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情敵
“把剩餘的半碗粥喝了，”沈淵揉了揉他發頂：“今晚早點休息。”
他“嗯？”了一聲。
沈淵笑笑，說：“我晚上出去有點事，你在別墅里乖乖等我回來。”
余盡：“很重要？”
“倒不是，”沈淵想了下回：“最近娛樂風頭太盛，有些場合推不掉，都是老人情了，需要去處理下。”
他大概明白了，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沈淵唇角勾了勾：“最晚明天下午，晌午多半有個宴會要參加，”他說到這忽然問：“你要不要去？”
這是一句試探的話。
但試探的是什麼，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余盡垂下眉眼，“我還有工作的事物要處理，你早去早回。”
沈淵眼底閃過什麼，問：“回來想帶點什麼吃食？”
“不用，這裏什麼都不缺。”他說。
“也行，要是想吃辣的就跟廚娘說，這幾天不碰你。”
沈淵話罷就見青年鬧個大紅臉，一咕嚕灌完粥水，快步跑上樓。
他忍不住笑出聲，又搖搖頭，換上厚實點的大衣，開車出了別墅。
余盡站在落地窗前，一直看到車子完全融進暮色，尋不着半分影子，他才轉過身對着空無一人的大廳，幽幽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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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哥好！”
“淵哥好！”
“……”
“可把你等來了，我還以為你把這事忘了呢。”蕭如意急匆匆走過來，遞過去一份文件，“你看看，尚樂的唐董這次可親自過來了，想請你過去做第二季《優聲》的導師。”
這是一檔勵志在全國發掘優秀音樂人的節目，第一季剛播就大受歡迎，網站收視率極高。
沈淵一早就聽說了，大概看了下合作文件，問：“南辰怎麼說？”
蕭如意領着他朝前走：“應該不反對，而且你最近沒出新作品，剛好有時間參加，還是尊重你的意思。”
“唐全勝都過來了，”沈淵說：“我的意願重要？”
女人笑了笑：“就當是給個面子，當初進軍國內音樂市場時，唐董可沒少幫忙。”
沈淵不置可否，走到半路，想起什麼，停了下腳步。
蕭如意明白他的意思，臉上微微尷尬：“那個唐眳小少爺也來了。”
他略略皺起眉，又往前走。
接待室內茶香裊裊，黃花梨框的美人屏風餘韻悠長，復古的藤椅上半躺着位青蔥少年，因書本蓋住面容，看不見真實長相，正在與南辰洽談的唐全勝看見來人，笑容大盛。
“沈老弟真是好久不見。”他熱絡的說。
沈淵坐到對面，點點頭：“唐爺，別來無恙。”
話音剛落，只聽“啪嗒”一聲，書本掉落，躺在藤椅上小憩的少年立馬坐起身。
那是一張尚且稚嫩的臉，十七八歲，唇紅齒白，貓一樣的眼睛大而靈動，偏他是個跳脫的性子，一張口甜萌氣質全無。
“哥！”他跑過來，並排坐在沈淵旁邊，問：“這半年你在忙什麼，怎麼不去國外看我？”
“巡演，最近才休息一陣子。”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非得吧演唱會停了？我剛回國，本來還打算給你助場的呢，怎麼說停就停了？”唐眳端起蕭如意遞過來的茶，客氣道了聲謝，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盯着他。
一旁的南辰暗中憋笑，面上卻一本正經。
沈淵：“臨時有點事。”說著就看向對面人，“《優聲》這檔綜藝別出心裁，是個相當驚艷的節目，唐爺邀請我實屬榮幸，但是你也知道，我在音樂這條路上，資歷遠不及一些歌壇老人，恐怕難當導師的重任。”
言外之意就是想推掉。
