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求和
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看來你想的不錯,林家的事情,不是簡單的滅門……
月兒,事情到現在,你也看到了,這裏面牽扯的東西太多了,我認為,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撤手吧……
這些事情原本就和你無關……”
“和我無關?”
“難道不是嗎?就算是硬要牽扯上些什麼聯繫的話,也應該是我,是我買下了那個院子,是我撞上了林家倖存的人。
是我思慮不周,讓你牽扯了進來這件事情里的。
月兒,這些事情,原本就和你無關啊……”
楚秋皓雙手搭在胡緋月的肩膀上,一臉認真又愧疚的看着她,勸着她。
可是胡緋月卻是神色淡淡:“和我無關?就不應該插手嗎?小皓,十年前救你,那個時候的你,又和我又什麼關係呢?”
一句話,說的楚秋皓神色一滯,事實上,他所生活的環境,準確的說……
是生存……
原本艱難能夠保護自己的這顆腦袋的情況下,一步一步的培植自己的力量,已經是足夠的步步驚心了。
他……還有那個心思去考慮什麼路見不平呢?
或許年少的時候的他會,可是就在楚凌帶走他的那天,他的最後一點俠義便遺落在了引空寺里了罷。
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怕那點俠義之心也隨着那場大火,付之一炬了吧。
至於他現在做什麼所謂多餘的事情,不過只是出於胡緋月的原因罷了……
胡緋月見他愣怔着不說話,輕聲的嘆了一口氣,緩緩上前,抬手輕輕的探着他的肩膀,繼續道:“難道我們做什麼事情,參與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必須的理由嗎?
林家的事情是和我無關,和蘇家無關,小皓,從一開始我參與進來的原因是因為你,可又不全是因為你,懂嗎?
即便沒有你在中間橫着,這件事情既然會在我的面前顯露,那就說明這是上天的安排!我就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蘇家雖一門儒士,讀的是聖賢,手又無縛雞之力,可是這般深冤不義之事若是我都能視若無睹的話。
我還配的上外公多年的教導嗎?
如果我能安心的裝聾作啞的話,也就無顏再做蘇家的家主了……”
說完,胡緋月的手從楚秋皓的身上撤了下來,她也不再看他。
胡緋月捏着手中的半截手掌,轉身找了一處相對平坦的空地上,從懷中又摸出了兩三塊白色帕子,一張一張的整齊的擺放在的地上,將那半截手掌放在了上面之後,招呼着葉雨道:
“葉雨,把藥箱拿過來吧……”
“是!”
自從被楚秋皓派遣道蘇家的那天開始,她就不再是楚秋皓的手下了,而是胡緋月的女護衛。
這一點是她們接受了保護任務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認定好了的。
當時輕風發任務的時候說過:若是有一天那位蘇家小姐和主子鬧僵了,蘇家的那位小姐讓她們對着主子下殺手了,他們這些人也不能有絲毫的猶豫。
所以這一次,包括之後的一切事情上,他們只認胡緋月……
因為他們被訓練之初,就擁有着對唯一主子的絕對忠誠,這樣的忠誠,當然包括易主后的絕對忠心。
葉雨將自己身上背着的藥箱去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胡緋月的身邊,放在了地上后,自己也蹲在了旁邊睜着兩隻俏麗英氣的眸子,仔細的看着。
即便這些事情,過去幾年中的她,從沒有過絲毫的興趣。
只見胡緋月打開藥箱,從裏面利落的取出了兩三個寬口淺底的,像是碟子一樣的器皿,接着又取出了幾隻大小不同的鑷子、小刀。
看那東西的樣子,和人們常用的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在大小上和細節的地方,差別還是很大的。
想來,應該是特意定做的。
胡緋月原本準備拿着手中的小刀、鑷子就要動手,剛接觸到那些腐爛到極致的肉絲的時候,停了下來,想了想后,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轉而從藥箱裏面摸出了一個較大的藥瓶,微微的晃蕩了晃蕩,打開了那藥瓶的塞子。
就在藥瓶打開的一瞬,一股帶着清冽藥味的酒香從瓶中鑽了出來,直直的朝着葉雨的鼻間撲了過來。
葉雨摸了摸鼻子:“這個味道是……藥酒?”
