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封家書
一些對於貴族階級來說屬於常識的信息,對於民眾來說屬於喜聞樂見的【機密】。
就好比水之國女王的真實年齡。
但凡沒有落魄到譜系書都拿去賣錢的貴族,隨便翻一翻這本大部頭就知道瑪麗陛下是哪一年出生的,再用扭頭看一看日曆確定今兒個是啥年份日期,做一做減法不就出來答案咯。
可是對於凡爾賽的廣大民眾來說,國王駕崩可是個大新聞。
尤其這位國王還是女的,更妙的還是外國的。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首都百姓的普遍特徵。
甚至鞋匠和裁縫都能為了血腥瑪麗到底五十歲還是六十歲爭的面紅耳赤。
事實上,這與他們根本扯不上半個土郎的關係。
真的沒有關係嗎?
很多水之國的平民其實也覺得沒啥關係。
換一個國王還不是該交稅交稅,該服役服役,日子總得過下去,換個國王糧店還能半價不成。
似乎確實沒啥關係。
然而對於戰火紛飛的四大國,血腥瑪麗的駕崩簡直是比組織一場會戰還令人頭疼的大消息。
喜笑顏開者如伊凡四世,水之國的瑪麗死了,再也沒有人能妨礙他攻略鐵之國,死得好啊!
喜憂參半者如威廉一世,少了這位姑母的掣肘的同時,也失去了水之國的支持,說不清好壞。
無關緊要者如大流士一世,水之國的外海艦隊固然強盛一時,可是地中海還輪不到水之國說了算,瑪麗的逝去對於正值壯年的大流士一世來說不過是睡前一杯酒的同理心而已。
真正感到憂愁的反而是路易十七。
眼看水之國就要出賣雷之國轉而支持土之國,怎麼血腥瑪麗就這麼死了?
死啦!
這位真正掌控着水之國的女王陛下死啦,所以土之國的大麻煩來啦!
原本果之國在土之國的外交攻勢下已經傾向於結盟。
然而隨着瑪麗的去世,果之國開始惦記起水之國的王位。
畢竟腓力二世與瑪麗是法理上真的不能再真的夫妻,哪怕二人到死都沒能面對面見上一面。
可是因為這麼一段正兒八經的婚姻關係存在,腓力三世作為腓力二世的親侄子,覺得自己有資格頭戴兩頂王冠。
重鑄哈布斯堡的榮光,吾輩義不容辭。
一下子,土之國與田之國瞬間坐蠟。
沒有啦,一個都沒有啦,土之國突然失去了兩個潛在的盟友,需要獨自面對雷之國的軍事進攻。
沒有啦,真的沒有啦,田之國失去了同宗親戚的幫助,陷入了雷之國入侵與雨之國叛亂的雙重困境。
卑斯麥雖然不清楚瑪麗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卻從複雜的國際關係中尋找到了轉瞬即逝的戰略時機。
“停戰?停戰是對前方上百萬將士最大的侮辱!”
名義上,雷之國是在替水之國打代理人戰爭。
是啊,五年了,轉眼間快六年了,許多年輕人似乎都忘記了雷之國與土之國是怎麼打起來的。
尼德蘭!
水之國輸掉了大洋彼岸那一場殖民地戰爭,美之國得以立國。
輸掉一場殖民地戰爭並不可怕,水之國又不是沒有輸過,更不是輸不起的國。
但是眼看一個反水同盟似乎因為美之國的獨立戰爭而成型,血腥瑪麗無法容忍這個結果。
於是,以尼德蘭地區為借口,水之國挑起了與土之國的爭端。
而好不容易獨立的美之國轉眼忘記了土不拉幾的叔叔,投入了水靈靈的媽媽懷中。
雷之國懷揣着別樣的小心思,掀起了邊境衝突,局勢一步步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上田原地區已經拿下,雷之國手裏籌碼太多,果之國已經明文照會田之國,無暇介入田之國的紛爭,這時候雷之國如果願意主動與田之國媾和,主動添加些價錢“贖買”,田之國是不會拒絕的。
如果田之國拒絕了,雷之國轉頭支持一下山椒魚鐵托的雨之國復國軍,田之國終究會回到談判桌的。
所以雷之國國內,求和派因為水之國女王的駕崩作為標誌性事件開始發出聲音。
他們認為應該與土之國媾和了。
“和平是必然的結果,我們無力吞併整個土之國,強行吞併土之國只會是雷之國崩潰的開始。我很清醒,不需要你們提醒。在我看來,不清醒的恰恰是在場的諸位。沒錯,我們傷亡上百萬人,快受不了了。那麼土之國呢,他們死傷的比我們更多。我們還有上田原地區作為心裏安慰,土之國有什麼?只有仇恨!再次強調,和平是必然的結果,如果土之國願意,我們隨時接受這樣的和平。明白嗎,我們可以接受土之國有條件的求和,但是不能主動伸出手!這是為子孫後代埋下災禍!”
卑斯麥在雷之國的地位很特殊。
他主要服務於國王威廉一世,職務卻掛在內政部,作為雷之國的工業部門一把手還遙控着外交工作,對於軍隊事物也有着很高的發言權。
這樣一個橫跨王政軍三方的強力人物公開站台舉旗,沒有人會忽視卑斯麥的言論。
“我們不應該傲慢的施捨和平,而應該謙卑的爭取和平。”
在威廉一世的支持下,卑斯麥鐵與血的宣言變成了行動綱領。
雷之國的態度很明確,與之前的不可理喻不同,威廉一世在寫給路易十七的私人信件中將兩國戰爭的所有責任甩給了已經駕崩的水之國瑪麗。
並且,威廉一世以加蓋了國王璽印的信件作為保證,向路易十七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一個親戚,哪怕國家間為了利益你死我活,國王間還是要講感情的。只要路易十七願意和談,自己隨時接受,無論是土之國的軍隊圍困柏林還是雷之國的軍隊出現在凡爾賽郊外。
威廉一世向路易十七保證,不得到波旁家的許可,不會有一個雷之國的士兵進入凡爾賽。
雷之國軍隊百萬傷亡沒有做到的事情,雷之國的國王一封書信做到了。
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與敵人決一死戰的路易十七動搖了。
直接造成的後果就是原本順利無比的三級會議橫生波瀾。
大孔代憤怒的從前線返回凡爾賽,以一種僭越的聲勢驅趕了王太后居所的所有普通,當著這位母親的面往她兒子臉上噴口水。
“和談?停戰?你想過怎麼跟那上百萬死了兒子的母親解釋嗎?”
大孔代苦口婆心的勸說著路易十七,勝利終究會是土之國的,不要被敵人的詭計動搖了信心。
路易十七似乎誠懇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向大孔代保證着一些有的沒的。
然而,就如同大孔代猜不透路易十七的真實想法一般,他也猜不透雷之國的決心。
就在大孔代返回凡爾賽的第二天,雷之國發動了全線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