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有點污

另一端的沈淵正跟一位外國友人聊天，是留學時的同窗，這人家世背景非常雄厚，身上留有一半皇家基因，是個正兒八經的皇親貴胄。

“沈，真是太久沒見到你了。”川朗熱情道。

沈淵避開對方的懷抱，問：“怎麼突然跑這邊來了？”

“聽華國的朋友說，這裏搞了一個非常厲害的音樂節目，就打算過來看看，我已經在這裏待半個月了，”川朗笑道：“我在國內的音樂創作到了瓶頸期，出來走走，見識異國風土人情，興許能找到靈感。”

“那提前恭喜你了。”沈淵說，又問：“才過來？”

“對，臨時遇到點事，來得遲了，沒看到你在大廳，沒想到你躲在這裏跟人打電話。”川朗好奇：“比宴會還重要的人？是誰呀？”

“一個朋友。”不止於此。

“女朋友？”

沈淵微微一笑，沒反駁。

川朗訝異了：“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回國后太忙，而且這是私事，我的身份需要保密。”

漢子明白了，立馬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沈淵笑笑，不置可否。

兩人說了會話就散了，他看了看時間，一點整，這時候青年應該午休了吧，想着等對方晚上下班再打過去。

另一邊的余盡強撐睡意站在陽台上，凍得瑟瑟發抖，然而手機愣是連個屁的反應都沒有，說不定人家早就把他忘了，自己就像個傻|逼！煩躁的打算回辦公室。

剛推開門，屏幕閃了一下。

沈淵：“休息了沒？”

余盡又將手收回來，速度快得連自己都沒察覺出來，他抖着指尖回：正準備睡覺。

發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這一遲疑，話便又改成：【沒有。】

沈淵本來打算晚上再發的，但想着青年也許還沒睡，有點不放心，就試着發了一條，沒想到會收到回復，臉上不自覺染上笑意，但這會兒時間確實不早了，有話只能下班后說。

余盡在十幾秒后收到一條消息：【剛才遇到國外同學，不得不過去打招呼，很抱歉讓你等這麼久，晚上我們再聊，現在先去睡覺，可以嗎？】

沈淵竟然跟他解釋了這麼長的話？

余盡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這人雖然溫柔起來要人命，但平日裏表情總是威嚴居多，而且，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是怕沈淵的，幾乎不需要任何緣由，只要對方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時間略長點，他心臟就會不受控制提起來。

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他，偏生又不反感。

余盡看完回：【好的。】

須臾又補充：【你也注意休息。】

他數了數字數，跟對方比起來似乎短太多，是不是不夠鄭重？想想又碼出四個字：【別太累了。】

那邊的沈淵一直笑，儘管沒有聲音，但任誰過來都能瞧出好心情，他回：【遵命。】

余盡：“……”

耳尖稍稍一紅，強作鎮定走回辦公室。

**

下午的時候部門進來一個新員工，張耀之特意將他叫去辦公室，說了下新員工情況，宋驛，男，23歲，普通高校畢業，技術過關，但就是性子些微不着調，被分配到余盡這組。

余盡聽完對方的話，心裏漸漸升起一股違和感。

張耀之是人力資源部門的，屬於管理類部門，跟自己這邊設計部是平級關係，但從上次晉陞小組長時，他只通知了自己一聲，事情很快就輕而易舉拍定下來，那時候便隱隱察覺過程似乎太過簡單，只以為職位太低，沒敢深想，但這一刻，那種怪異感又上來了。

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已經兩次了。

“你好好帶他，雖然學歷不如你，但的確是個不錯的苗子。”張耀之叮囑道。

余盡點點頭，能進得雅的，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能小覷。

“那我先回去了。”他說。

張耀之擺手，等人出去了，他才回復手機里的消息：【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人弄過去了，你應該放心了吧？】

界面里跳出一個不太和氣的微笑小黃臉，便再無動靜。

余盡跟宋驛簡單說了下部門規章制度以及平時要負責的工作內容，對方聽得很認真，板着一張方正臉，但等他一介紹完，那孩子嘴角瞬間咧到耳後根，自來熟的道謝。

余盡看他這模樣，跳戲地注意到他過度粗重的眉毛，說話時還一抖一抖的，特別有喜感，他不合時宜想起一個動漫角色：蠟筆小新。

還別說，真有那個味。

“我這眉毛是家族絕頂基因！”宋驛注意到他的視線，驕傲道：“一般人眉毛沒我黑，有我黑的沒我粗，比我又粗又黑的沒我濃密和持久性強！摸起來賊順溜，保管永不退色！”

余盡聽得嘴角直抽抽，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難道是他太污了？

略偏過頭，見幾個妹子臉都紅了，對面還有男生賊兮兮望過來，笑容相當猥瑣，他就知道事情要糟。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想。

某個專註搞大事一百年的職工群。

黑封齋：【余儘是不是在跟人聊|騷？】

江湖飛刀客：【我聽到什麼又粗又黑，持久性強，你說呢？】

一隻懶貓：【嘿嘿嘿，原來他是這樣的余盡！真是小瞧他了！又找到一個同類，要不要把他拉進來？】

黑封齋：【那該給他個什麼專屬頭銜？】

雪裏毛毛蟲：【污妖王！】

江湖飛刀客：【這個太土，換一個。】

好好做人：【日進斗金。】

這四個字一出，群內瞬間鴉雀無聲。

但下一秒，各種喇叭煙花鼓掌走起，降落一地紅色小心心，喜氣洋洋，普天同慶。

黑封齋：【妙！】

一隻懶貓：【絕妙！】

雪裏毛毛蟲：【非常妙！】

江湖飛刀客：【妙不可言！】

一直暗中窺屏不出聲的絡腮鬍子慢悠悠冒出來一句：【余盡正站在你們身後。】

眾人：“……”

