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狐狸精
夜幕降臨,城市再度點亮了燈火。豐悅在夜市上吃了半碗餛飩,起身走向等在馬路對面的轎車。
恍惚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急促的腳步突然停在馬路中央,緊抿着嘴唇,撥出了落槐的號碼……
葉落槐一路過關斬將,意外的殺入了決賽。胃口不佳,無心晚飯,望着窗外的夜景懶散地叼着煙。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一跳,看見豐悅的號碼趕忙接了起來,“心心……”一張嘴,就知道自己喊錯了。淚水瞬時漲滿了眼眶,強忍着哽咽問道,“你在哪兒呢?吃過飯了嗎?”
“在路上。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故作輕鬆,笑着,彷彿突發奇想。
“我挺好的。”揚手抹了把眼淚,打起精神嚷嚷道,“剛吃完。呵呵,我進決賽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緊咬着下唇,忍不住哭出聲,“加油!姐等你回來喝桂花酒……”她會提前把相關的事情交待給阿虎,不論今晚結局如何,她都得走。這大概是他們此生最後的一次通話吧?或許有一天她還會回來,不過那時,她就老了。
囑咐了幾句便匆匆掛斷電話,上了臨時租來的寶馬。望着窗外的街燈鎮定了片刻,轉向駕車的虎虎輕聲囑咐到,“落槐大概後天就回來了,我可能等不到他了。你幫我招呼他吧,辦公室的角櫃下面還收着一瓶桂花酒。”揚手沾了沾眼角的淚水,哽咽了幾聲,接著說道,“還有你,把我送到地方就趕緊走,不論出了什麼事都跟你沒關係。我十二點之前如果還回不來就不必等了,逼急了,我備不住跟他同歸於盡。”
“姐,我跟你去。”臉色淡定,彷彿在討論最平常的事情。
“不行,你答應過我以後老老實實做正行的。”石磊把他擱在這兒一天,她就得負責任。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去送死!”忍不住揣測:那個姓穆的安得什麼心?如果他心裏還有一點感情,就不會叫她去冒險。
“你了解雷明宇么?他膽子特別小。早年是仗着他哥,後來是仗着有錢。”釋然一笑,揚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別那麼悲觀,未必會死。我是九尾狐,有九條命,我是怕萬一,老天爺要是收我,神仙也躲不過去。”
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耷拉着腦袋,唉聲嘆氣,“姐,我這會兒全身都在發抖,擔心得要命……”
側目望了他片刻,瞭然他的心意。但願他不要說出來,她不想辜負任何一段真摯的感情。她的心早已被塞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沉默淺笑,低頭撥通了石磊的電話,“你怎麼樣?沒問題的話,我現在就出發……之後的事我都交待給阿虎了,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三五個月,也許三五年。店裏的事你也幫忙多操點心吧……”
陸蓮娜反覆撥打天佑的電話,對方關機,始終聯繫不上。
懷疑對方給她調的“九宮”出了bug,她剛按照對方給出的方案擺好,隔天就被人勒索了。打電話的人甚至知道她調包了那副畫,忍不住亂想,天佑跟勒索她的那幫人會不會是一夥的?
當日,她按照余鳳琴的指示陪同李院長一起前往天闕,把湊數的那批畫送到了藝術館。半路上,她才有機會仔細看了那副《背影》,也意外地發現畫的下面還有一層……
她看見那幅畫的時候心裏只有恨,恍然明白了落槐對她不冷不熱的原因。她絕不承認對方比她更美,只是放當,是賤,只是比她更會鉤引人!
妒火焚心,她立即打給了天佑,請他想辦法對付那個“狐狸精”。天佑推說跟前有人,耽擱了一會兒,才再度給她打了回來,叫她把那些妖氣衝天的畫偷出來,設法交給他。
她當時沒有得手,恰好李院長叫她拿去做彩印,與天佑商量之後,她就悄悄地把畫擱在藝術館牆邊的樹叢里了。
天佑說,畫一到手就開壇作法,先得貼上符咒殺殺她的妖氣,克化七日……又說,不論出了什麼事,她都不必擔心,趕在畫展結束之前有人會把那幅畫完好無損地還回去的。
後來,那幅畫果然被還了回來;那個女的也因此而刪了落槐的微信。她覺得天佑還是有些道行的,那女人跟落槐從此就再沒有聯繫過……
當時,李院長在開車,知道下面還有一幅畫的人,除了她,就只有天佑了。
此時,有人拿下面的那張畫勒索,天佑無疑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可她不敢對岳叔叔的那些老部下坦白,害怕牽扯出之前偷畫的經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畢竟是偷,說出來總歸有些不光彩,何況還是這類怪力亂神的原因。
恍惚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被騙了?
可天佑之前給她謀划的計策,當真是百試百靈的!
此次天佑前來赴約時好像心不在焉,也沒穿他那身標誌性的唐裝,說起話來前言不答後語,直到她說起那八萬八,對方才突然打起了精神……
豐悅接到穆鼎秋的電話,確認雷明宇已經回到了南山下的別墅。反覆叮囑對方要審時度勢,發現苗頭不對,切勿強求,務必要知難而退,量力而為。
“我記住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悅兒,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我只要你安全的回來。談不攏再想別的辦法,我會處理好接下來的事。”
“你放心,我心裏自有分寸。萬一我真的出了意外,麻煩你把我的骨灰交給葉落槐,請他把我跟我的父母安葬在一起。我帶他去過公墓,他見過我的父母。”
穆鼎秋良久沉默,瞭然她說這話的用意。他和那個小傢伙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遠勝於他們倆之前的關係。她對他有情,卻只是他的晴人而已,她嚮往的是執手偕老,白首不離……
葉落槐接到那個電話之後,興奮的不得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睡不着。突然有點餓了,跑到附近的小店裏叫了一籠蒸餃。
隔壁坐着一雙小情侶,女的說要離開了,兩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被刺激到了,默默地問自己: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有這麼多不能圓滿的愛情?
那個男孩為什麼而猶豫?
為什麼不留住她?為什麼不跟她一起去?
他到底愛她么?
究竟被什麼束縛了手腳?
良心?美名?
恍惚聽到嬰兒的啼哭聲,想到罰罰的父親。或許他想錯了,真實的原因或許並不是為了承擔負責,也或許只是不想成為兇手,那顆小心臟明明歡脫的跳動着,殺掉它,他怎麼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