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了他得罪了人
“這是咱們少爺唯一迎娶到的新娘吧?”
“可不是么,哪一次不是因為少爺殘疾有病,把夫人嚇跑了。”
“這姜家也是心寬,竟然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殘廢?”
“可不能這麼說,咱們夫人可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而是姜家今天才接回來的土包子。姜顧兩家生意存在合作,要不然,誰會樂意?”
“但是,我剛才看了新夫人一眼,長得還蠻漂亮的啊。哎,真是可惜了。”
“好了,別說了,有人來了。”
顧宅的女傭們站在門口,支支吾吾好半天,要不是看到大太太上來了,只怕不會放過這八卦的閑暇時間。
噠噠。
姜九媚聽見有條不紊的高跟鞋聲響在走廊里回蕩,一個穿着深紫旗袍,戴着珍珠響亮的中年女人停頓在卧室門口。
森冷的眸子掠過一行人,“顧懷謹呢?”
站着的女傭皆低眉垂眼,不敢回應。
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太太韓雪梅是顧懷謹的嬸嬸,她的兒子本有機會接管家族公司,誰知顧懷謹突然回來了。
家裏老爺子格外重視顧懷謹,一回來就讓他擔任了總經理一職。顧家眾人看來,日後,顧懷謹有望繼承顧家產業。畢竟,這些年,顧家公司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在帝都風生水起。
自此以後,韓雪梅覺得自己的兒子再無機會繼承家產,就都會找顧懷謹麻煩,哪怕他身體羸弱,雙腿殘疾,也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羞辱他的機會。
此刻,院子裏響起了車聲。
“大太太,少爺回來了!”樓下女傭喊着。
“好啊,終於知道回來了!”
韓雪梅匆匆忙忙地奔下了樓,身後一眾女傭尾隨而去。
人剛剛進屋,她就忍不住破口大罵,“顧懷謹,怎麼,你小孩子么,婚禮不出現,會有怎樣的後果,你不知道?”
顧懷謹沒有回應隻言片語,僅僅推着自己的輪椅,面無表情地往自己的卧室行去。
他目光淡漠似雪,面頰蒼白,薄唇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今天去哪兒了?”
“怎麼不回話,啞巴啦,顧懷謹,這、這就是你對我這個長輩的態度么?跟你媽一個貨色的雜種!”
“你知不知道,今天顧家因為你受了多少白眼,多少豪門貴族看咱們的笑話?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傢伙!”
韓雪梅磨了磨后槽牙,那雙眼睛,盛滿了熊熊的火焰,見人未搭理,一時惱羞成恨了。
顧懷謹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依舊不吭一聲。
可是,就在他準備拐彎回卧室時,大太太的貼心女傭忽然朝着輪椅伸出了腳。
格擋下,輪椅重心不穩。
眼看就要連人帶椅地摔將在地……
一個白影突至,輪椅即刻被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指攙扶住了。
潔白的頭紗落在顧懷謹的手背,他清楚地看見了攙住椅子的姜九媚。
五官清麗,明眸皓齒。
一身裁剪得體的雪白婚紗,襯的人腰肢纖細,無不曼妙美好。
“你沒事兒吧?”姜九媚問。
絢麗的櫻桃唇輕輕動了動,頰邊梨渦淺淺,當真絕代佳人。
“謝謝。”
雙目交接下,她看到眼前的顧懷謹有着瘦削的五官,輪廓分明。
一雙幽深冷漠的眼眸,看不到盡頭。
本是翩翩公子,卻因那病弱不堪的氣質,毫無生氣可言。
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出手相助,坐在輪椅上的顧懷謹只神色淡淡地說了這麼兩個字。
謝謝。
倒是站在那裏,被姜九媚的現身驚愕了的韓雪梅。突然看見這一幕,一時覺得諷刺。
“哎呦喂,剛進我們顧家的門,就知道護夫啦。”
姜九媚黑玉石一般的雙瞳死死地瞪着眼前那個不可一世的中年婦人,“你老人家要是無聊,就出去罵街,這深更半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瘋婆子呢?”