唐全勝呷口茶，又搖了搖頭：“你這話太謙虛了，音樂天賦與資歷不成正比，誰不知道我們沈少年少有名，你的作品可是大眾都認可的。”
沈淵微微一笑：“與其他導師比起來，我算是沽名釣譽了。”
“嚴重了，”唐全勝說：“不少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沈少才短短五年多就做到了，這要還不算真本事，旁人的成就那當真不值一提。”
“唐爺過獎，”沈淵垂眸，道：“據我所知，首季賽季時幾位導師選歌與我的專輯似乎並不合拍，我過去怕會拉低現場的評判質量。”
這倒不是瞎話，沈淵的風格是新生代代表，與那些老牌歌壇達人的音樂審美從根本上就存在點代溝，互動起來容易冷場。
然而唐全勝只笑了笑，他看重的本來就是對方背後巨大的商業流量，他相信只要操作得當，就可以避免這些，遂道：“這你就多慮了，沈少還是小看自己的能力了，《優聲》注重的就是百家爭鳴。”
南辰聽着兩人打機鋒，眼中趣味更濃。
蕭如意暗暗捏了他一把，他只好出聲打破僵局，說：“依我看，現在剛好七點，唐董您是大忙人，想來還沒來得及用晚餐，事情明天再說，碰巧了，今天人多熱鬧，不若咱們先去酒店吃頓飯？”
唐眳第一個舉手贊同，他可早就餓了。
蕭如意也表示支持。
沈淵已經吃過了，還是跟着出去了。
唐眳一直跟在他邊上，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有說不完的話。
“哥，網上說你前兩天被群肇事粉絲圍堵了，你怎麼一個人出現在那？蕭姐姐沒陪着你？”他問。
沈淵坐上車，沒片刻車子便啟動了，他道：“隨便在羅城轉轉。”
唐眳眼珠子轉一圈，問：“那你看見什麼好玩的地方嗎？改天我們一起過去耍耍？”
“你很閑？”
“那可不，”唐眳雙手交叉靠在腦後，翹着二郎腿，說：“我閑得快要成仙了，你們一個個都背着我回國了，就我一個人留在那，更糟心的是，我一回家二姐就讓我回去，我哪能聽他的話？可不就天天跟在我爸後面，沒準就能發現什麼好玩的人。”
“……”沈淵聽他啰嗦完，只說了一句：“你確實該回去。”
唐眳瞪了眸子：“憑什麼呀？我只是出生在那邊，又不是賣身在國外了，我這次回來還就不走了！”
“隨你。”
“哥，你最近有沒有看上誰呀？蕭姐姐不是一直對你有意思嗎？你怎麼想？”
沈淵凝視他幾秒，看得唐眳心裏直打鼓。
“你真是閑得慌。”他說。
唐眳卻樂了，又無奈道：“那沒辦法呀，我爸都嫌棄我，也不管我幹什麼，”他說著朝沈淵靠了靠，問：“哥，你覺得我怎麼樣？”
充當司機的南辰瞥眼後視鏡，憋了一晚上的笑意終於忍不住了，肩膀微微聳動。
車子很快在一家高檔酒店門口停下，幾人先後走進去，一路說說笑笑。
“雅間準備好了。”侍應生激動的領着眾人坐進電梯，唐眳時不時朝沈淵看，男人面色帶上慣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晚宴吃得尚算順利，期間話題精彩紛呈，自然少不了商業互吹與各種言語試探。
臨近結束時，沈淵去了趟洗手間，碰巧撞見言謹，兩人均是一愣。
“喲，好久不見吶，”言謹上下打量他，問：“身體近來可好？神經有沒有出現紊亂的情況？下次打算什麼時候過去？”
沈淵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液澆淋在掌心，道：“一切如常。”
言謹訝異，又好像明白了什麼：“果然，那人對你的影響確實太大了。”
沈淵問他：“你怎麼在這？”
“當然是有事，”他說著來了趣味，問：“想不想知道是什麼事？”
“不想。”
“不想你還問！”言謹自顧自說：“你還記不記得我那三叔？”
沈淵過了片刻才想起他指的誰，猜測道：“言律非回國了？”
“嗯，就是前幾天的事，他在國外待了十幾年，猛不丁回國，估計家裏要有的忙了，”言謹道：“我來這邊就跟他有關，算是談生意吧。”
“你談生意？”沈淵看他。
