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擊潰;情報
停下的胡虜騎兵頓時成了靶子,又一輪弩箭過後,被射倒七八個,其餘的連忙躲在馬後。
“混賬!”
千騎長大怒,再次派出百騎攻來。
嗖嗖——
一波箭矢射來,將畏縮不前的胡虜射倒數人。
後者急忙硬着頭皮往上沖,還拖着同伴屍體做肉盾。
這招還真頂用,三十來個胡虜硬生生突入到了陣前。
“長槍兵接敵!”
“殺!”
長槍兵們早就等得心痒痒了,這大半天來就看着弩手們表演了。
三十多支長矛齊刷刷刺出,胡虜們顧此失彼,瞬間被刺倒十幾個;
有的僥倖躲過一輪,下一刻也被扎了個血窟窿;
寥寥幾個都撞上了盾牌,眼看就能劈中對手,一柄柄環首刀自縫隙中刺出,洞穿了他們的腹部。
第二支百人隊進退兩難,百騎長猶豫片刻後下令下馬衝鋒,因為戰馬已經堵塞了道路,兩旁又都是溝。
這時弩手們早就裝填完箭矢,對着這些移動靶就是一輪齊射;
對方隨後又以肉盾遮身、突入到盾牆前。
遠處的千騎長見狀,下令全軍出擊,不過卻放棄了戰馬,舉着木板等物衝殺過來。
方晨見狀,急忙傳令第三中隊,上石牆拋射箭矢。
居高臨下的優勢下,不少胡虜四肢中箭,慘叫着倒下;
乒乓!
一個“老莫雞尾酒”重重砸在一塊木板上,頓時燃起了熊熊火焰;
這自然是方晨的手筆,他一不做二不休,接二連三地釋放“火系技能”,將敵方的木板一一燒毀。
沒了遮擋的胡虜頓時成了靶子,在兩個中隊六十張連發弩的攢射下損失慘重。
檀謀熾長嘆一聲,知道徹底栽了,現在即使對方邀請他們進寨,他也不敢去了。
嗚——
低沉的號角聲中,胡虜們如潮水般退下。
方晨立刻喊道:“弩手追擊!”
嗖嗖嗖——
胡虜們再次留下數具屍體,還丟下了幾十匹無主戰馬。
“騎兵中隊出擊!”
“諾!”
陶彰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即使知道是不敵對方,但心中毫不畏懼。
下一刻,他如同見鬼了一般,就見方晨率先衝出,跨上一匹無主戰馬,所過之處,擋路的馬屍憑空消失。
方晨饒有興緻地摘下馬具上的騎弓,掃了一眼后暗暗稱奇,騎弓弓臂兩端不對稱,他試了一下后,發現是長端是上部,這樣更適合騎射。
隨手收起后,取出反曲弓向胡虜追擊過去。
嗖嗖嗖——
三個胡虜應聲落馬,百騎長見狀停了下來,撥轉馬頭對衝過來,擎起騎弓就是一箭。
嗖——
方晨一偏頭躲過,連發三支破甲箭罩住對方。
後者側身想要躲過,但箭矢瞬息便至,強橫的穿透力下,身上的鐵甲都被貫穿,直透胸腔。
撲通!
對方栽落馬下,戰馬悲鳴着徘徊起來。
方晨縱馬直接掠過,再次引弓搭箭,收割胡虜性命。
嗖嗖嗖——
胡虜接二連三落馬,一個什長見狀帶着手下攔截,千騎長也忍無可忍,帶着親衛沖了過來。
騎兵中隊恰巧也趕到,眼見一場對沖就要展開,但方晨卻勒馬停了下來,並示意騎兵中隊也停下。
“放箭!”
騎兵中隊齊刷刷舉起連弩,微微瞄準后扣動了懸刀。
噗噗噗——
箭矢入肉聲連番響起,胡虜們再次死傷一片。
眼見親衛也折損不少,千騎長眼珠子都紅了,拍馬就欲上前,卻被倖存的親衛死死擋住,連拉硬拽往後方拖去。
又一輪齊射后,方晨下令騎兵中隊填滿箭矢追擊,自己帶着親衛小隊緊隨其後。
這時考驗騎兵的時候到了,結果令方晨大跌眼鏡,顛簸的馬背上,弩箭立刻矢了準頭,只有十幾支射中了目標,大半還是馬匹,即使如此還是靠運氣,有的騎兵竟還掉了下來。
對方馬上發現了端倪,這叫騎兵?充其量是騎馬的步兵,但卻不敢戀戰,對方裝備實在太精良了,惹急了再來個停下齊射,又得損失一大波,今天已經損失大半了,如果是正面對壘的結果,恐怕早就一潰千里了。
追殺了一陣后,除了方晨之外,其餘人斬獲無幾,這時對方已經逃遠了。
方晨也不敢再追上去,原因說來可笑,騎兵得依仗步兵的掩護。
“弟兄們,咱們勝了!”
“嗬——”
乙字幢所有士兵激動萬分,都不敢置信,他們竟打敗了同等數量的胡虜騎兵。他們都是北方流民,目睹過胡虜的兇殘,同樣見識過胡虜的強悍。
但滿地的胡虜屍首以及零落的無主戰馬都告訴他們,這都是事實。
歡呼過後,乙字幢齊聲高喊起來:“幢主威武!幢主萬勝!”