一排男生猛地回過頭，動作整齊劃一，惹得準備去倒水的余盡心頭一跳，“怎、怎麼了？”

幾人尬笑沒事，又都低下頭正兒八經幹事，等青年過去了才心有餘悸開始各種懟罵。

黑封齋：【@絡腮鬍子，他是不是故意的？】

一隻懶貓：【肯定是，毋庸置疑！】

雪裏毛毛蟲：【馬後炮！】

江湖飛刀客：【不安好心，不好好做人，偏要做鬼！】

莫名被點名的‘好好做人’：【注意用詞啊，這事可跟我沒關係。】

絡腮鬍子摸摸鼻子，回：【他又來了。】

眾人：“……”去你媽的！！！

余盡回來時對上一雙雙鬼鬼祟祟的眼睛，心裏直打鼓，難道剛才他與宋驛說話這邊也能聽見？

盡量若無其事坐回椅子裏，又不放心偏過頭，那幾人趕忙收回猥瑣的視線，青年暗罵一句‘操’，瞥了眼正對面的人，宋驛朝他笑了笑，眉毛一抖一抖的。

他又想起那兩個詞。

又粗又黑。

持久性強。

余盡假裝擦汗用手擋住視線，這以後叫他怎麼看待這人？

滿腦子都是那兩條眉毛。

張耀之又坑他！

‘麻辣燙’加入本群。

莫名其妙被拉進一個名為‘上古大污幫’的群，余盡懵了會兒神。

群主‘黑封齋’設置你專屬頭銜為‘日進斗金’。

他還沒反應過來，群內瞬間爆發爆炸式熱淚歡迎，粉紅小花花整整掉了一分鐘。

麻辣燙：【圖片jpg[黑人問號臉]】

然而無人回答他，直到幾分鐘后，一條群主轉移消息忽然跳出來。

黑封齋：【恭喜群主喜提|大奔！】

一隻懶貓：【幫主一統江湖，千秋萬代！】

好好做人：【日進斗金！！！】

江湖飛刀客：【流芳百世！】

雪裏毛毛蟲：【偉績空前絕後！】

余盡：“……”這他媽到底什麼情況？怎麼感覺像進了個了不得的傳|銷組織？還全是他們公司的人！

絡腮鬍子等眾人歌功頌德結束才慢悠悠碼出一行字：【@麻辣燙，張耀之正在看你。】

余盡心頭一驚，慢吞吞斜眼朝門口張望，然而空蕩蕩的玻璃門處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尼瑪，被騙了！

這都是群什麼妖魔鬼怪？！

還千秋萬代？

還一統江湖？

還豐功偉績？

我屮艸芔茻！！！

青年盯着頭頂金燦燦的‘日進斗金’，想想這裏面的非正常人類，莫名覺得不會是好話。

麻辣燙：【你們是什麼意思？】

黑封齋：【打算擁您為主，請收下我們的膝蓋！】

江湖飛刀客：【幫主萬歲！！！】

一隻懶貓：【幫主萬歲+1！！！】

……

成群結隊的參拜聲，余盡眼皮突突地跳，對面‘又黑又粗’又望了過來，嘴角咧得春心蕩漾，他當即就是一哆嗦。

這群人絕壁要瘋！

果斷退出群聊，打開修改N遍的圖紙壓壓驚。

一下午時間如坐針氈，終於挨到下班時刻，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余盡才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公文包，前腳還沒踏出玻璃門，後腳就有人喊住他。

正是那個平日悶不吭聲卻腦迴路清奇的“絡腮鬍子”，真名為齊南梓，他走過來問：“幫主，要不要跟小的們去酒吧耍耍？”

最後一排幾人難得今天一個沒早溜，估計是打算坐等他入瓮，此刻紛紛圍過來，將青年呈半弧形擠進角落。

“走一個？”帶頭的問。

剩餘人紛紛挑眉起鬨，“走一個唄！一起樂呵樂呵啊！”

余盡笑得嘴角發僵，擺擺手：“我急着回去有事，就不打擾大家雅興了！”

說完就想開溜，不曾想，迎面撞上跑回來的宋驛，那兩條黑長粗的眉毛簡直要放飛自我，正放蕩不羈上下跳躍，快要將人眼珠子辣出來！

“我把車鑰匙落這了。”宋驛扶住人說，說完又轉向表情‘奇詭’的一群漢子，黑黝黝的眼睛爆發出灼熱精光：“大家都還沒走啊？我剛來公司，叫宋驛，走，帶大家吃頓好的，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去你媽的一家‘黑長粗’！

余盡現在只想跑。

然而後面傳來一道公鴨嗓：“幫主，您先請。”

眾人為他開路，青年這會兒的僵笑像驚雷劈開十里銅牆鐵壁，寸寸龜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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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樂！感謝一路相伴！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