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博人一信女兒悲泣
不時,飯已將好,杜鵑兒來至前屋喚眾人用飯。眾人便幫襯着抬桌挪椅,又端菜端飯的。一時間,菜飯已羅列完畢,眾人動筷用菜,老伯笑着道:“杜鵑姑娘,僅憑園子內那區區果蔬,竟然弄出這許多花樣來,真叫人好生敬佩呀。”
杜鵑忙放下飯碗施禮道:“杜鵑丫鬟一個,豈敢承老伯謬讚。倒是少了何姑娘在這裏,飯菜弄得不甚可口,還請諸位勿怪。”
眾人都搛菜嘗了一嘗,老者讚許道:“你這菜雖不似何姑娘那樣,卻是另有一番風味呀,甚是可口。”
杜鵑兒大喜,又搛了些菜給老者吃。那常毅本自疑心杜鵑下毒害人,於是看向旁側站着的白衣,那白衣點了點頭,表示經他所觀,杜鵑兒並未動任何手腳。
常毅這才敢搛菜下肚,稍之用罷菜飯,眾人皆出屋閑走。柳傾城對常毅說:“這打探的捕快還未歸來,我擔心會有變故,不如我親自去看看。”
常毅忙說:“不可,姑娘身份顯貴,怎可下山?況且這裏尚有奸詐之輩,還需姑娘在此。”
柳傾城當即會意,只得作罷。
隨後又與常毅密議:“我等既知她是姦細,卻為何任由她自由來去,為妨她再使詭計。不如將她除之!”
常毅睜眼問道:“姑娘的意思是殺掉此人?”
柳傾城道:“正是!”
常毅搖頭道:“一者掌使尚未下令,二者她又是寒公子的人,不論我們欲行何事,怎可不稟過公子方可為之呀!”
柳傾城道:“眼下是我等的安危難測,她縱然是莫寒的人,怎奈一介丫鬟何足惜哉。掌使隨未下令,但已囑咐你相機行事可是?”
見常毅點頭,她有繼續說:“倘若那杜鵑兒有意設計暗害咱們,難道我們還任由她妄為而無動於衷?依我看來,不如儘早下手,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常毅道:“姑娘所言雖有道理,但這杜鵑兒早已獻媚於老伯。你沒瞧那爺倆相談甚歡么?我們若此時下手,卻如何向老伯解釋。難不成就告訴他那杜鵑通敵,死不足惜不成?縱然如此,老伯也不會讓我們傷及人命的。再說她雖通敵,我卻覺罪不至死呀。我七雀門從不先斬後奏,況且我已派門中白衣步步緊盯着那杜鵑兒,她又能翻出什麼浪來。”
柳傾城急道:“你此時心軟,難道不知那杜鵑狡猾異常。你且細想,掌使在時,她就敢通敵。這會子掌使又不在,她豈不是更加無所顧忌了。就算我們派人監視,卻如何能做到將她所做之事盡收眼底呢?那小妮子自有她的法子,你難道不知她是如何幫助莫寒的?此份心機,我敢說這裏無人能及。所以你還是莫要猶豫,儘早下手才是啊!”
常毅思之再三,還是說道:“不論如何都不能殺她。我看先拿繩索將她綁住,令她寸步難行,她就算再狡詐,也無可奈何了。”
柳傾城嘆道:“好吧,就先這樣行事,待掌使回來再做定奪好了。”
二人便計議着尋機將那杜鵑兒綁起來鎖緊屋子裏。可又顧及到老者的情面,生怕動靜太大嚇着了老人家。便想着先知會那老伯一聲,道明原委,再動手綁人。
只瞧那老者坐在門前,與杜鵑兒說笑,杜鵑兒稱自己農家也在這一帶落戶。老者便與她談起從前的事兒,二人極為投緣。
將那常毅柳傾城二人晾在一邊,二人也無心打攪。看這兩人談得不亦樂乎,實在不忍。
那杜鵑看到兩人在一旁,臉上泛有愁色,便笑着說:“二位有何指教?”
老者回過頭來,見到這倆人站在身後,也笑問道:“兩位何時來的,老頭子竟一點兒不知道。”
常毅笑道:”我們看老伯與杜鵑姑娘相談甚歡,不忍打斷你們,就沒吭聲。”
老者道:“那你們有何事,現在可以說了。”
柳傾城便要開口,常毅卻當先搶過話頭,道:“沒..沒什麼事。只是想問問杜鵑兒姑娘還有幾口米糧,是否需要我等到外面去尋覓一些。”
老者看向杜鵑兒,杜鵑兒笑回道:“我看那米缸里白米充足,至少還夠十日用度。”
老者道:“諸位有所不知,老頭子時常會來這附近砍砍柴,種種樹。天色向晚就會在這裏歇上一夜,有時候乾脆住上個三五日。故這裏不愁吃穿,我那舊衣櫃裏面還有些衣裳,你們若不嫌棄也可去拿上兩件用來穿。”
柳傾城望着常毅,很是疑惑他為何要打斷自己。又見老者這樣說,也就笑着回道:“那倒不用,這裏氣溫舒怡,天氣既不濕熱也不陰冷,故而無需添換衣裳。”
老者笑道:“孩子,老頭子這裏可沒有女裝供你添換,你就是想要也沒地兒拿去。”
說得柳傾城噗嗤一笑,常毅也笑了出來。杜鵑兒卻道:“二位除了這個,就沒別的要說的了么?”