胡緋月看着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卻是已然證實了她的猜測。
其他人也因為葉雨的聲音傳來,好奇的朝着這邊一點一點的試探着靠過來,見楚秋皓這個主子自己也在探着脖子朝着那邊看,便放心大膽的朝着走近了來,各自的找了一個適合觀看的位置,圍在胡緋月的周圍。
只見被圍觀的小姐將那藥酒倒在了一個器皿中,和常見的淡黃色或是褐色的藥酒不同,胡緋月手中的,竟是清澈透明,像是水一般,沒有一絲的雜質。
接着,胡緋月又拿起剛才的小刀和鑷子,從那半截手掌上剝離着腐肉中殘存的細微肉絲。
半晌,只尋到了一星半點。
但那個額間滲着汗水的女子不僅保持着一副,完全沒有被那難聞的惡臭嗆到的樣子,還因為那一點點的發現成果而欣喜不已。
周圍的一眾暗衛心中暗驚,他們不在意那惡臭,完全是因為他們見到的太多,已經習慣了那種味道。
沒想到眼前的這位蘇家小姐,真正的大家閨秀,竟也能忍受這般味道,而且還是一副嗅不到樣子。
此刻,他們的心中對胡緋月便已經有了一個形象了……
胡緋月將手中夾着一點點的肉的鑷子伸到了藥酒中晃了晃,片刻間,便又取了出來,放在了另一個器皿中,不再理會了。
緊接着,她又用鑷子固定着一小截指骨,在另外的一塊趕緊的帕子上。
另一隻手用鋒利的小刀一點一點的刮著,那塊小小的骨頭比想像的要硬一些,或者說,是比常人的要硬一些,或許是和那些奇怪的絲絲碧綠有關係吧。
廢了不少的時間,那截指骨只被刮下了一點粉末……
胡緋月心裏估計着應該差不多夠了。
於是,便將那截指骨重新好好的放回了原處后,兩隻手捏起了盛着骨粉的帕子的四個角,小心翼翼的將那不多的碧綠色骨粉倒在了另外的一個空器皿中。
又是那瓶清澈的藥酒,她將那透亮純粹的液體倒進了骨粉上,不過,這次卻不是很多,只是可以將將足夠浸透的分量。
做完了這些,胡緋月便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動作了。
眾人只瞧着她跪坐在地上,雙眼一動不動的注視着眼前幾個器皿發生的變化。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楚秋皓和輕風也在這期間,悄然的走到了胡緋月的身邊,成為了圍觀眾人的一員。
眾人屏息凝神,同胡緋月一樣的注視着器皿中發生的變化。
因為就在剛才,那塊腐肉竟……
竟動了起來!
還有那骨粉,由剛開始時候的碧綠,在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內,顏色漸漸的變得越來越重,直到現在,變成了濃重的墨綠色的樣子!
這樣的變化是在是太明顯了,即便不用胡緋月解釋說明,他們幾人也看得出來,這裏面,絕對有事情!
即便是如楚秋皓這般見識過不知多少險象的人,也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月兒,這個……可是毒?”
他的語氣透着些許的驚嘆,還有眾人都可以聽得出來的討好味道。
這是在向胡緋月為著剛才的事情道歉,這是他的方式。
胡緋月因為剛才太過於專註,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楚秋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以至於因為他的聲音突兀的傳過來的時候,胡緋月驚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剛才的不愉快不過只是一些意見上的小摩擦,她自己也很清楚,楚秋皓說出那般話也是出於為了她的安全思慮。
所以即便是開始的時候有一些憤懣,在這短短的一炷香多的時間裏,那些不愉快的情緒已然煙消雲散了。
她回過頭順着聲音的來源方向看去,一眼便找到了楚秋皓的身形。
“要不要過來仔細看看?我和你好好說說?”
她的語氣淡淡的,沒有高興也沒有生氣,平靜的像水,清淡的像水。
胡緋月的大方回應,讓還不知道她根本就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楚秋皓愣了一下。
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身後的輕風無奈的白了一眼他的遲鈍,藏在他身後的手輕輕的在他的腰間推了一把。
沒有用力,卻是給了楚秋皓很大的提醒。
“哦……哦……好……好……”
他波浪般的連連點着頭,彎着身子就跪坐到了胡緋月的身邊后,第一反應的看了眼旁邊的胡緋月。
見她沒有反應,便悄悄的往旁邊挪了挪。
就在他含着討好的笑意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正好瞧見了周圍站着的幾個暗衛,即便他們的臉被半張面具遮住了,可透過那些沒有遮擋的眼睛和一個個聳動着的肩膀。
楚秋皓還是看得出他們幾人正在憋笑,而且還是憋的很難受的那種。
這些人自跟了他的那一天起就沒這麼大膽過,看來自己現在對他們太好,才會讓他們越來越放肆了。
大概是看出了楚秋皓的一絲不悅,幾個暗衛只覺的背後發涼,汗毛直立的像是根根僵直的銀針一般,撐的衣服都難受的要命。
為了保住肩膀上擔著的那顆唯一的腦袋,他們幾個可不想真的惹毛了這位閻王尊神。
於是便紛紛禁了聲,神情恢復了往常一個暗衛應該有的冷冽。
即便剛才的笑感現在還在心中憋着難受,面上也始終是看不出來了。
見他們還算識時務,楚秋皓這才轉而仔細的朝着胡緋月面前的那些東西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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