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外峰
“呼！”
陸霄猛然間覺得眼前白光刺目，水中畫卷竟突然放出萬道光芒，將整個山腹照射得如同白晝。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景象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驚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痴愣愣的喃聲自語道：“這......這景色好熟悉啊？這......這是畫裏的地方？”
“媽呀！”
正當他沉浸在無窮的震撼與驚駭中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嚇得他脖子一縮，險些咬了舌頭。
只見邵陽連滾帶爬的來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眼神卻在周圍不斷飄忽，道：“這......這是哪啊？怎麼一覺醒來到了這地方？難道我們被陰風.......，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
陸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奮力掙扎兩下卻無濟於事，疼得他呲牙咧嘴道：“死人哪有這麼大力氣，我卻快被你捏死了，你先把我放了再說！”
邵陽稍一遲愣，似乎冷靜一些，趕忙放開手，道：“阿霄，這到底是哪？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在這？”
陸霄使勁揉着雙肩，將前因後果和盤托出。又怕對方聽不明白，又耐着性子解釋一遍。邵陽終於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前夜無意間看到的山頂亮光便是望月洞？而恰好掉了進去，然後你突發奇想將畫丟入水中，這才解開畫中謎題到了這裏？可我怎麼感覺這裏景色十分熟悉，好像......好像在哪裏見過？”
陸霄瞪着眼，揉着肩膀，道：“什麼叫無意間？我是真真切切看到了亮光，而且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將畫放進水裏的！你一句讚美的話不說，反倒質疑起本少爺的眼神跟才智。”說著，瞥了眼邵陽，繼續道：“這地方不止你熟悉，我也熟悉得很。應該就是畫中的地方。咱們盯着那破畫三年，連做夢都無數次夢到，怎會不熟悉？”
邵陽傻呵呵的點着頭，眼睛仍不住在周圍打量，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地方為何如此熟悉。”
陸霄見他犯傻，有些着惱的在他腿上狠拍一下，道：“別再傻笑了！這畫中謎題只解開了小半，還有後面幾句：橫跨水中流，攀得山外峰，登得天外天，見得樓外樓，還不知是什麼意思。咱倆還是快想想吧，誰知道這鬼地方有沒有危險！”
邵陽被拍得生疼，卻也因此回了神，急忙站起身來，眼前果真是畫中那條大河，二人不大一會便來到岸邊。
邵陽稍一陳頓，道：“畫中說橫跨水中流，可這裏就一條河水，哪來的水中流，真不明白那水中流是什麼意思。”
陸霄沉思良久，猛然間似恍然大悟，驚叫道：“我知道了！這條河就是水中流！”說著瞄了眼滿臉質疑的邵陽，得意道：“哥，你難道忘了？在你睡着之時我將畫卷至於水中，那畫中河水便神奇的流動起來，而且還能隱約聽到流水之聲。然後我們便被一片白光帶到了這裏。倘若這真是畫中所繪之地，那麼這河水可不就是那洞中溪水的水中河流嗎？”
邵陽頓時茅塞頓開，難掩激動。要不是陸霄反應夠快極力躲閃，險些便被他撲上來在臉上啃了幾口。
“現在解開了水中流的謎題。若按句中本意，咱們應該要橫跨過去。可這河水十分湍急，且深不見底，不可能淌得過去。莫不是……要我們架座橋嗎？或者另有玄機？”陸霄一邊說著，一邊晃着腦袋苦思冥想。
邵陽心思簡單，不似陸霄那般靈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門道，索性一跺腳，道：“別再想了，句中原意就是橫跨這條大河，左右也想不出甚麼辦法，你說的那架橋、掛索更不可能。依我看......依我看來索性便硬趟試試！”
陸霄搭拉着腦袋，道：“這河水清澈，岸邊流水已深得嚇人，更莫說河中央了！而且這河水流向也極為怪異，一會東流，一會西進，彷彿像是一碗水在左右晃蕩。就這般邁腿進去哪還有命在？”