柳傾城與常毅互看一眼,常毅生怕柳傾城說漏了嘴,便還是先搶上話來道:“自然沒別的要說的了。我們還有事,先去別處了。”
說完就拉着柳傾城朝外走去,柳傾城意欲掙脫又怕被他二人瞧見。也只好跟隨他走到遠處,待遠了些,才問向他道:“你幹嘛不讓我說?剛才那麼好的機會。”
常毅道:“我實在有些狠不下心來,你沒看那老人家對那杜鵑兒十分的歡喜么?我們若此時潑上一盆冷水,豈不大家弄得下不得台階?而且你看那杜鵑兒一臉得意的樣子,倒像是看破了一切似的。”
柳傾城急道:“那該怎麼辦!你不會是想打退堂鼓吧。”
常毅道:“自然不是。你且設想一下,若是你立馬講出了一切。首先老伯肯定是十分震撼的,你接着就得去向他解釋。而在你解釋的過程中,旁邊的那位,也就是杜鵑兒,她必定會想方設法讓老伯不信任你。或表現得可憐兮兮,或搬出許多是非混淆視聽。總之,她既然甚有心機,你就很難得逞。”
柳傾城道:“這個不成那也不成,我們當如何?”
常毅道:“照在下看來,不如先將那老伯拉到一個無人之地,咱們細細地對他道明原由,他雖很是震驚。但至少可以給咱倆足夠解釋的機會。等到說服了老伯,緊接着要綁那杜鵑兒,必也不是難事。”
柳傾城道:“你想的未免有些簡單。難不成老人家僅憑你的一面之詞,究竟不信與他詳談甚歡的杜鵑兒,卻反而去信你么?”
常毅道:“姑娘雖說得有理,但總不能當著那杜鵑兒等我面兒說!以防她使詐。”
柳傾城嘆道:“成吧,都依你,你要如何便如何。”
兩人商議已定,便趁着杜鵑兒去準備晚飯尋機將老者拉到屋腳處站定。老者一臉疑惑地看着這兩人,常毅便將一切都告知老者。
老者聽完極為驚詫,向他二人追問,兩人將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都細細地向他解釋清楚。老者聽聞過後,還是不願信之。意欲去向杜鵑兒索問,柳傾城卻道:“老人家,你就算現在過去,那小賤人肯定是在你這裏百般哭訴,講說自己受委屈,遭人誤會。也就是說我與常大哥污衊了她,她那般能言善道,您必定會心軟。”
縱然如此,那老者也不聽她的。只是堅持要去找杜鵑兒,便帶着柳傾城與常毅兩人到了廚屋之內,杜鵑兒正在擇菜。見三人齊至,便起身相迎,又問:”三位有什麼吩咐,只管叫奴婢進去吩咐,怎麼還特意來呢?”
常毅怒道:“你少裝蒜!如今老伯在場,你就如實招了吧!”
杜鵑兒疑惑道:“招什麼?”
老伯道:“這兩位說你出賣我們,引來了伏羲城裏的守城軍,使得我們不得不遷移出去,對此你有什麼說的?”
杜鵑兒聽到這裏,只沉默不語。柳傾城冷笑道:“老伯,我就說她肯定會打死也不承認的,咱們多說無益。”
不料杜鵑兒卻道:“不錯,是我做的,是我通風報信,害你們到如此境地。”
此話一出,常毅與柳傾城都很吃驚。他們一貫以為這丫頭頗有心機,絕不會那麼容易就承認的。現在卻出乎意料地認栽,實在是不可思議。
老伯便追問道:“你究竟為何要這麼做?殊不知這些人都是良善之輩,你難道便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心么?”
那杜鵑兒當即跪在老伯面前,一聲不吭,只是抽泣。柳傾城卻冷笑道:“果然還是要裝可憐。”
老伯問道:“你若有什麼委屈之處,還請說來。”
杜鵑兒垂首不語,半晌才哽咽道:“奴婢沒有委屈,也沒什麼好澄清的。任憑二位處置!”
老者道:“你莫要害怕,有我為你做主。這兩位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你只管實話實講。”
杜鵑兒道:“奴婢本是公孫府中一卑微之奴,終日待於廚下做活。可自從黑風幫一眾人等入府之後,幫中子弟不守循禮,時常放縱妄為。公孫老爺又寬濟不顧,致使那幫人更加放肆。尤其是那戚六,簡直色鬼一個,多番冒犯女流之輩。勾搭府內婢女,還將我騙去為那尤三Yin樂縱玩。我恰有父母兄弟為此府中家下人也,那莫寒來后,尤三便欲使我前去伺候。外加又有其心腹之人在公孫略老爺面前進饞,老爺果然命奴婢前去服侍。如此趁了尤三的願,讓我潛伏在內。以待后命!我若不從,必定要殺我父母親人,我不忍家人離去,只得含淚為之!”
每說一句便掉幾滴淚,言辭動人,聽者無不動容。那老者早已是淚痕滿面,柳傾城與常毅也是面面相覷,不識其言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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