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子

凡人界。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東華炎嶺安國。一個偏遠貧窮的小山中，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各家各戶簡陋的茅草房傳出陣陣青煙。

太陽高高的掛在蔚藍的天空上，將距草屋不遠的一條小河照耀的波光粼粼。小河之中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正緩緩地向河岸上爬。突然那東西躍出水面併發出：“啊嗚，啊嗚，狼來了，狼來了”之聲。原來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

這男孩兒身材瘦小，全身臟污的無法辨清容貌。他縮着脖子左右張望，見無人搭理他，便用小手在肚子上拍了拍，大叫着：“雨，雨，”蹦蹦跳跳的向那一排草屋跑去。

一個婦人從屋子走出，手中拿着半個黃黃的干餅，對那小孩兒道：“傻子，來，傻子給你黃餅吃。”說著，她把手中的黃餅向那小孩兒扔去。那小孩兒跳起來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飛來的黃餅，大笑道：“搶到了，搶到了。”他把黃餅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口，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飛一般地跑向遠處樹林邊的一間茅草屋。

這間草屋內落滿了灰塵，牆上的泥塊已經殘缺不全，木門板也倒在地上。屋東邊牆角處有一堆乾柴，乾柴之上鋪了一個破爛的草席。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東西。那傻小孩兒衝進了草屋，坐在草席上蜷縮在一起。捧着半快黃餅大口啃了起來。

吃完了黃餅，傻子大着哈欠一頭倒下，口中喃喃着：“雨，雨，”進入了夢鄉。

午飯過後，村中的小孩兒們聚在一起玩耍。七八個穿着破爛的孩子跟在一個較大的孩子身後向樹林邊的茅草屋跑去。他們手中拿着樹枝，口中叫着：“打到傻子，打到傻子。”正當他們快要跑進傻子的屋時，一個頭戴草帽的農夫拉住了他們，“回來，狗蛋兒，離那傻子遠點兒。那傻子是個災星，生下來父母就死光了。你們想被他剋死啊。”

領頭的男孩兒狗蛋兒垂下頭，“哦，”了一聲。不樂意的轉身就要離去。這時，屋中傳來傻子的聲音，“打到傻子，打到傻子。”話音未落，只見傻子興高采烈的揮着手跳了出來。見此，周圍的小孩兒轟然大笑。那農夫也苦笑着搖頭，“唉，這傻小子。”傻子見人笑，便也咧開嘴呵呵的笑。他看了看狗蛋兒，轉身跑向樹林中。不大一會又跑了回來，手中多了一根樹枝。揮舞着，“我擊也有，我也有。”正說著，他突然面色一變用樹枝抽打起狗蛋兒來。邊打口中邊說道：“給我雨，給我雨……”狗蛋兒吃痛，揮手反擊，周圍的孩子們也紛紛幫忙。那戴草帽的農夫急忙拉開狗蛋兒，“更一個傻子計較什麼。”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來還打。農夫不耐煩的一腳踢開了他，拉着狗蛋兒往回走。狗蛋兒掙脫開來跑到河邊用雙手舀了點兒水潑向傻子，“給你雨，”農夫再次拉住狗蛋兒，“行了，行了，下午還要下地，趕緊回去睡一覺。”狗蛋兒又對傻子吐了一口才作罷。人都走光，傻子站在原地發獃。過了一會，他轉身跑入了樹林中。

嶺安國一年四季入春，雨水充足。因此這裏的樹林雖然長年有村民來砍柴，但還是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傻子獨自在這樹林中奔跑玩耍，到也快樂。一顆一人合抱粗，丈許長的枯樹，吸引了傻子的目光。這棵樹枝杈短小，沒有半點綠，與周圍生機盎然的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傻子感到有趣，就爬了起來。

這樹榦上溝壑縱橫，倒是很容易爬。只一會的功夫，傻子就爬到了樹頂。正當他高興地要大叫時，咕咚一聲，整個人突然消失了。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從樹頂出現。他一臉驚恐，心有餘悸的探頭向下望。原來這樹中心是空的，傻子原先不知，爬上樹后一腳踏空掉下去了。他嚇的不輕，呆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忽然他咧嘴大笑，身子一動，跳進了樹中。這次很快又出現，但他不作停留又下去了。就這樣來回反覆，傻子玩得很是開心。

午後，太陽離開了天的正中，大地的溫度降了下來。小村中的人們相繼出門，扛着農具向田地中走去。

幾里之外的一個小山上，一陣風吹過，出現了一個華服青年。這青年向遠處望了望，自語道：“真是的，我本來資質就不高，又沒有個好靠山，被派來作探靈者就很不幸了。沒想到還被弄到這個破地方來探靈。這裏能有什麼好靈根？純粹是不想讓我獲得嘉獎么。”他一邊說一邊向村莊走去。步伐雖然與常人無異，但每一步卻比常人走的距離多了十倍。不多時，便已來到了村莊百米之外。