邵陽不耐煩，道：“我爹爹以前常跟我說，男兒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就要有三分聰慧、三分見識、四分膽識。若遇到難題無法破解，必須想方設法大膽嘗試，往往最簡單的方法最有效果！你在這看着，我先趟趟看！”說著，不顧陸霄阻攔，竟真的一腳邁了進去。
陸霄見狀，嚇得慌忙就想伸手去拉。誰知邵陽動作極快，不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隻腳也邁了出去。
但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邵陽腳下明明是真真切切，深不見底的河水，但他卻神奇的站在了水面之上，就像站在平地一般。
陸霄兩眼瞪得溜圓，不可思議的看着邵陽小心翼翼在水面上走來走去。
“哈哈！我說什麼來着？有時候想得太多反倒摸不着方向。男兒大丈夫就該勇往無前！還不快些跟上來？”
陸霄聽到邵陽呼喚，也試探着邁步進河。腳底觸碰到水面，感覺竟像是踩在軟綿綿的棉花之上，河水竟在此時突然間停止流動，彷彿靜止下來，好似一面清澈透亮的鏡子。腳踩過的地方甚至連丁點水紋也不曾出現。
兩人緊拉對方的手，越走越是放鬆，不由得加快腳步。不到一頓飯功夫，兩人已安全抵達對岸。與此同時，身後河水又重新恢復原狀，暢快的流動起來。
“哥，我算服了，你真不愧是邵伯伯的兒子。”陸霄由衷讚歎。
邵陽有些不好意思，擺着手道：“少拍我馬屁，你小子浪跡江湖這麼長時間別的沒學會，倒是將這馬屁功夫修鍊得爐火純青，比以前宮中的那些個太監還要厲害，哪還有丁點皇族後裔的風範。”
陸霄聞言，不禁憶起了往事，頓生悲切。
邵陽見狀，知道觸及他傷心處，趕忙掉轉話頭，道：“好了阿霄，接下來又要靠你的聰明腦袋繼續參悟下句謎題了。”
陸霄壓下心中傷感，聳聳肩道：“哥，你方才踏步過河之時無意間也點醒了我，再仔細琢磨那些前後不搭的詞句，便覺得看似古怪，難以捉摸，其實玄機都在字面之上，就拿下一句，攀得山外峰來說，不就是要我們爬山越峰，而此時眼前正好有座大山，所以我想只要翻過此山，應該便能看到所謂的山外峰了。”
邵陽稍一陳頓，頓時挑起大指，不住讚歎。
陸霄暗自得意，壞壞一笑，道：“我拍的馬屁固然鮮甜無比，人人愛吃。可沒想到陽少爺的馬屁拍得也是又香又甜，入骨三分。”話一出口，不等邵陽反應過來，便大笑着向山上跑去。等邵陽會意之時早已跑遠，立刻挽起袖子追了上去。
兩人三年來近半時間都在山裏度過，所以對於翻山越嶺心得頗多。沒想到此時卻被這並不高大，也不十分雄偉的矮山折騰得夠嗆。只因肚中飢餓難耐，而且爬過大半方才察覺到此山的詭異之處。不但看不到任何走獸飛鳥的蹤跡，而且連蟲蟻之類也不曾見到。更別說野果、蘑菇等任何可以果腹之物。直餓得兩人眼冒金星，肚中直泛酸水。看到樹木、青石之上有些嫩苔，就似餓狼一般撲了上去，抱着樹皮、石頭就是一通狂啃。可不但沒有止住餓意，反倒將舌頭磨得發木。其實他們不曾留意，那山下大河之中，同樣沒有魚類存在，這裏的天和地之間，彷彿沒有一絲生氣存在。
兩人就這般摸爬了足有大半天時間，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們登上了山頂。
站在頂上向遠眺望，果見稀疏的山霧環繞之中，有座高聳入雲的巨峰。
邵陽看着猶如刺入蒼穹的長槍一般險峻的高峰，不禁有些心灰意冷道：“完了，完了。霄少爺你猜得沒錯，這山後果然有座山峰，可沒想到如此高大。估計不等我們爬上去，就要被餓死在半道上了。”
陸霄皺了鄒眉頭，若有所思道：“哥，你發現沒有？這山裡根本看不到活物，而且這山看似不大，但爬起來卻比尋常山嶺艱難得多。而且......你注意到沒有？這地方彷彿沒有晝夜之分，我們停留了大半日，太陽卻始終在同一方向從來沒有移動過。”
邵陽幡然醒悟，道：“對呀！爬上這山至少用去了大半日時間，可天色卻沒有發生絲毫變化。那太陽就像是掛在天上的一個物件，連光線似乎也不曾變過。”
陸霄道：“其實我心裏早有如此想法，只是不敢說出口。哥，咱們......似乎被困在了畫卷之中。”
邵陽一驚，直點頭道：“我也早有這想法，只是不敢相信，又怕說出來嚇到了你。”
“可現在看來，咱們的想法似乎對了。”
邵陽直皺眉，道：“現在怎麼辦？除了繼續照着詞句意思往下走外，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
陸霄猛然間像是想通了什麼，突然暢快一笑，道：“對！我們除了繼續走下去，的確沒有別的辦法。我這畫既是叔父所賜，想必他一定早就知道此中玄機，所以咱們也不必擔心會死在這裏，我就不信叔父會這麼狠心。”
邵陽心裏暗暗叫苦：“你不相信，是因為你還不太了解叔父性子。”但嘴上卻跟着大發豪情，道：“好！我們先征服這巨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