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朋友

我們只是朋友

“我明白,我們只是朋友。朋友之間就該保持距離。”顧言風擼着貓的手無力垂下。

顧言風的話很冷靜,也很冷漠。

這是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只要是朋友,顧言風就沒有生氣的理由。連家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比家人更遠的朋友更該保持安全距離。蘇景辰瞞着他是合理的,是應該的。不合理的人是他。

是他過分了。

可是,為什麼心臟會痛呢?

記憶在腦海翻騰,蘇景辰的閃躲和沉默,蘇景辰哭泣時的狼狽,蘇景辰站在陽台的身影,蘇景辰穿白西裝時的俊美,蘇景辰高中時與世隔絕的氣質,蘇景辰初中時那優秀又自傲的笑容……

那些歡笑的畫面,煩惱的畫面,都像昨日經歷般清晰浮現在眼前。

一旦接受了彼此是朋友的設定,顧言風那顆心就疼得炸裂,疼得難以呼吸,似乎連抬手的力氣都失去。

放棄吧。

生命已經不長了。

這樣想着,顧言風鬆了一口氣。

他已經沒有資格為自己爭取任何東西,不該成為別人的拖累。

走吧。

這樣也挺好的。一個人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再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誰也不知道他離去,頭七回來再看故人,感情不深,也就不會看到哭泣的表情。

顧言風最終選擇朝小區門口走去。

他知道自己很慫,直到選擇離開,他都不敢看蘇景辰一眼。

系統真的太可怕了。它深深地知道他喜歡什麼,厭惡什麼,卻還要故意將兩者結合在一起,讓他掙扎和難受。

但這又如何?

顧言風認為自己拎得起,放得下。

越是困難,越是需要用盡全身力氣去克服。人永遠在痛苦中越變越強,歡愉只會讓人變得懶惰和平庸。

每個人都不過是另一個人的過客,只是有些人長一些,有些人短一些,有些人血濃於水,有些擦肩而過。

顧言風找了一百萬個理由勸自己放下。

……

“老公。”

簡單又不簡單的兩個字。

顧言風的腳如同被套上了千斤枷鎖,扯得他停在原地。

看到顧言風停下,蘇景辰趕忙跑上去,擋在顧言風的身前。但等看到顧言風的臉時,蘇景辰愣住了。

“……你說真的。”蘇景辰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顧言風居然真的哭了。

顧言風哭得很平靜,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和電視劇那些假得不行的眼藥水哭戲差不多,可蘇景辰就是從這平靜的哭中感受到了顧言風的執念。

顧言風和他一樣,從出生那一刻就被賦予了身為男人的責任,內心又同樣有着難以啟齒的柔軟。

不管其他地方鍛煉得有多麼堅強,只要有一個怎麼都保護不了的死穴,當那個點被輕輕一戳,整個人就會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但顧言風比他更勇敢。

顧言風說出了自己的弱點。

而他只是一個藏着掖着的膽小鬼。

一眨眼,蘇景辰的淚又流了下去。

但這一次不同,他是為顧言風.流的。原本空蕩蕩的心臟被奇怪的物質填滿,說不清那是什麼,只是心臟不疼了。甚至有種滿足感。

顧言風看不得這貓耳少年流淚的畫面。

他怕自己忍不住,捨不得,輕易原諒蘇景辰的隱瞞,變成家人之間那樣含糊不清,只有他一人吃虧的關係。

用最後的理智讓自己別開臉,錯開身,扯着那千斤重的腳步繼續向前走。

他的腳步非常慢。

心臟似乎被挖出來,扔到佈滿砂礫的地面,他每一步都狠狠踩在自己的心臟上,腳踩的疼痛還帶着砂礫的摩擦。

可顧言風還是要走。

他必須走。

如果不走,他失去的不僅僅是心臟。他怕連靈魂都不再屬於自己,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看顧言風緩慢從自己身邊經過。蘇景辰張了張嘴,衝動冷卻,羞恥感上升。

他忽然意識到,那兩個字對顧言風有着多重的意思。

蘇景辰想不到自己會如此卑劣,用最為可恥的方式留下另一個人。這樣的他還是他認識的他嗎?

蘇景辰覺得自己不該這樣。

他是驕傲的,是自由的,是孤高的,卻不該是這樣卑鄙的。

顧言風越走越遠,蘇景辰的心臟就越來越痛,胸腔都忘了呼吸。

蘇景辰用力咬唇,咬得出血仍不覺得疼。

出血自然是疼的,只是心臟實在太疼,疼得嘴唇都忘了疼痛。

最終,疼得受不了了。

蘇景辰屈服了。

“老公。”

聲音很小很輕,可顧言風還是聽到了。

套在腳踝的枷鎖又增了千斤,顧言風只能再次停下來。

只是不過幾秒,顧言風又繼續往前走,背影越發佝僂。

蘇景辰一字一頓,顧言風走走停停。

直到蘇景辰的聲音快要消失不見,顧言風的腳步再也邁不出去了。

這一瞬間,顧言風忽然意識到,比起離開,他更害怕再也聽不到貓耳少年的聲音。

又一滴淚滑落。

顧言風想開了。

反正他都沒有幾年了,那給自己來一場放縱,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了借口,顧言風覺得自己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他慢慢回頭,卻發現兩人竟然如此之近。那些刻骨銘心的痛,只換來了伸手就可以夠到對方的距離。

蘇景辰的樣子好狼狽,一雙黑貓耳朵垂落,淚水哭得停不下來,嘴唇都是血。

顧言風放下了。

何苦呢?

