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警告
這一周,對商眠來說,水深火熱。
那個夜晚郁雲初從觀瀾半島離開后,便沒有再回來,那是他的家,而她只是借宿之人,他卻寧願自己離開,也不忍讓她難堪。
思及此,商眠更覺得自己渾蛋。
她早點坦誠,或許事情就不會落到如此局面。
郁雲初搬走第二天,江遠將留在觀瀾半島的東西都搬走了。
在此之前,他花了一周的時間找房子,並用自己發表的論文稿費以及近一個月偷偷做家教的收入,加上之前的獎學金,在之前的小區里租到了另一套格局相似的房子,他甚至已經佈置好了一切,只要商眠點頭,他們馬上可以搬進去。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對商眠提及這事,因為他從她眼中看到了堅定。
四年前,她那樣看着江遙;四年後,她用同樣的眼神看着郁雲初。她對他寵溺、包容和關愛,可她從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江遠不甘心,可他無能為力。
他搬走並非要脫離商眠,與之劃清界限,反之,只有離開她的庇護,他才有能力成長,能有豐滿的羽翼護住她。
他搬回學校一周,商眠也沒有找過他,更堅定了他要離開的決心。
商眠並沒有挽留江遠,她知道他住在觀瀾半島並不開心,若是強行要他留下,只會更不愉快,他已經不是那個倔強無助的小孩,他要有自己的生活,就像她一樣,不可能一輩子活在江遙的陰影里。
而且,或許離開她,他會更加安全。
江遠走的時候像他來的時候一樣,東西很少,一個雙肩包加一個巨大的行李箱。
商眠沒有送他,他也拒絕商眠送。
“我有空就來看你。”
兩人同吃同住了三年,饒是陌生人都有感情,再者江遠對她來說不是陌生人,是弟弟一樣的存在,雖然只是搬到學校,但她仍是覺得難受。
她沒有看着他走,低頭想事,江遠也沒和她說再見。
江遠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按門鈴,商眠明知道不會是江遠或郁雲初其中一人,心中還是忍不住燃起希望。
但很遺憾,門外站着的是方可人。
她也不進門,用腳蹭着地板:“商姐姐,你們吵架了?”
商眠心情不好,也懶得猜測“你們”到底是指誰:“小遠搬回學校了,我想拜託你個事,你幫我留意一下,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人找他,如果有什麼異常,你馬上和我聯繫。”後面的話,她忍不住加重了語氣,“拜託你了,小方。”
商眠極少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方可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感覺到她的沉重。
她的人設是任性的小公主,無論是老師、父母還是朋友,從來不會將正事拜託給她,這一刻方可人感覺到被尊重,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放心。”她在內心說服自己,我並不關心他的事情,我只是幫商姐姐。
雖然,她也知道,壓根兒不是這樣的。
這一周,商眠又接到了好幾個未知來電。
無一例外沒有顯示號碼,也沒有說話,電話響起,她一接聽,那邊不是電流聲,就是奇怪的笑聲。
檢查通信,也沒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她不是沒有接到過騷擾電話,曾經還有罪犯家屬打電話恐嚇她,讓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第二天是陰天,她沒有看到太陽,但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從不懼怕這樣的恐嚇,若是怕,當初也不會選擇當刑警,因為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父親的工作,遭到無數次惡作劇和報復。
但這一次,她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是巴洛回來了。
郁雲初離開的那個深夜,商眠是出去找過他的,但她兜兜轉轉了大半宿,也沒有找到郁雲初,她這才發現,她對他的了解比想像中少太多,她連他去哪裏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去了一趟雲開醫院,在車庫裏看見了他的車,好幾次,商眠都想鼓起勇氣去和郁雲初解釋,但每每想起他冰冷決絕的話語,勇氣便被打散。
是她攪亂了他的生活,她的存在,本就是一場意外。他是個保守的人,他不喜歡冒險,更不喜歡她這樣的意外。
這一周,除了上下班,她基本都在雲開醫院蹲守。
她知道他每日準時上下班,知道他住在了好友的家中,知道他每日又恢復了從前的生活,也知道他在努力營造出她從未出現過的樣子。
商眠是想過搬走的,讓他恢復從前的生活,可是,她不能。
除了她愛他,更因為他很危險。
因為,觀瀾半島也收到了奇怪的快遞,這次是一把血淋淋的刀,收件人只寫了1801,沒有姓名。
商眠一時間也不清楚,這個快遞到底是給她的還是給郁雲初的。
觀瀾半島安保嚴密,快遞員出入都要嚴格篩選和登記,商眠毫不費力找到了送貨的快遞員,但快遞行業雖實行實名制,但仍舊有較大的漏洞,商眠查了快遞員的身份證,發現對方使用了假身份證。
她更能確定,這不是惡作劇,這是來自巴洛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