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往事

月上中天。

包間裏醉了一大圈人,橫七豎八倒了一片,姜晴還在逮着個小夥子對瓶吹。

大家顧忌着孟聽鶴的身體,沒給他灌多少,他沒有喝太多,但也有了幾分醉意。

他把面前一邊拉二胡一邊抽抽噎噎唱“小白菜地里黃”的長鬍子男人扶起來:“金哥,你別蹲地上。”

金哥淚眼婆娑:“七八歲兒離了娘——”

孟聽鶴:“……”

秦彥詢走過來幫他把人扶起來,金哥就縮在沙發角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金哥喝醉了就這樣,這麼多年沒變過。”秦彥詢笑道。

孟聽鶴在樂團的那年,也見過金哥幾次喝醉的樣子。金哥醉得最厲害的一次是失戀的時候,三更半夜跑到他們練習的舞台,打開大燈,蹲在正中間邊奏邊哭。

樂團其他人找到他的時候,他的鬍子都被哭濕了,一縷一縷耷拉着。

……

孟聽鶴也跟着笑:“是啊,沒變過。”

秦彥詢攬住他的肩,把他推到了陽台。

為了保護客人的私隱,陽台欄杆纏滿了藤蔓,寒風透過綠葉縫隙擠了進來。

孟聽鶴那點細微的醉意被這冷風一吹,散去了大半。

秦彥詢在他旁邊輕輕叩了叩欄杆。

孟聽鶴半倚在欄杆上,一手隨意地搭在上面,側過身看秦彥詢。

秦彥詢原本還在叩欄杆,這會抬手摸了摸孟聽鶴的腦袋,柔聲說:“小鶴,樂團永遠歡迎你回來。”

……

孟聽鶴是在15歲那年加入的樂團。

他加入樂團的時候,樂團不過剛剛成立一年,由一群熱愛音樂的年輕人一塊組建。

這個樂團不是大眾常見的交響樂團,而是純粹的古典樂團——歌曲多變,但使用的樂器皆為古典樂器。

這使得他們的受眾範圍小了很多。甚至在樂團成立之初,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這個跟鬧着玩一樣的樂團。

樂團成員們並不在意,他們主要就是喜歡。

喜歡,所以存在。

然而孟聽鶴加入樂團卻並不是因為愛音樂。

而是為了散心。

……

孟家這樣的大家族,非常注重保護孩子的私隱,孟聽鶴和柳聞箏兩兄弟在成長期幾乎沒有被媒體曝光過。

加上孟聽鶴本就是不愛鬧騰的性子,極少主動出席一些場合,也就平平淡淡過着大少爺生活。

但架不住有心之人找上來。

孟聽鶴15歲那年剛剛初三,有一次跟父親一塊去參加一個偏私人性質的晚宴。

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大廳里人聲嘈雜,他應付完又一個想借他來和孟家合作的人,溜到了角落裏。

角落的長桌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點心,孟聽鶴挑了個班戟。

即使這場聚會是稍偏向於私人性質的,交際仍然是第一目的。

也就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偏僻的角落,就是有關注着孟聽鶴的人,也因為他倦怠冷淡的臉色沒有上前。

孟聽鶴漫不經心地看着大廳的熱鬧景象,叉子戳着班戟,慢吞吞地吃。

班戟是芒果味的,甜而不膩,很好吃。

孟聽鶴抽空看了一眼他父親。有個女人笑着和他說話,還刻意挨近了些,他父親嚴肅地說了句什麼,跟她拉開了距離。

“哦,剛剛挨得太近了,香水味肯定是沾上了。”孟聽鶴心裏嘀咕道,不怎麼走心得同情了他爹幾秒,隨後看見一個年輕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他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其他人的視角里,杜家的私生子笑眯眯地朝孟聽鶴走去,而孟聽鶴居然沒有拒絕他的搭訕和邀請,竟是跟着他一塊走到別墅後院去了。

暗中觀察的人一邊詫異地用眼神交流,一邊等着他們回來。

直到十五分鐘后,有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他們倆都不見了,所有人這才慌了。

混入聚會的人手,被破壞的監控,安排好的車輛……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

孟家震怒。

……

孟聽鶴恢復意識的時候,腦袋還有些發暈,他輕輕顫了顫睫毛,基本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少年身形纖細修長,一張臉未長開,美得雌雄莫辨。可惜他被塞在車後座,手腳都被綁着,眼睛也被蒙了布條。

孟聽鶴沒有出聲,靜靜地思考自己的處境和解決辦法。

“醒了就別裝睡。”臉上被惡意地拍了拍,耳邊傳來戲謔的聲音。

孟聽鶴聽出來這人是晚宴上的那個靠近他就帶着奇怪味道的人。

“快到了,不用矇著了。”

前方是另一道聲音。

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條被粗暴地撕了下來。

久處黑暗乍一見光,孟聽鶴不適地眯了眯眼。

“認識我嗎?”

