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子
梵嘯冷着一張臉,咬牙吐出兩個字:“讓開。”
九天抿着唇,撇開視線不敢與梵嘯對視,有些艱難地搖了搖頭。身後傳來鸞耀得意的笑聲,“哈哈哈哈哈,養了這麼些年,多少是有些情份的,你也無須太過介懷。”
挑釁至此,梵嘯又如何能忍,他臉色更陰沉了幾分,微微抬手,剛要發動操血之術,忽見九天瞳孔縮了縮,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終究是沒有發力。而這一猶豫,鸞耀早已抓住時機,隱向黑暗,消失不見。
九天想抬頭偷瞄一眼父親,掙扎了許久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垂着頭默默跪了下去。
朝鳳天上沒有鸞耀坐鎮,隊伍如一盤散沙,外加靜雅帶着一批人倒戈,天界很快潰不成軍,最終以戰敗收場。善後事宜交給幾個手下,梵嘯騰出空來第一時間便收拾自家兒子去了。
九天被架跪在地上,其實也不能說架,他毫無反抗,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挺直脊背跪了下去。大殿上沒什麼趁手的刑具,索性兩截斷了的橫樑恰巧能充當板子來用,行刑的是狐惑派來的兩個手下,狐桑和狐葉。
一場惡戰下來,九天的身上遍佈着各種刀傷、鞭傷和擦傷,板子打上去,一道道口子綻裂出血,順着身體,滴到地上,匯成小灘血窪。梵嘯一句話不說,命令二人下了狠手,沒有要放過九天的打算,這頓打無論九天能不能承受,他都得咬牙受着,不打個皮開肉綻,梵嘯是決計不會解氣開口問話的。
九天死死咬着牙,他做了那樣混帳的事,自知沒資格喊叫出聲,於是將全部□□含在口中,喉嚨有些費力地不停吞咽,還是有血順着嘴角流了下去。身上劇痛難耐,幾乎要承受不住,但九天沒有求饒,也沒有逃避,這頓打他甘之如飴,甚至如果能讓父親解氣,他不介意自己在死上幾回。
沉悶的敲擊聲在空曠的大殿中格外刺耳,梵塵跪在梵嘯腳邊,求情的話說了一路,已經說得有些口乾舌燥了,此刻只是默默跪着,梵嘯不讓起,也就只能跪着。突然,一聲極其細微的悶哼夾雜在棍棒聲中傳入耳朵,聲音細微難辨,甚至在還沒有完全發出時已經被主人死死壓下,但殿中幾人都是高手,自然輕而易舉捕捉到了。
梵嘯微微顰眉,聽梵塵有些猶豫地叫了聲父親,於是不耐地偏過頭去,淡淡道:“看不過去?那就一起挨打吧。”
梵塵:“???”父親大人您想揍兒子就直說,連坐的借口都已經這麼敷衍了嗎?
梵塵心裏再怎麼叫苦連天,還是乖乖走到了九天身邊,規矩地跪下等着挨打。多了個人分出了根棍子,他也算是為九天分擔了不少傷害。只是梵塵身上的傷不輕,被刺穿的左肩剛剛止血,便讓靠近肩頭的一棒生生敲裂,左手不自覺地抽搐了下,難得溢出了聲悶哼。狐桑不動聲色,棍子向下移了幾分,有意避開了傷口。
相對於狐桑的手下留情,狐葉則是一絲不苟地執行着命令,無論九天的反應如何,他的力道分毫不減,棍子由上至下照顧個遍,沒處打了便循環往複,一棒疊着一棒。橫斷的棍子上有些倒刺和鉚釘,也跟着一併砸進身體,進出時帶出層層血霧。
也不知打了多久,重傷處似是隱約可見白骨,九天終於撐不住,一口血噴出,身體向前倒去,只能用手勉強撐住地面,維持一個還算能看的姿勢。棍子如影隨形打在身上,承受了太多的脊背終於彎了下去,手臂撐不穩當,人就直直栽了下去。梵塵見狀也顧不得其他,下意識便跪行上前,一手將人接住。身後狐桑來不及收棒,棍頭直接拍在梵塵受傷的左肩上,讓他整個人向前一傾,鬆了手,一瞬間只堪堪用身體擋在下面,接住了早已沒有力氣的九天。
梵塵死咬着牙,身體痛得輕顫,冷汗大顆大顆滴落,視線也有些模糊,只勉強看了九天一眼,見人沒事才稍稍放心。不過他這才一放心,眼前就瞥見了一雙雲履,父親不知何時竟走了過來。
狐桑因為誤傷了梵塵跪在地上請罰,梵嘯一個手勢讓人起身,掃了眼九天身後的傷,已經被血跡糊了一片,夠重夠慘,看來人確實是實在堅持不住了才壞了規矩。