收拾戰利品的民伕們也被感染,很快也加入其中,吶喊聲頓時驚天動地,大半個村莊都沸騰起來。
原本打算上前寒暄的劉綬不由表情一慚,他這個主將似乎成了多餘;
一旁的陸統適時說道:“劉軍主用人得當、指揮有方,也是功不可沒啊!”
劉綬臉皮還沒那麼厚,連連擺手道:“先生羞煞我也,此戰皆是旭輝之功,還請如實稟報鎮北將軍,如此以來,方能不失軍心。”
他可不糊塗,乙字幢戰力遠超甲字幢,雖說是依靠裝備,但人家能弄來裝備啊!架空他是分分鐘的事,萬一惹得對方不滿,甩開他單幹,別說蹭功勞,能不能活着回去都難說。
方晨此時正在清點部下傷亡、戰損比,以及戰利品,結果很快出來了。
步兵戰死了二十個、輕傷五十個,重傷的沒有;戰死的大多是被箭矢射中了面部。
騎兵中隊重傷五人、輕傷三十人,都是掉落馬下摔的。
民伕損失最多,傷亡足足九十多個,死亡、輕傷、重傷幾乎相等。
所有傷員已經及時救治,無須再作安排。
打掃完戰場后,方晨令第三中隊在石牆處警戒,包括戰馬在內的所有戰利品運入村莊,再將木板撤掉,隨後進行了一場短暫的儀式,將所有戰死士兵、民伕在村北安葬,儘可能記錄下每人的姓名。
胡虜屍體斬下首級后,堆在一起澆油燒掉,以免腐爛后引發瘟疫,首級用石灰硝制后保存起來,這可是功勞的證明。
忙完之後,方晨才顧得上清點收穫。
戰馬繳獲了一百多匹,當場分發給騎兵中隊,這下都是清一色草原馬了,幾個步兵中隊長、小隊長也分別獲得一匹,還剩下近五十匹,暫時先存放着,淘汰下來的駑馬則分給了幾個隨軍的工坊;
兵器、鎧甲收穫了五百多套,還有不少錢財。
方晨統計之後,收起一半,其餘的讓朱壽按功勞分配下去。
等他忙完之後,劉綬、陸統再次找來。
寒暄過後,劉綬遞來一張供狀。
方晨招呼親衛上茶,告罪一聲后,打開看了起來。
供狀上說,石虎帶了五萬兵馬圍困譙城,其中一萬騎兵、兩萬步兵、兩萬民伕;
騎兵均為羯人,步兵則漢人、匈奴人、鮮卑、羌、氐、奚人都有,其餘都是擔任民伕的漢人奴隸,還有三千多充當軍糧的女子,被胡虜稱作“兩腳羊”。
看到這裏,方晨的指節捏得咯咯響。
五胡亂華是華夏歷史上最黑暗的時代,沒有之一;
五胡分別為匈奴、鮮卑、羯、氐、羌,以羯人最為殘暴,食人已是骨子裏的習性。
石虎更是其中的魔王,荒淫無度、喜怒無常、殘暴不仁、凶戾嗜殺,兵鋒過處動輒屠城,雙手沾滿了漢人的鮮血,在他統治北方期間,又是五胡亂華時代最黑暗的時段。
隨石虎同來的有數名部將,其中兩個分別叫桃豹、夔安;
桃豹這個名字方晨知道,是祖逖的老對手了,堪稱名將;
夔安更是石勒起事時的八騎、十八騎之一,被石勒任命為尚書、鎮軍將軍、左司馬,就是此人帶了三千騎兵襲擾譙城以南幾十里的蘆洲城,並劫掠周邊;
外面那支千人隊的指揮官叫檀謀熾,是夔安帳下千騎長;
而昨天被滅的那支游哨是檀謀熾的部曲。
供狀沒有交代羯胡糧草的位置,即使交代了,方晨也不會相信,這麼機密的事,會讓一個千騎長的書佐知道?
合上供狀,方晨心中思索起來,胡虜吃了這麼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得及早準備。
將供狀遞給劉綬,隨後問道:“軍主,祖述先生,二位此來,想必不是專程為此吧?”
兩人對視一眼,劉綬拱手道:“恭喜旭輝立下大功,鎮北將軍必然為你表功,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陸統也同樣拱手慶賀。
方晨肅然道:“皆是兩位運籌帷幄、指揮得當,弟兄們浴血奮戰而來,方某可不敢居功。”
陸統笑道:“旭輝過謙了,當是你的便是你的。”
方晨堅持道:“此戰兩位亦是功不可沒,嚴幢主同樣出力不小,還請軍主與祖述先生如實稟報鎮北將軍。”
“哈哈哈,旭輝,多謝了。”
劉綬鄭重施了一禮,接着表情古怪起來。
方晨詫異道:“軍主有話直說。”
劉綬乾咳兩聲后說道:“旭輝,你這次繳獲頗豐,可否…”
方晨早就預料到了,於是說道:“這是自然,繳獲的草原馬給軍主、祖述先生各一匹,嚴幢主以及麾下兩位隊主也是;兵甲贈送三成,今晚的飯食我也包了。”
雖然與預期的有所差距,但方晨主動說出來,劉綬也不好加碼,只能堆着笑臉道:“那便多謝了。”
說完后停了片刻,猶豫幾下后問道:“旭輝,冒昧問一句,你那些鎧甲、弩弓從何處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