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處理完學生爭吵的事端,我覺得整個人都精疲力竭。我的課是最後一節,再加上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本以為辦公室里應該沒有人了,哪曉得一拉開門就看見國木田還在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

他不是簡單地在打掃桌面,而是將桌上的文件資料有條不紊地放進一隻大紙箱裏,大有要收拾得一乾二淨的趨勢,好像電視劇里被老闆裁掉的公司職員。

“國木田君,”我疑惑地開口,“你這是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嗎?”

他點點頭,鏡片折射出冷冽的光:“是的,前些天遞交的辭職報告已經得到了批准。”

“辭職報告?”完全是我們沒有料到的走向,感覺好突然,他和我一樣在這個學校工作的時間連半年都還沒到。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有些閃躲:“其實很早就有這個打算了,最近恰好有了契機。”

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這麼說的話,是已經找到中意的工作了嗎?”

“嗯。”

“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工作嗎?”其實按照國木田認真嚴謹的性格,到公司里當職員或是去政府部門裏上班都是很合適的。

“沒什麼不方便的,”國木田從上衣口袋裏找出一張卡片遞給我,“這裏就是我以後要工作的地方,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給我……可以給社裏打電話。”

我接過卡片,中間印着“武裝偵探社”幾個字,下方還有辦公室的聯繫電話。

“原來是武裝偵探社啊。”我隨口感嘆了句。

大概是我語氣裏帶着過於明顯的熟稔,國木田面色帶着幾分好奇,問:“清枝老師之前有聽說過武裝偵探社嗎?”

我含糊不清地回:“算是吧。”

也算不上了解,但要說從來沒聽說過也不是,最適合的形容詞還是“一知半解”。以前呆在森鷗外身邊時偶爾會聽到他的屬下提起武裝偵探社的字眼,不過他在我的面前向來不喜歡提及工作上的事,我也很少過問,只能模模糊糊知道武裝偵探社是個很厲害的地方,畢竟能和Mafia對抗,戰鬥力不可能會差到哪兒去。

“清枝老師,清枝老師!”國木田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

我機械地仰頭對上他清明的視線,腦子才慢慢回到正軌,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里掙脫出來。

“清枝老師,你沒事吧?剛才表情很奇怪。”國木田皺着眉說。

“抱歉,不知怎麼的就突然發獃了,可能是昨晚熬夜看劇了沒休息好。”我搬出糊弄學生的理由企圖連他一起糊弄。

還好國木田心思單純,很自然地相信了我的謊言,還跟個老父親似的教育我晚上熬夜對身體不好,早睡早起才能提高辦事效率。

“……這個卡片可以給我嗎?”不想再繼續聽他念叨,我生硬地轉移話題道。

“當然可以。”他很快回答。

拿着卡片回家后我把上面的號碼存進了手機里,接着就打開電腦繼續寫還沒寫完的文。

[難熬的夏天終於要過去了,接着就是秋天。天氣冷一點的話,我左眼那個被人揍出來的傷應該就不會繼續發炎了,希望如此。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有給你取名字啊?”天色黑下來,颳起了略涼的風,風裏夾着垃圾的味道,好在已經聞習慣了,並不是特別難以忍耐。

小黑狗:“汪?”

“你想要什麼樣的名字呢?我沒讀過什麼書,可能不能給你起很好的名字。”我摸着下巴認真思考。

“汪汪!”小黑狗期待地看着我,就像聽懂了我說的話。

我抬頭看見天上皎潔的月亮,靈感的火花瞬間閃現:“有了!就叫你月亮好嗎?”

小黑狗猛搖尾巴,圓圓的小腦袋竟然還點了點,我高興地摸摸它,“月亮是我在這裏見到的最乾淨最漂亮的東西了,就像你一樣,所以我覺得這個名字超級適合你的!”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但周圍的人不喜歡,他們都說這麼黑的小狗怎麼叫“月亮”這個名字,完全不搭,叫黑炭或者直接叫小黑都比這個合適。

我懶得和他們辯解,反正我們無法理解對方。

秋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不像夏日那般炎熱,也不如冬天那般寒冷。垃圾桶里的食物不會像夏日那樣壞得快,吃壞肚子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哈哈哈,我好喜歡秋天啊。

