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宗天劍內，豪情劍意生

昊日西垂，但溫度卻未有任何的減弱，在那如火光芒的照耀下，空氣中的火元素也變得更加活躍。似乎受到了這種變化的影響，森林中的生物也變得異常狂暴。

解決掉最後一頭攔路的野獸，將有價值的部分取下，收到了儲物戒中。

在寒潭內洗凈身體后，方塵便沿着紫曜森林的邊緣，向南往宗門處歸去。

方塵撕下一截衣袖擦乾長劍，不是他身有潔癖，而是大型的凶獸對於血腥味極其敏銳，雖說在森林的最外圍，一般不會再有野獸攔路，但他仍不敢放鬆警惕，這些年的經歷教會了他，即使是最後一刻也不能放鬆，因為那一刻往往決定生死。

確保身上再無濃重的血腥之氣，方塵收起長劍，找准方向，飛快遁去。

心情愉悅地穿梭在山林之間，樹林雖然茂密，但是他步履輕盈。複雜的山林地形未能給他帶來一點困擾，反而襯得他靈動飄逸。身形靈活，速度極快地穿梭其中。

這正是方塵修行的一門身法——騰游步。只不過東西雖好，但是得來的過程卻不是很愉悅，那是他從當年那名被他反殺的大盜手中奪來的。內容殘缺不全，全部身法應有三個階段，除卻他現在施展的這第一個階段游蛇外，其餘都遺失了。

當方塵將身法提到極致時，靈活的身形便會發生輕微地顫動，向前的軌跡也發生了偏移。感到不對勁，方塵便停了下來。

現在有着充足元氣支持的他，更能清楚的感受到身法運轉時所產生的一絲凝滯。但即便是這樣，這門身法也要比當年他在宗門獎勵中獲得的黃階中級身法強上許多，而這還不過是有缺陷的第一階段。

很難想像如果是全本，這門身法的等級會有多高。不過現在的這個對於連劍士都不到的他來說也算是足夠了。

出了紫曜森林，遠遠的便可望見一片連綿不絕的雄偉山脈，猶如一條盤卧的巨龍，俯瞰大地。看到這片山脈時，方塵便緩緩的停下了腳步，心情也有着起伏，隨即歸於平靜。

這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脈乃是天劍門的屬地，也是方塵的宗門所在。天劍門位於青雲國國境的北方，更北之處有兩處險地，其一便是紫曜森林，另一個為暗沉峽谷。時常有異獸出沒侵擾，故而開宗立派之時，祖師們便在群山的北面佈下了一套大型劍陣，凡是接近宗門百里的凶獸都會被大陣衍生的無形劍氣絞殺殆盡，是以百里之內鳥獸絕跡，極為安全。

方塵取出身份令牌，只感到一陣無形的波動在他的身上掃過，令牌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那股隱約殺機散去。

穿過劍陣，步行上山，行至數里，便可見一座氣勢雄偉的山門聳立其間。高十二丈，寬十九丈，遠遠的便有一股磅礴的劍意傳來。正如當年一位劍皇遊歷至此，見此曾贊言道，白玉為肌，劍意為骨。

山門之上上書着三個大字——天劍門，文字以古篆書寫，其字圓實勁健，古拙虛靈。方塵看着那三個字，只覺線條分明，如意圓通，有說不出的浩然劍意蘊含其中，但若他想領悟其中的劍意，卻覺昏昏沉沉，恍惚間，字跡平平，再無意味可言。

方塵移開目光，運轉功法，才將那不適壓了下去。顯然，這是境界不到，無法領悟其中那股深不可測的劍意。

傳說，“天劍門”這三個字，乃是千年以前第三代宗主所書。時過千年，劍意仍凝而不散，可見三代宗主修為達到了怎樣的高度。

進入山門，便屬宗門內部。山脈以天劍門的天劍為名，號為天劍山脈，山峰大大小小不下百座。其中有七座山峰高聳入雲，乃是宗門主峰，也是內門機要所在，周遭峰巒疊翠，雲霧繚繞，仙霞陣陣，猶如人間仙境。