梵塵和九天掙扎着想要起身,突聽梵嘯吩咐狐桑和狐葉二人:“把人扔出去。”
九天動作一僵,彷彿整個身體凍上了層冰霜,他不敢置信地抬頭,甚至感知不到一身的痛楚,奇迹般地跪直了身體,好似他做到了便不會被趕出去一般,手臂猶豫着向前伸了伸,似乎想抓一抓梵嘯的衣角,卻又害怕被嫌棄而只是微微地抬着,沒有進一步動作。
梵嘯皺眉向後撤了半步,拉開了些許距離,九天的臉上瞬間血色盡退,顫抖着開口:“父......”只說了半個字,便被梵嘯一腳踢暈了過去。
“扔出去。”梵嘯又重複了一遍,狐桑和狐葉領命,動作麻利地準備將人架起,又被梵塵一把拉住。
“等等!”梵塵左臂無力,便只能用右手拽着人,身體維持着一個有些奇怪的姿勢,扭過頭想要求情,“父......”也才說了一個字,便聽梵嘯輕哼一聲,梵塵眼前閃過衣擺一角,下一瞬陷入了黑暗。
梵塵內傷不重,外傷也被做了簡單處理,當天夜裏便醒了過來。冷夜一直在一旁照顧着,見人醒了,趕緊把人扶起來餵了些水。
梵塵才緩過來點便開口道:“去派人找找天兒.....算了,還是你親自去吧,別驚動父親。”
冷夜楞了下,隨即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梵塵沒太注意,還以為他是不想找人,有些生氣地推了人一把,“讓你去就去,磨蹭什麼,小心我讓你回爐重造!”
冷夜撇撇嘴,心想:您才不會呢,您就是嘴硬心軟,老拿這個威脅人。他看着自家主子起身穿衣一副要出門的打算,知道這是要接着求情去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佯裝出去找人去了。
左臂雖然做了簡單包紮,但到底傷得不輕,一番折騰下來便有血從紗布里滲了出來,梵塵有些懊惱,但也懶得再換身衣裳,索性就當沒看見,穿好外衣出了門。
梵嘯和狐惑幾人在屋子裏議事,梵塵欲求情便只能在院子裏跪等,誰知這一跪便是跪了整整三天,期間冷夜來過幾次,次次說沒找到人,梵塵一邊擔心,一邊又不敢離開,只能再三囑咐,讓冷夜繼續去找,心道這小子之前辦事都挺穩妥,怎麼找個人就這麼費勁呢!後來冷夜也不知是不是凈顧着找人了,沒再出現,倒是狐桑時不時給他端來些食物和茶水,還順道給他肩上的傷上了葯重新包紮。梵塵起初自然是不敢受的,但狐桑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道:“尊上吩咐,愛跪便跪,但飯得吃,水得喝,葯得上。”
梵塵一肚子莫名其妙,父親這是讓他跪得舒服點???
就這樣,三日後,梵嘯的門終於開了,梵塵剛想開口求情,就被一屋子人浩浩蕩蕩的氣勢震了下,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梵嘯道:“能起來就跟着去,起不來就算了。”
梵塵一愣,有點迷茫:“去......去幹什麼?”
狐惑上前,把人給扶了起來,輕笑道:“主子說,去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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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有人會選團圓,但沒想到這麼多【震驚眸】截至目前,竟然只有一個呼籲be的小夥伴,好吧好吧,敗給你們了,這章開始是團圓走向啦,be那個到時候再說哈哈~
小劇場:【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天兒:父親,你聽我解釋,我……
魔爹:【踢暈】
塵兒:父親,他……
魔爹:【踢暈】
魔爹:敢護着別人是吧,呵呵,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