宴會上那個男人湊近他,問道。

孟聽鶴緩了一會才讓眼睛聚焦。

面前的男人不算帥,但五官周正。可惜做的是綁架的勾當。

孟聽鶴沒吱聲,餘光掃了掃寬敞的車內,又掃向車窗外。

遠處是綿延的曠野,晚霞滿天,美而寂冷。

他居然昏迷了一天。

男人沒聽到回答也不惱,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不認識啊,想也應該不認識……那你認識他嗎?”

男人示意他看前面。

第二排的位置坐了另一個男人,冷着臉,看孟聽鶴的目光充滿恨意。

孟聽鶴又收回目光。

兩個他都不認識。而且他現在非常渴,嗓子眼依稀能感覺到鐵鏽味。

面前這個把孟聽鶴的臉掰過向那邊:“對不上臉沒關係,介紹一下,哦,不是介紹我,他——田易耿。”

這個名字對孟聽鶴而言也是陌生的。

不過田這個姓,有點耳熟。

田家……

孟聽鶴闔上眼。

老孟不常在家裏談論工作上的事,不過田家的事,孟聽鶴聽老孟頗為生氣地提起來過幾次。

孟家旗下的產業涉及了很多領域,但佔大頭的是房地產。

田家算是孟家的同行,不過遠遠沒有孟家那樣的豐厚底蘊和財力,只能算是二流。

半年前,西郊被規劃成了發展新區,潛力無限,無數人盯着這塊地。這塊地的開發由政府牽頭,多家公司共同負責。

田家便是其中一個想要競爭的公司。

孟聽鶴聽老孟偶然提起過,田家去年負責的一個樓盤,因為偷工減料,地基不穩,有一棟樓剛剛收樓沒多久就發生了房屋倒塌事故,造成了人員傷亡。

田家因為這事兒陷入了危機。

賭上所有去拼西郊的地,就是他們翻身的唯一辦法。

田家樓盤的事被他們家壓了下去,但業界都是知道的。

最終的競標結果,孟家負責大頭,還有其他五家公司共同負責。

田家競標失敗。

沒過多久,當初壓下去的事情被曝光,田家破產,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還有好幾個人進了大牢。

……

“看你這樣子,是知道?”杜業把手搭在田易耿肩上,“你看,你們家把我男朋友害的那麼慘,你不心虛嗎?”

這句話的槽點多得孟聽鶴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他看着兩人親密的樣子,難掩厭惡。

倒不是恐同,畢竟他自己性取向就是男。

讓他感到厭惡的,是田易耿有妻子——去年田少爺結婚,還邀請了孟家,只不過沒有去罷了。

杜業說完這句話,田易耿的情緒激動起來,甩開杜業的手,眼神陰鷙地看着孟聽鶴:“要不是你爸說我們家不合適,我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事實上老孟也沒有閑得慌特地跟人說田家怎麼樣,只不過當初他們樓盤的事是他們自己不厚道,有一次聊天的時候就提了一句。

田易耿也不知道是哪裏知道的這件事,把一切都怪罪到了孟家身上,並萌生了綁架孟聽鶴讓孟家後悔的想法。

也就有了眼下的局面。

孟聽鶴直視田易耿佈滿血絲的眼,聲音沙啞卻很平靜:“是嗎。”

田易耿眼睛一瞪,伸手就想甩他一個巴掌。

杜業目光一直落在孟聽鶴的臉上,見狀攔了一下。

田易耿喘着粗氣,眼神不善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打壞了可不好跟他們談條件,談完再打吧。”杜業鬆開手,解釋道。

道路越來越崎嶇,車上顛簸得要命。就這麼晃了快一小時,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孟聽鶴被推搡出了車門。

到的地方連田野也看不見了,一片亂七八糟的枯樹,林子裏有個小房子。來的那條路崎嶇不平,從屋后望過去,視野盡頭卻有一條平坦的馬路。

孟聽鶴被推進了那個屋子。

杜業端詳了孟聽鶴片刻,跟田易耿說:“差不多可以打電話了。”

此時距離晚宴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

孟聽鶴也已經一整天滴水未進,又被顛了一路,坐在地上緩解着一陣陣抽疼的胃。

耳邊的對話都有些聽不清了。

孟聽鶴細微地調整了一下姿勢。

“別亂動。”杜業一邊示意田易耿打電話,一邊蹲下來,看向孟聽鶴,“知道為什麼你這麼聽話就跟我走了嗎?”

杜業從兜里掏出一管葯,輕輕晃了晃,那種奇怪的味道泄了一點出來。

他看向孟聽鶴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惡意。

“定向致幻,新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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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我超喜歡的情節——主角不得不說の驚心動魄の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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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綁架案裏面奇奇怪怪的致幻葯一看就是我編的啦_(:з」∠)_

還有房地產流程啥的,我也不是非常了解,架空世界,編的,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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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替身其實是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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