言謹當即反駁：“當初要不是老爺子非找人繼承衣缽，我也不會學醫，我家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說我也比你年長三歲，你可不能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淵：“言家衣缽是精神科？”
“……”言謹：“也不曉得那人是怎麼看上你的，惡劣性子一點都沒變，再說了，醫學本就是一家，我中醫學得也不差。”
言家的事，他沒什麼興趣，沈淵又隨便說了兩句就要走，言謹話題一轉，問：“還記得你上次遇到的呂雯夫妻倆？”
“嗯？”
“說來也好笑，這兩人聽說是在病房認識的，誰知道後來就結婚了，他們不是有個兒子小宇嗎？我前不久剛見到。”言謹回憶道：“這幾天呂雯夫妻倆又回醫院觀察了，那孩子偶爾跟着奶奶過來探望，無意間聽到他提起一個陌生小哥哥，我想着警察說的情況，猜測應該是你那小情兒吧？”
沈淵遲疑點頭。
言謹就笑了：“人家似乎還戀戀不捨呢，你家那位真是老少皆宜啊，改天帶來我看看。”
沈淵面無表情，轉身朝外走。
對方在後面提醒：“記得抽時間過去。”
他沒吭聲，剛進長廊就看見走來的南辰，笑得一臉不懷好意，說了句：“今晚艷福不淺吶！”
沈淵腳步在原地停了幾秒，又往前走。
另一邊，張耀之正在跟余盡發消息。
張耀之：【周永成已經回羅城了，你那個項目估計沒兩天就得重新啟動了。】
余盡看到‘周永成’三個字就頭疼，沈淵走後不久他心情便莫名煩躁，空蕩蕩的卧室內沒有那人影子，突然就顯得特別冷清，不得不承認，沈淵對他的影響確實太大了。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恐慌。
壓下失控的情緒，余盡回：【這件事情不是早就提過了？】
張耀之露出狐狸似的笑，慢悠悠敲出一行字：【我就是再提醒你一下。】
余盡感覺這人特別欠抽，沒好氣回：【很好玩？】
張耀之：【我聽你這口氣，怎麼感覺不對勁？吃炸|葯了？】
余盡：【……】
他可不相信對方這麼晚發消息就為了給他添堵，問：【你是不是有事？】
張耀之‘咦’了一聲，惹得剛進房間的陳昭看過來，幾乎是想也不想問：“又在跟你那個‘徒弟’聊天？”
“什麼叫又？我跟他之間可清清白白，你別總用那種心思猜測我。”他又不是種馬。
陳昭臉色不太好看，悶不吭聲坐在旁邊。
張耀之朝另一邊移了移，也沒搭理他，繼續回復：【沈淵給你餵了什麼，突然就開竅了？】
余盡驀地想起桂花蓮子粥，些微心虛地回：【那件事我沒能幫上忙。】
張耀之稍顯意外：【你問了？】
余盡：【嗯。】
張耀之：【沈淵怎麼說？】
余盡：【四個字，蔽聰塞明。】
這條消息后，那邊久久沒回話，張耀之盯着對方的消息看了許久，面上頭一次露出凝重之色，身後的陳昭皺起劍眉，問：“出事了？”
“難說。”
“還有事情難倒你？”陳昭笑。
張耀之關掉手機，扭過頭看他：“陳昭，我覺得我們之間該好好談一談了。”
“你什麼意思？”男人怒了：“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白臉了？”
“這跟他沒關係！”
“之前一直好好的，不就是因為他……”
“你夠了！”向來自詡氣度優越的張耀之此刻無法壓抑住洪水出閘般的心煩氣躁，狠聲說：“我們當初怎麼在一起的你最清楚。”
陳昭臉上露出難以察覺的恐慌，“你又想不要我？”
張耀之沒看他，猛地一腳踹在被子上，站起身，‘操’了一句，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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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過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