“你這個丫頭片子,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么?”
韓雪梅怒火中燒,五指緊握成拳。
好像下一刻,就要將眼前站着的姜九媚撕個粉碎。
姜九媚不屑一顧地瞟了她一眼,沒好氣地罵,“一點兒教養都沒有的瘋婆子,還好意思讓我老公尊敬,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你、你竟然敢說我是瘋婆子?”
韓雪梅的臉慘白一片。
她一輩子,從未被人如此羞辱!
此刻姜九媚這一句瘋狗,顯然點燃了她內心深處積聚許久的怨憤。
“站住!姜九媚,剛剛嫁到顧家,你就敢頂撞我,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衝上前來,剛甩出一巴掌,就被眼疾手快的姜九媚捏住了手腕。
她睥睨着五官疼地凝緊的韓雪梅,笑得正義凜然。
“一大把年紀,欺負一個殘疾人,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以前我覺得豪門裏沒這麼噁心無語的人,今天見了您老人家,真是受教了!”
甩開手,姜九媚轉身,直接推着顧懷謹的椅子回了卧室。
從走廊一路行來,她都沒有說話,只是無端嘆氣,“她罵你,你為何不罵回去?”
坐在輪椅上的顧懷謹,知道身後的人在打聽,回得有些正經,“我罵回去,她以後就一定不會罵我了?”
姜九媚愣怔了一下,抬手撓撓頭,“好像不會。”
“既然不會,我罵回去有什麼意義?”顧懷謹自己推着輪椅進了卧室。
姜九媚跟上去,瞥了瞥他的腿,“那不一樣,你自己罵回去,自己心裏舒坦啊。”
顧懷謹回頭打量着姜九媚,瞅着她那雙眼睛,也許想笑,卻到底一句話也沒有說。
整個卧室里陷入了低氣壓狀態。
姜九媚這時才認清,自己是嫁給他的新娘,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啊。
但看對方那雙腿,她心裏有些犯怵。
卻未想眼前的男人竟然一本正經地解領帶,脫外套。
“等等?”
縱然姜九媚知道今晚新婚之夜,可能會發生什麼。
但是她心裏分明有些抵觸。
她說,“要不咱們談談心?”
“你覺得這個時候說這些合適?”
剛剛還病氣朝天的男人,此刻眉眼裏透着一絲傲嬌,竟叫坐在那兒的姜九媚有些局促不安。
“等等,那個……我們……我們合作吧!”
被顧懷謹緊拽住手腕的姜九媚,扯着嗓子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他鬆開了手,表情淡淡,放在扣子上的手頓住,落在了膝蓋上。
“合作什麼?”
恍若從黑暗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姜九媚呼了一口氣,才堅定不移地抬頭看着顧懷謹。
“看剛剛她們對你的態度,你在這個家裏,應該……應該很容易受欺負吧。可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我可以幫你斗敵虐渣,助你奪得家產,你呢,讓我成為名義上的顧夫人,不干涉我的自由。如何?”
“給我一個理由?”顧懷謹覺得這個說法有些稀罕,他笑了。
這種笑很淺,如果不輕易發覺,不會發現他是在笑。
姜九媚加重了語氣,“我幫你,你幫我,互利互惠,多好的事兒啊,對吧?”
那一剎那,顧懷謹已經明白了。
說什麼名義上的夫人,無外乎是想逃離今晚的洞房花燭。
他怔着,傲嬌地問她,“如果我不呢?”
“我……我相信你會的!”
相信個屁!
她只是自以為眼前這地位尊貴的男人不會強人所難!
姜九媚環抱着手,信誓旦旦,卻又刻意忽悠。
反正姜九媚覺得,他腿腳不便,應該不至於和自己大打出手的。
坐在輪椅上的顧懷謹陷入了思索,不出幾分鐘,他忽然摟住了姜九媚的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