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有點歧義，池央趕緊補一句，“我就打個比方。”

江衍凝視着他，“我怎麼聽出了你的不滿。”

他點頭，“是我的錯，以後我會努力。”

你努力個屁，已經這麼騷了。

池央面無表情，“還是別了吧，我承受不起。”

江衍噢了聲，拖腔帶調的，“那怎樣的程度，你承、受、的起？說出來我可以調整一下，畢竟這種事是要兩個人都愉快。”

“……”

當眾開車，拖走。

池央抬步就走，不再理他。

身後傳來江衍一聲笑，池央心裏嘆了口氣，一個單身狗有必要這麼騷動嗎，賢良淑德點不行嗎，說不定還能找到媳婦，就他現在這樣，哪個人能扛得住。

他回到班裏，不少人問他考的怎麼樣？多少分？

池央搖頭，“不行。”

班裏同學們：……學神還這麼謙虛。

池央回到座位，照例開始複習，沒過一會，一個人到他身邊，指關節敲了下他的桌面，“挪個位？”

他抬頭，江衍正垂眸瞧着他，“你不會忘了吧，同桌。”

池央這才想起，起身把課桌挪了下位置，隔着右邊一條走道的鄭義震驚地看着他們的動作，老大這是要拋棄他們了？居然換位了？！

“老大！”

江衍瞥了他一眼，對池央說：“要不我坐你右邊？這孩子有點吵。”

池央對左右沒什麼要求，反正旁邊都是過道，於是就把課桌往左邊挪了挪，江衍坐在了他右手邊，再那邊，隔着一條過道的，是鄭義和周旋。

“卧槽，我感覺世界有點玄幻，”鄭義看着那邊的兩個人，神情恍惚，“這兩個人怎麼能坐同桌，這不世界爆炸嗎？！老王是怎麼想的？”

周旋：“沒猜錯的話，老王是他們倆的粉頭。”

“啥？”鄭義沒聽明白，“粉頭？粉筆頭？”

周旋沒理他了，繼續做題。

鄭義嘆了口氣，他這個同桌總有點怪怪的，感覺有點弱智，讓他一個人高處不勝寒啊，他扭頭想找那邊的老大搭話，卻發現人家居然在跟新同桌聯絡感情？

有必要嗎？都打了三年的架了，總不能到最後三個月兩個人還能發展出什麼其他感情吧。

說了幾句話，江衍就不再打擾人家了，掏出一本題集，支着腦袋偏頭瞧着坐在身旁的池央。

現在的池央身上還有幾分青澀冷感，髮絲烏黑，襯得膚色格外冷白，穿着校服垂眸看書的時候又乖又冷的感覺。

身上的校服整整齊齊，拉鏈拉得很高，只露出一截細白優美的頸子。

這讓他忽然想起後來的池央，有一陣子玩得特別浪，有次他在酒吧里看到人的時候，池央正靠在吧枱旁，醉酒微醺，腰窄腿長，一雙桃花眼笑得特別妖，當時在場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他，簡直要把他活剝生吞了。

他過去把池央給帶走了，連帶着踹了幾個人，險些把人家場子給砸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熟了，池央很快就認出了他，趴在他身上又是要看星星又是要摘月亮的，最後還差點吐在他身上。

折騰了好久才把人弄回家，什麼都沒發生，他還得侍候人家洗澡換衣服。

結果這傢伙一覺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一點記憶都沒有。

江衍當時氣的都有點想罵他，酒量這麼差，不記事，還去酒吧，萬一被人拖走了怎麼辦，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人怎麼就，他話還沒出口，池央皺眉，頭疼，哼哼唧唧的，莫名有點軟，委屈巴巴的。

所有話頓時堵在了喉嚨里，江衍心一軟，還能說什麼，給人家盛醒酒湯唄。

那次池央還挺乖，捧着碗小口喝湯，還說江衍是賢妻。

江衍：“……”

他看在池央當時身上穿着他的衣服，睡了一夜他的床的份上，不與這個人計較。

他去跟那家酒吧計較。

把那家酒吧買下來了，定了一條規定，以後看到池央這個人，只能給水，酒一律不準碰。

—

池央學神跌下第一寶座這件事很快在學校里傳開了。

那個有幸享受一次第一名的別班同學開心得不得了，三年了，三年了，三年了，他終於不再是二了，他終於能當一次第一名了！

為此，還特意買了一袋水果送給池央，握着他的手，滿臉激動，“謝謝，謝謝，謝謝領導的支持與肯定！我會繼續努力加油的！”

突然被堵在走廊的池央：“……”

有這麼激動嗎？他以前是造了什麼孽。

說實話，他都不知道人家叫什麼，但見對方這麼激動的樣子，點了點頭，“繼續加油。”

該同學頓時更加激動了，差點就結巴了，“我、我我、我會的！”

剛鬆開學神的手，就見旁邊站了一道身影，男生高大修長的身姿，手插在褲兜里，一張臉俊得逼人，似笑非笑地瞧着這一幕。

“幹嘛呢。”