青年放緩了腳步，像普通人散步一樣，走進了村莊。村民各自忙着農活只當他是趕路的人，並不上前與之交談。他也不與人說話，走到河邊的一塊石頭前坐了下來，四下到處張望，眼神卻只在小孩兒的身上轉悠。

正在青年仔細巡視之時，突然被一陣飛起的水花濺到。他回頭一看，一個黑不溜秋小孩兒拍打着水花玩兒的不亦樂乎。他想要怒斥，卻聽那孩子胡言亂語道：“我是魚，我是一條吃狼的魚。”他厭惡的瞥了一眼那孩子，起身走到了一邊。這時，狗蛋兒撿了幾塊碎石扔向水中的傻子，喊道：“傻魚，給你蟲子吃。”華服青年漫不經心的看向狗蛋兒，視線剛一接觸，卻是一驚。嘴巴微張，心中暗道：“我還真是幸運，這破地方也能遇見擁有靈根的人，雖然只是個四行靈根，但最起碼也能弄個符了。”他走到狗蛋兒面前，微笑道：“你好，小友可以帶我去見一下你爹嗎？”狗蛋兒見到生人問話有些害怕，聽他找自己的爹爹，愣了愣點着頭向正在地里幹活的父親走去。

汗流夾背的狗蛋兒他爹，看着青年，疑惑道：“不知這位大人找小老兒有什麼事？”青年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玉牌給他看了一眼，道：“我乃嶺安國御史大人，奉王上之命在民間尋找奇人異士。今日路過此處，見你孩兒根骨上佳，是世間少有的練武之才。若能修得武藝，他日必成軍中棟樑。因此特意向你告知，此子我要帶去首府雁定城，學習武藝。”

狗蛋兒他爹聽完之後，似是不敢相信有這等好事。愣了半響才大喜躬身向那青年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我兒能去首府學武，真是祖上積德啊。”那青年從懷中又拿出了一個黃色的布袋扔給狗蛋兒他爹，“這裏面有十貫錢和一個字據，你收下它。我要帶這孩子走了。”

村中其他人見此，都對狗蛋兒他爹大為羨慕。狗蛋兒他爹撿起了布袋對狗蛋兒囑咐：“狗蛋兒啊，跟這位大人走吧。以後啊要好好練武，將來當了大官可別忘了爹啊。”狗蛋兒雖然不大明白，但一聽當官就高興地直點頭。

村民們圍上前，紛紛向狗蛋兒他爹祝賀：

“哎呀，狗蛋兒爹你生了個寶貝兒子啊。”

“是啊，真給咱昊家村張臉啊。”

“咱們這兒也能出個大人物，真了不得了。”

……

狗蛋兒他爹樂的合不攏嘴，不斷地向村民們拱手道謝。青年不理會他人，對狗蛋兒說了一聲“走吧”便轉身自顧自的向前走去。狗蛋兒一邊跟上一邊回頭大喊：“爹我走了。”狗蛋兒他爹追了幾步喊道：“好好練武，將來別忘了爹娘，別忘了家鄉。”“知道了。”

這時，河中玩耍的傻子突然跳了出來，追着狗蛋兒，“喂，喂，別走，給我蟲子吃啊，別走。”狗蛋兒回頭看了一眼傻子生出些許不舍之意。

七年前昊家村來了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身穿錦羅綢緞卻破爛不堪，而且當時身有重傷，。走到村口時雙雙昏倒在地。善良的村民救了他們。從此他夫婦二人便住在了昊家村。一年後他們生下一男嬰，這男嬰就是現在的傻子。

傻子剛出生不久爹娘就離奇去世。雖然村上的人平日都說傻子是個災星，但每到吃飯時間便會給他多少吃一點。

就這樣傻子長到了六歲，除了天生痴傻外竟沒得過什麼大病。六年來給昊家村帶來了不少歡笑。和他們這些孩子也經常在一起玩兒。

如今狗蛋兒就要離開，還真有點捨不得。他對傻子大聲說道：“傻子，你放心，等我當了大官有了錢，一定把你治好。”聽了這話傻子一**坐在地上暗自發獃，也不知在想什麼。村裏的人嘆息了一聲有繼續忙起農活來。

夕陽西下，明月初升。小村莊的人們忙碌了一天都坐在房門前吃着飯。孩子們在月下追逐嬉戲。傻子像平常一樣見別人笑也跟着笑，時不時的跑進孩子群中轉一圈。每到這時，大家便一鬨而散。

終於涼風漸起，夕陽的餘暉完全消散。小村莊也漸漸變得寂靜起來。傻子在自己的草屋中啃完了一塊黃餅，蜷縮着逐漸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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