如果清醒只能換來兩個人的傷痕纍纍,不如一起沉浸在虛幻的歡愉之中。

至少記憶跑馬燈旋轉時,他還能給人世間留下最後一個笑容。

顧言風扯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容。可惜他還是笑不出,他還是騙不了自己。

蘇景辰看到那個“笑容”,再也控制不住了。

蘇景辰迫不及待撲進了顧言風的懷裏,緊緊圈住顧言風的腰,像個不捨得父母離開的孩子。

蘇景辰不想看到這樣的笑,他害怕極了。上一次看到這樣笑是父母離婚前,母親告訴他正確的婚姻觀,並說自己婚姻很幸福的時刻。

母親大概不知道,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吧。

無心的舉動,卻讓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擁抱似乎有着特別的魔力,心臟的疼痛消失,被不知名的物質塞滿。

不疼了,可又似乎空空的,貪婪地還需要什麼。

蘇景辰抬起頭,看到近在咫尺的顧言風。

顧言風身高191,蘇景辰身高177,數字看似差了很多。然而兩人站直相擁時,這不到14厘米的差距實在太近了,似乎只要一抬頭,一低頭,就能貼在一起。

蘇景辰心臟跳得很快,他傻傻抬頭,看着近在咫尺的顧言風,腦袋一片空白。

蘇景辰的皮膚很白,漆黑的瞳孔里裝的都是顧言風,唯有嘴唇上的血跡成了蘇景辰臉上的唯一顏色,襯得蘇景辰越發白膚黑眸。

顧言風卻想把那礙眼的紅抹去。

他不要這樣的紅色。

可那麼柔軟的部位,用手抹去都似乎太過用力,會弄疼對方。顧言風不敢。

眼睛對上那一雙裝滿他的瞳孔,腦袋一空,顧言風低下了頭。

嘴唇和嘴唇相貼的那一刻。

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聽覺消失,視覺消失,嗅覺消失,味覺消失,指尖那溫熱的觸感卻連着心臟,暖得很舒服。

腦袋忽然閃過一句。

是他了。

吻很輕。

蘇景辰感受到顧言風的珍惜,還有因為壓抑而緊繃的身體。

顧言風吻走唇上的血跡,鐵鏽味從一人的唇到另一個人唇上,輕抿嘴唇,將血舔進口腔,最後吞進肚子。

看着屬於自己的血被另一個人吃掉,蘇景辰心跳開始加速,無形中感到一股難言的恐怖。

他害怕眼前的顧言風。顧言風的眼裏有濃郁得化不開的黑,像深淵中關了一隻兇惡的野獸。這野獸被名為禮義廉恥的教條束縛,一旦束縛困不住野獸,他將會被吃得半點不剩。

蘇景辰打了一個寒顫,靠進顧言風的懷裏,不敢再看。

顧言風抱住蘇景辰,緩緩舒了一口氣。心臟滿滿的感覺真好。

兩人的關係變得曖.昧不清,卻是誰也沒有扯破那一層紗。

蘇景辰不想耽誤顧言風。

哪怕顧言風不再是總裁,他們依舊門不當戶不對,就連性別都相同,怎麼過顧言風父母那一關?

更不說顧言風起早貪黑地努力工作,明顯有心競爭繼承人的位置。顧言風都還沒畢業,顧言風的弟弟距離畢業更是還有好幾年。

想要真正確定繼承人的位置,怎麼也得等顧言風的弟弟畢業,兩方相互比較以後才能得出最終結果。

估計那會顧言風都三十了,正是考慮生兒育女的時候,就連玩愛情遊戲都玩不到他頭上。

他一個男人,何必耽誤顧言風的前途和青春,憑白增加顧言風的工作難度。

顧言風也不想耽誤蘇景辰。

他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無法陪蘇景辰一生。夢裏一切都是假的,他可以隨意一些。可若真的走到現實,開心幾年卻要留下蘇景辰難過一輩子。

這種愛太自私了。

不想拖累對方,給對方自由吧。

只要能陪在身邊,看着對方一步步走更高更耀眼的地方,那就夠了。

他果然不適合談戀愛,真是個不合格的渣男。

蘇景辰和顧言風同時想。

※※※※※※※※※※※※※※※※※※※※

蘇景辰:雖然我們擁抱接吻,但我們還是好朋友

顧言風:我肚子裏都三個娃了(假哭)

蘇景辰:那是上一個世界的事了

顧言風:渣男

蘇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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