可就在我這麼喜歡的秋天,月亮病倒了,它在我的懷裏奄奄一息,不吃也不喝。

“月亮你怎麼了啊,怎麼生病了啊……”我抱着它,鼻子酸得要落淚。它的頭拱在我的懷裏蹭了蹭,發出嗚咽的聲音。

我想要救它,所以帶着它去了醫生那裏,幾分鐘后,醫生把月亮和我一起丟出診所:“沒有錢還敢來這裏!小子,你做夢呢!我是醫生,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慈善家。”

我沒有辦法了,只能跪下來求他:“拜託你,求求你救救月亮,求求你了……”

我一遍一遍地給他磕頭,想動搖醫生並不存在的仁慈心,換來的只是不耐煩。

醫生一腳踩在我的頭上碾了碾,粗礪的沙石磨破我的臉帶來可以忍受的痛感,“小子,與其在這裏求我,不如想想怎麼快速撈點錢來讓我給那個叫什麼狗屁月亮的狗看病。看你也在這裏混了這麼長時間了,求情這種行為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沒用,弱小的東西本來就不該存在,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沒人教過你嗎?”

他踩下來的力道重了些,疼痛略微超出了我能忍受的範圍,我小聲地哼着。

奄奄一息的月亮知道我受了欺負,顫巍巍地站起來朝醫生叫了兩下又倒地了。

我必須在今晚想辦法弄到錢,不然月亮會死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去了黑屋那裏,之前快餓死的時候我在那裏被幫會的前任老大撿走,所以知道那裏是我目前唯一能掙到錢的地方。

黑屋的夜晚總是在舉辦狂歡的□□派隊。我進去的時候裏面並不冷清,能聽到妖魔的聲音。

尋了一個黑漆漆的角落,我脫了皺巴巴的襯衣屈起身子躺下,臉對着角落,告訴別人自己是可以宰殺的羔羊。

沒有等很久,有人過來給了我皺巴巴的錢,我把紙幣舉起來,就着透過牆縫照進來的月光,看到了上面的數字,任人對我做了可怕的事。

視線有些晃動,我覺得上面的數字扭了扭,顯出“通行證”三個字。

有了錢,醫生願意給月亮看病,月亮吃了葯后吐出了味道難聞的食物,打過針后呼吸平穩下來,香甜地睡在我懷裏。

醫生看了我一眼,眼神帶着輕蔑:“去那種地方掙錢,小心得病。”

我笑笑,不太想說話,低頭給月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它更好睡。

醫生露出古怪的表情:“真是神經病。”

人和人永遠無法相互理解。]

我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覺得這個故事和自己預想的溫馨走向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一開始設想的是月亮會和“我”一起逃離貧民區,在好心人的幫助下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隨着故事的進展,我發現“好心人”這個角色無法根本沒辦法安插到故事情節中,特殊的環境,日常接觸到的人,“我”本身的性格,種種因素都註定了這個故事只有走向悲劇才是最好的也是最合理的結局。

嘆了口氣,手指再次動起來:[涼爽的秋天之後是天寒地凍的冬天,呼出的氣息變成白霧,手指頭凍得像胡蘿蔔一樣粗,我把夏日撿到的破布縫成一塊斑駁的披風披在身上,覺得自己是麥田間經歷了風吹雨打的稻草人。

要有足夠的食物,要有紅艷艷的火,我才能和月亮熬過這個糟糕的冬天。

可是這些東西我都沒有。垃圾桶里能翻出來吃的食物越來越少,偶爾撿到發霉的麵包片卻被凍得像石頭,咬下去蹦碎我好幾顆牙。

我不願再去黑屋那裏,只能白天離開貧民區去往只隔着一個街區的富人區。明明離得那麼近,那裏和這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在富人區乞討是一向很看運氣的活計,如果運氣好遇見幾位衣着光鮮的善良女士,那接下來的好幾天都不用餓肚子,可如果碰上了四處巡邏的警察,或是被厭惡像我這般骯髒之人的先生碰着,免不了是一頓痛打。

現在是冬天,低溫讓血液的流通沒那麼暢快,人受傷后的恢復能力變得很弱,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挨打。

然而,然而,有個成語怎麼說來着?

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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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和森首領be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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