這位同學一看到江衍就有點害怕，畢竟江衍在校內校外都是個硬茬，脾氣又不算多好。

“沒、沒什麼。”

江衍挑眉，“沒什麼你結巴什麼？”

這時班裏的其他幾個男生正好也經過這邊，瞧着這一幕，“呦，班長這是準備收賄賂？”

“不是，”那個同學連忙解釋，“這是我感謝人家的。”

“感謝？”江衍唇角扯了下，“感謝人家把第一名讓出來了？”

同學點頭，“是的，非常感謝。”

江衍：“……”

其他男生們：“……”

卧槽，這他媽，什麼腦迴路，這難道不是過來炫耀挑釁的嗎，脾氣差的都想揍你好吧。

池央這時開口，“你回去吧，東西我就不拿了，心意到了就行。”

同學看着這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在圍着他們，也有點膽怯，沒再說什麼，趕緊走了。

就剩下池央和這幾個男生，雖然他是班長，但鑒於他和江衍的關係不太好，這幾個男生平時都是聽江衍的話，現在看到自家老大盯着池央一言不發，一個個也都沒走，有點興奮，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直到江衍開口：“都看着做什麼。”

哦，這是要清場，這幾個人有點小失落，但還是離開了。

最後面走的人好奇地回頭看，就見衍哥把班長懟在牆上，低頭靠近人家，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卧槽？這兩人在幹嘛？”

聽到聲音后，前面的人紛紛回頭，就見那兩個人靠的很近，卻並不像是打架，而是那種曖昧到很容易令人想歪的距離。

基本摁個頭就能親上去的那種。

池央背靠在牆上，手被這個人輕輕捏着，江衍低眸瞧着他，離得太近，幾乎能感受到這個人的氣息，若有似無的薄荷香，溫熱的吐息在若即若離。

“央同學。”

“以後不要讓別人隨便碰你，知道嗎。”

嗓音懶懶散散的，莫名得像是在哄自家的小孩。

池央抬起眸，看到江衍的眼眸，瞳仁是一片極致黑，裏面裹着一些分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濃得幾欲滴出來。

還有點燙，燙得他也跟着無端的口乾舌燥。

他垂下眼睫，“那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江衍笑了聲，“我說的別人自然是除我之外。”

他抬手，指尖輕撥了下池央的睫毛，“你說你這麼乖，被人佔便宜了怎麼辦。”

池央心說，除了你，還有誰能占我便宜。

就在這時，“幹嘛呢？！幹嘛呢這是？！”一道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兩人看了過去，只見教導主任正快步朝這邊走來，一眼就看到江衍的身影，還把一個同學給摁在牆上，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江衍，你又欺負同學！”

江衍收回手，後退一步，看向已經走過來的教導主任，神情無奈，“老師，你是在我身上安了定位系統嗎？”

怎麼哪哪都是他。

池央：“噗。”

教導主任瞪了江衍一眼，“要不是你天天欺負同學，我至於天天找你？”

他看向池央，“你不好好學習，跟他混什麼，現在都把你給帶壞了。”

“還有你，”教導主任又轉向江衍，格外痛心疾首，“你對誰下手不好，非要挑年級第一，啊？學校經不起你這種折騰啊。”

“再說耽誤了人家的前程，你負責嗎？”

江衍點頭，“負責到底。”

教導主任：“……你能負責人家的一生？”

江衍：“能。”

他偏頭看池央，唇角帶笑。

“央同學，我家有車有房有存款，還有一個世上絕無僅有的老公，你有意向嗎？”

池央：“車房存款我都有，至於老公。”

他眼神疑惑，“不是我嗎？”

江衍笑了聲，“那也行。”

語氣無端的寵溺。

他們對面的教導主任怒了：“……你們倆給我打住！”

然後教導主任把他們帶到老王面前，格外憤怒。

“這兩個居然當著老師的面打情罵俏！”

老王正在喝菊花茶，慢吞吞地飲了一口，笑眯眯，“那挺好的啊，握手言和了是吧。”

教導主任強調，“是打情罵俏。”

老王啊了聲，又慢吞吞地飲了一口菊花茶，放下茶杯，起身開始翻抽屜。

“需要老師給糖嗎？”

教導主任頓時被這個老王氣到了，一天到晚偏着這兩個同學，簡直把人家寵得無法無天了。

他看着這兩個人，“你們老實說，前幾天是不是把一個同學給堵在廁所里了？”

江衍：“沒。”

池央：“有。”

江衍看了眼池央，有些無奈，“配合點。”

池央說：“我是接着你的話，合起來不就是沒有。”

兩人同時開口，“嗯，沒有。”

教導主任神色嚴肅，“你們最好從實招來，不然老師拿到證據就不好說話了。”

江衍笑，“老師，你每次這樣說，都是拿不到證據，有必要重複這些毫無意義的話嗎？”

“而且我家央同學最近這場考試成績不佳，心情不好，神色憔悴，日漸消瘦，實在是承受不住這種無端的污衊。”

他唇角帶笑，笑得非常真誠。

“老師你確定池央當時在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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