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先天不可辱

“一群廢物，殺個練氣一層的小修士還要這麼久，我北宮家養你們有何用！”

北宮燼陰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大漢幾人臉色巨變，趕緊磕頭認錯：

“主人放心，我等馬上擊殺賊子。”

這時十幾個火球從天而降，原來是韓丁趁着大漢幾人求饒時，暗中蓄力瞅准機會發動火球術。

相比別的修真者人頭大的火球，韓丁的這個明顯是縮小版的，只有拳頭那麼大，不過勝在數量眾多。

彷彿下了一場火球雨，大漢幾人倉促之間根本來不及阻擋，只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爆炸聲，僅剩三人從火海里逃出，其中包括先天高手。

“我們剛跟主人保證完，還沒動手又折損二人，兩位兄弟，如果接下來還不能取得成效，只怕主人會拿我等祭劍！”

先天高手是一名年過七十的老者，不過模樣卻很年輕，因為先天高手已經打通了體內大部分經脈，可以溝通天地間的靈氣壯大己身。

其實已經和一般的練氣期修真者沒有什麼區別了，只不過前者注重養生，後者注重修鍊罷了。

“柳前輩，您說我們該怎麼辦，我倆照辦就是。”

“對。”

兩位後天武者沖柳姓老者抱拳，神色之間非常恭敬。

“好，既然二位如此信任老夫，那就卻之不恭了，待會老夫會直接從正面與那賊子對招，趙少俠，”

大漢連忙湊上前去聽候吩咐：

“在，柳前輩請講。”

“待會你繞道韓丁的後面，從背後干擾他施法，如果能給老夫創造近身的機會，那麼老夫有信心一招之內生擒那賊子。”

“好，晚輩記住了。”

柳姓老者微微掉頭，然後面向另一人：

“吳少俠，待會你在側面配合趙少俠，一起干擾韓丁，不要給他太多釋放法術的時間，不然非常麻煩。”

“是，晚輩遵命。”

柳姓老者轉過身面對韓丁，一雙眼睛似獵豹般銳利，渾身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人很難相信這就是剛才那個在北宮燼面前卑躬屈膝的奴才。

“韓少俠，老夫今天七十歲，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踏入先天之境，恐怕此生再無精進的可能，與老夫相比，你要幸運得多。”

韓丁聞言也很好奇，不明白對方葫蘆里賣什麼葯，不過既然對方有意拖延時間，韓丁也願意多為蕭瑩雪配合一下，反問柳姓老者：

“噢，不知韓某何來幸運之說。”

“呵呵，韓少俠不必過謙，老夫雖然是先天，可終究還是個凡人，百年後只剩一堆枯骨。你不一樣，即便只是四系偽靈根，可還是修真者，有此生仍然有登臨更高境界的可能，僅憑這點，韓少俠勝過老夫不知凡幾。”

“哈哈，沒想到韓某的四系偽靈根，也有成為香餑餑的一天，有趣，着實有趣！”

“是啊，”柳姓老者長嘆了一口氣，並未在意韓丁的嘲諷，自顧自地說道：

“修真之下皆螻蟻，成不了修真者，是老夫一生的遺憾，蒼天何其不公，憑什麼生來就決定我的命運，我一個先天境界，凡人眼中至高無上的存在，可是放在修真者眼裏，卻連條狗都不如，可悲，可笑！”

柳姓老者的狀態很不對勁，他的這番言語並未掩飾，也就是說北宮燼很有可能一字不落的全聽見了。

北宮家族的專橫跋扈，韓丁早已經領教過了，柳姓老者這樣說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呵呵，讓韓少俠見笑了，如果不是適才看見你與蕭姑娘同生共死的一幕，老夫也不會跟你說這些，”柳姓老者從懷裏摸了摸，取出一個小布袋拋到韓丁身邊的的木板上：

“韓少俠，老夫有一事相求，布袋裏面裝着的是老夫的信物，麻煩韓少俠去巫江城的荀家，尋找一位名叫柳念芙的丫鬟，把她送進修真門派。”

韓丁沒有去撿木板上的小布袋，有沒有陷阱先不說，他為何平白無故地要幫助柳姓老者：

“哈哈，柳前輩，你是不是搞錯了……”

“韓少俠莫急，且聽老夫把話說完，念芙乃老夫唯一的親孫女，可惜這孩子命苦，”柳姓老者長嘆一口氣，神色非常落寞：

“十八年前，老夫的仇敵找上門來尋仇，遷怒之下殺了念芙的父母，幸虧老夫及時趕到才救下念芙一命，唯恐此類情況再次發生，老夫不得已之下，才托遠在萬里之外荀家的老友代為照顧。”

