點困意。
中午休息完，姚主任讓思宇先去出報告，她要單獨和財務總監聊一聊。思宇識趣地一個人先回了酒店，留下姚主任去解決遺留問題。
思宇獨自坐在電腦前，百無聊賴地敲着鍵盤。這家公司的審計報告出起來說簡單也簡單，但要把握住那個分寸卻不太容易，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合適的方式，最後索性躺回床上，給王思然打了電話。
她把工作上的困擾給他說了一下，可他卻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
他說：“你以為姚主任真會把你的報告定稿啊？她最多讓你提筆訓練一下，別太擔心了啊！”
思宇聽了他的話，反而更沮喪了。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公司里的存在感簡直太弱了，她根本沒法介入關鍵的工作中去。
思宇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乾脆就掛了電話睡下了。正當她準備睡覺時，吳凡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一下就猜出來她的困擾。他和王思然的態度完全相反，他讓思宇按照自己所學把報告如實出給姚主任。
“雖然現實的環境會需要我們作出適當的妥協，但至少目前你還是需要做一個體面的會計師。學習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冒進只會傷本。”
吳凡的話讓思宇很受用。她聽完以後，立即起身充滿動力地坐回電腦桌前，按照自己所想把審計報告做了出來。
她把報告發到姚主任的郵箱，然後安心地回到床上去睡覺了。
晚上姚主任回來后，一臉笑盈盈地對她說：“你真不愧是吳凡教出來的啊，工作上的風格也和他是一脈相承啊。”
“那您是認可我的報告了嗎？”思宇討好地湊上去問道。
“哈哈，沒有！但我很欣賞你的態度。繼續加油吧！”姚主任竟然誇獎了她。
那一瞬間，思宇突然感到信心爆棚了。她在房間裏蹦躂了一圈，跑到姚主任身邊說：“跟您出一趟差真的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