山脈外圍便是外門弟子及雜役弟子所居，除卻幾個重要的功能區域靈氣升騰，剩下的靈氣雖較山外充裕，但也不過是比山外多了那麼一點點。

方塵望向那煙霞之中那幾座若隱若現的山峰，目光複雜，若不是自己……想必自己早已經在內門修行了吧。

自從他修為跌落，待遇也比不得從前，便是居住的地方也數次搬遷，離外門靈氣充裕的地段越來越遠。不過靈氣雖少，但是環境卻清幽了許多，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天近傍晚，習劍早已結束，本應熱鬧的山路上卻沒有幾位弟子，連最為常見雜役弟子都見不到多少。來來往往的弟子也是行色匆匆，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

方塵雖感到奇怪，卻也不甚在意。這些年由於他自身修為的問題，只專心於修鍊，同時尋找解決辦法。除卻上交宗門的月供一年一結之外，很少對修鍊之外的事表示關心，，並且他已有月余未歸，自然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迎面走過兩個穿着外門弟子的服飾的人，二人邊走邊談，但大多數都是瘦高的青年說，皮膚黝黑的青年在聽。

身形交錯之時，方塵也從隻言片語中明白了是什麼事情導致路上弟子稀少，原來是又到了新一屆弟子招收的時候。

天劍門，作為青雲國中三大宗門之一，地位無比顯赫。並有傳說天劍門曾在幾千年之前也是超級宗門，可惜未知是何原因，日漸式微，逐漸沒落，流落青雲。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沒落，在青雲也仍是三派之首。

門派的發展自然也少不得高手的存在，但宗門想要長久的發展，有天賦有實力的年輕弟子方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天劍門歷來招收弟子的測試極嚴，相比其他門派來也顯得更加隆重。

入劍門，需三關；縱橫路，九道彎；風雷起，一線天；江河瀚，往生川。弱水鵝毛浮不起，斷崖需過九重天。闖得天路觀天劍，任我逍遙天地間。

這段話便包含了試煉的全部內容，考驗的也正是人的耐力，勇氣，修為。

三關全過，便可一步登天，直接能成為天劍門內門的正式弟子。而若能過得兩關可成為天劍門的外門弟子，進入外門習劍。若是通過兩關卻沒有修為，只能成為外門預備弟子。一但能引天地靈氣入體化為元氣，便可成為真正的外門弟子。至於只通過一關的，天劍門從未收過。

同時在每一屆的三關測驗中，宗門都會派內門弟子負責監督入門弟子試煉，還有內門長老監察，以示嚴肅公正。到最後天門測境之時，宗主及各位峰主亦會齊齊現身，選拔試煉之中傑出之人收為親傳。

天劍門的弟子，無論是內門，還是外門弟子都可以前去觀禮。這麼做的目的便是即便是不會被選中，也可以目睹宗主及各位峰主的仙人之姿，滿足一眾弟子的好奇心，同時勉勵宗門弟子努力修鍊。

所以典禮之盛可媲美宗門大比，有時伴着宗主和峰主出現的長老們也會挑選一兩個外門弟子進入內門服侍，這對於那些一輩子入門無望的外門弟子來說也是一步登天。故而收徒之時，外門中許多弟子都抱着各樣的心思前去觀摩。

原來如此，方塵暗自點頭，卻對此次的招收大典並不在意，繼續向自己的居所走去。

而遠處的兩人回頭望了望越走越遠的方塵，其中一人說道：“那不是方塵師兄嗎？”

瘦高青年不屑地撇撇嘴回道：“什麼師兄？就他如今的修為，配當我們的師兄嗎！”

“不是說方塵師兄是我外門的天才嗎？”

“天才？八年內一直停留在一星劍徒的人是天才？那我不豈不是超級天才了嗎？”

“一星？不會吧？我看師兄精神飽滿，神采奕奕，也不像一二星的境界啊。”