“前些日子老夫收到老友的信件，驚喜的發現念芙竟然有靈根，哈哈哈，”柳姓老者露出爽朗的笑聲，眼睛裏閃爍着明亮的光彩：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老天讓念芙來替老夫完成夙願，本來老夫想親自帶念芙前往修真門派的，不過今天看到韓少俠后，老夫改變了想法。只要韓少俠答應幫老夫這個忙，北宮燼那邊自有老夫拚死為蕭小姐爭取一點時間，而你身後的二人均為後天之境，想必韓少俠殺掉二人不會多費周折。”

“柳前輩，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答應瞭然後半路反悔，不僅不帶你孫女前往修真門派，該加害於她？”

“不怕，我相信蕭小姐的眼光。”

這一句話讓韓丁瞬間啞火，怎麼才見面沒半天，這柳姓老者如此了解自己的品性，心裏由衷地感嘆到，姜還是老的辣，彎腰撿起木板上的小布袋：

“既然柳前輩如此信任韓某，韓某豈有推辭之理。”

“好，老夫這就實現諾言，”柳姓老者轉身朝北宮燼走去，聲音遠遠的傳來：

“韓少俠，你身後二人的體內蘊含有老夫的一絲先天真氣，只要運功身體會僵硬一個呼吸的時間，韓少俠可趁此機會斬殺二人！”

韓丁聞言眼睛微微一亮，這柳前輩果然是講究人，坑害隊友有一手，於是冰錐在手中緩緩成型。

大漢二人臉色一片漆黑，隔着韓丁對柳姓老者破口大罵，唾沫漫天飛舞：

“好你個老匹夫，枉我這麼信你，你竟然為了一己私慾殘害我等。”

“北宮大人一定會殺了你，到時候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候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孫女找出來賣到青樓去……”

話未說完，柳姓老者猛地回頭，口中暴呵：

“還不動手！”

“咻咻咻——”

一陣密集的冰錐穿過二人的身體，帶起一串血珠落入水中，接連兩聲撲通聲響起，從此世上再無大漢二人。

“啪——啪——啪——”

突兀的巴掌聲傳來，北宮燼緩緩站起身子，一邊鼓掌，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精彩至極！沒想到北宮家養的狗還會反咬主人一口，嘖嘖嘖，有趣，對了這條老狗怎麼稱呼？”

柳姓老者來到船上隔着二丈的距離站定，神色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受到北宮燼話語的影響。

北宮燼眼睛微微一眯，原本散漫的表情終於有所收斂，再次開口：

“你讓我很意外，看來外姓的狗不管飼養多久，終究不是從骨子裏溫順，指不定哪天就跟你一樣，反咬主人一口，這樣的狗哪怕再多也是無用，不如通通殺了，今天就先從你開始吧。”

隨手把巨劍丟到一邊，北宮燼左手背於身後，伸出右手朝柳姓老者勾勾手指頭，語氣輕佻：

“我不動用法力，並且讓你一隻手，試試看你能不能殺我，嘿嘿嘿。”

柳姓老者表情雖然平靜，可是衣袍卻膨脹起來，一股真氣運轉全身，身影慢慢變得模糊。

“砰——”

雙方第一次碰撞旗鼓相當，各自倒退四五步，北宮燼沒想到對方能瞬息跨越二丈的距離，這等實力堪比練氣中期的修真者，沒想到柳姓老者隱藏的這麼深。

“哈哈哈，痛快，再來！”

北宮燼兩腿一蹬，身形再次出現在老者面前，右手捏指成爪，似乎要把對方的頭蓋骨掀開，柳姓老者膝蓋一曲，整個人頓時矮一截，與頭頂的爪子交錯而過，同時雙手凝聚真氣，直接轟出二掌。

“砰砰——”

結結實實的二掌印在北宮燼的胸膛上，直接把他擊退四五丈遠，等到身體站穩時，胸前的黑袍出現兩個金色的手掌印。

“防禦內甲！”

“好眼光，”北宮燼隨意的拍拍衣袍上的灰塵，硬扛柳姓老者全力一掌竟然跟個沒事人似的，這一幕看的遠處的韓丁微微嘆息，勝負已經沒有懸念，就看柳姓老者能拖延對方多久時間。

“你的身手不錯，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效忠北宮家族的機會，現在跪到我面前磕三個響頭，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如何？”

“哈哈哈，欺人太甚，我雖是凡人，卻也歷經百般磨難才成就先天之境，北宮燼，你可以辱我，但是先天不可辱，戰！”

柳姓老者渾身真元鼓盪，砰砰砰之聲不絕於耳，數個穴位被強行衝破，整個人的氣勢猛然攀登：

練氣四層……

練氣五層……

練氣六層……

練氣七層……

練氣八層……

竟然一舉跨入練氣後期，與北宮燼的境界相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