“那還難不成是宗門測驗石碑出現了問題？上個月的修為檢測，不過才區區一星修為，就一個月的時間，怎麼他還能突破三星不成！你是這麼些年在山門外呆傻了不成。”

“這倒也是，”憨厚青年也知道修鍊之艱，他也曾聽過方塵的事迹，也不禁嘆息一聲，“可惜了一位天才？”

“可惜，有什麼可惜的，不過是成王敗寇，”瘦高男子看了看左右小聲說道，“而且許多人都說，當年他天才的修鍊速度定是走了什麼歪門邪道，故而遭了天譴！行了，咱們別再說這等要被逐出宗門的人了，再不快點，好地方可都要被搶走了。”

見此，憨厚的少年也不好再說什麼，也跟着瘦高少年加快了腳步。

遠去的方塵自然沒有聽到二人的談話，即使聽到怕也不會在意，失去天才光環的他，八年內受到的冷嘲熱諷數不勝數，對於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

在宗門之中，江湖之上，人情冷暖？不過是人走茶涼罷了。

呵......是嘲笑，也更是自嘲。

而那所謂的天才，不過是他人強加於身的一個稱謂，有沒有對修為也沒什麼影響。

不過經歷了那些事情也不是沒有好處，雖說他沒有達到寵辱不驚的程度，但至少心境上要比之前強上不少，不再那般浮躁，這對於劍道境界的修行也有着極大的好處。

行走中的方塵其實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體內的那滴元氣液滴上，隨着元氣在體內的運轉消耗，那懸浮在丹田的液滴也在不停地旋轉，釋放着淡淡的能量，補充着經脈中的消耗。消耗快則自轉快，釋放的能量也多，反之亦然。但他用心神感應液滴時，仍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能量，這讓他疑惑不解。

液滴目前的作用與劍士的元氣團卻極為相似。若是在他達到劍士之時，這枚液滴若還是存在的話，那便相當於他的體內多了另一個可以提供元氣的源泉，這將會使他要比同等修為的人擁有更加持久的戰鬥力，而這個發現讓方塵有些雀躍。

方塵的目光微微閃動，當年若不是無奈之下，他也不會修鍊《九元經》。八年來修為的反反覆復，便能看出這部功法古怪異常，並且修鍊難度極大。

若不是他心智之堅，若不是他有着遠非尋常人的毅力，若不是每次修為的反覆，肉身都會得到進一步的增強，饒是性格堅韌的他，怕也會在那撕裂的痛苦下放棄了吧。

不過八年痛苦，收穫卻也不小，如今他的體魄力量可比的上普通的一品元獸，體內經脈也要比之前寬闊了一倍有餘。

從修鍊《九元經》后種種神奇之處可以看出，這部來自那斷劍的神秘功法，來頭絕對不小，畢竟他還從未聽說有能在劍徒修為就能將體內元氣液化的功法，只憑這一點便可看出功法的價值之大，可是方塵卻也不是那懵懂無知的孩童了。

奇異的功法，殘破的斷劍，傳說中的劍靈，這三者組合起來明顯等於無窮的兇險。好在這部功法並沒有什麼獨特的屬性，修鍊時自有一套循環，與其他劍訣的使用並不發生衝突。

只要不在外人面前展露修鍊功法，憑藉他自己這些年來鍛鍊出的偽裝的能力，應該不會有麻煩上身。畢竟他此時太過弱小，在劍徒眼中神秘強大的修士，在那些真正強者眼中，卻比螻蟻還不如，又何曾會有人理會他修鍊了什麼。

不過想到這，方塵目光如劍，豪氣頓生，終有一日，他也能成為一代宗師，超越劍王，達到十幾代宗主都未能達到的劍皇境界，最終登臨劍道巔峰。

他不比別人差！

而心情激蕩的方塵卻未發現，丹田內的劍靈似乎也受到了他的感染，竟產生了共鳴，一縷極淡劍意傳出，鋒銳且霸氣，但似乎因為本身的虛弱，後續不濟又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