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空手套白狼
“卧槽，你幹嘛？！”來人正是穿着鬆鬆垮垮大西裝，背頭梳得油光閃閃的趙有德。
他衝過來，看清眼前兩人，拉起何春明就往外走，一臉嚴峻。
奈何體型優勢，何春明也不知從何掙脫只能和他走到路邊一棵槐樹下。
趙有德放開何春明，又悄悄地左右看看，像極了地下黨接頭。
“你到底要幹嘛，這上班時間，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鬼鬼祟祟幹嘛？”
趙有德嘿嘿一笑。
“你看。”
說著從咯吱窩裏夾着地公文包中掏出了一張紙，蓋着紅戳。末尾四個大字尤為醒目，“特許可經營。”
“本想給你買早飯回家的，沒想到食堂相遇，可能這就是緣分吧。”趙有德搓了搓手，明顯是沒有想到事情這麼順利。
“走，回去再點兩碗豆腐腦吃。”何春明這寵辱不驚地氣質也是把趙有德弄得一愣一愣的。
這麼多天下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這頂着最稚嫩地臉龐做着最穩重的事兒的“小外甥”。
……
在紡織廠轉了兩圈后，他們終於在紡織廠靠近後山的角落發現了那傳聞中廢棄的廠房。
看着眼前這個雜草叢生的廠房，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可以何春明是希望能搞塊地來重新建設的，建設廠房少說也要三個月，廠房建起姐姐也差不多要靠嫁妝來保妹妹了。
時間緊迫，他只能先用現成的房屋了。
稍加思索他便向趙有德說道：“我們先以預付6%工程款為前提吸引一個裝修隊來。我再去找紡織廠廠子談話。”
他稍微思索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可能年齡樣貌擺在那裏不方便去牽頭找廠長談，回身對着趙有德說：“我們先這樣……”
……
廠長辦公室
趙有德在陳雲芬的帶領下來到了廠長辦公室，敲門進入后他就先擺出了一幅親人相見的熱情嘴臉。
“陳廠長，您好，您好，真是久仰大名啊。”
說著伸手就遞出了一根華子，“我這個剛從廣州回來想發展發展民營企業，響應國家號召嘛，遇到些麻煩還需要廠長提點啊。”
廠長在國營待了十幾年，每個月來他這裏想撈一點油水的人不在少數，這樣的開場白也是見多了，明顯有些不走心。
趙有德也是眼神溜光的人，翻找打火機的功夫順道將今天剛拿的經營許可自然不做作地擺上了桌子。
然後自己點煙前，行雲流水地先給廠長點了他手中的那其貌不揚的華子。
“廠長啊，我這個人啊，在廣州實在沒有做出什麼起色，現在回來闖蕩啊，希望能藉著改革開發的東風能讓咱們有錢一起賺啊。”
說實話，這香煙，這許可證，這大金鏈子，其實已經將陳廠長的心收了一半去。
眼見廠長眼神盯着那桌上那張紙，趙有德就知道有戲，便學着何春明教給他的話。
“這改革之風吹過，國營的訂單量一定會受到重創，鄙人不才剛好在廣州各地有些經銷商，我們鞋廠開業后每年介紹訂單的50%客戶給您，剛好紡織廠與我們鞋廠並不衝突互利共贏如何？”
廠長也算國營企業打拚多年，商家之道也是略知一二，這好處多大，付出就要有多大，他深吸一口煙，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緩緩開口道：“那你要我做些什麼？”
“嘿嘿，要求不高，就是想借後山前廠房使用，然後我們的裝修款你幫我們付，10年不收租金。”
一筆裝修費，一個廢棄廠房，換10年訂單。看着眼前這個人的氣度家底殷實……就算他沒做成，紡織廠也沒有損失，想來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就這些？沒有了？”
“嗯，沒有了。”
聽到廠長這句話，趙有德知道，裝修費和租金都不用出了，大外甥還真是貴人啊。
滿面春風出廠大門的趙有德，並沒有看見他以為的靠在牆角抽煙焦急等待的身影，嘖，他果然還是胸有成竹啊，老練老練。
此時何春明其實是看見韓小朵步履匆匆，悄悄跟蹤去了，只是沒有想到啊，跟着跟着竟然跟到了一處廠房後門，明顯人跡罕至……
“我……我是來和你說清楚的。”
清脆的聲音僅一個拐角的距離，何春明聽得真切，“這個……這個還給你……”
“小朵，我們不是你媽媽介紹的么？都快訂婚了，你這是什麼意思？”男生的聲音有些難聽，公鴨嗓子還帶點方言……
“我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見面的，那裏有見第二面就說要訂婚的！”韓小朵顯然有些着急，感覺和眼前這個人說不清楚。
接下來是良久的沉默，最後還是小朵開口道“我不喜歡你，我不想和你有瓜葛。”她一字一頓地強調。
卻得到回應“那我們現在有點什麼，不就有點瓜葛了嘛？”
聽到這裏何春明實在是不得不出現了，他一轉身出現在牆角處，對着兩人吹了聲口哨。
“社會主義社會啊，還搞這種強搶民女的勾當？小子，大清早亡了，知不知道？”
韓小朵本被那人的語氣嚇得不輕，在看見突然出現的何春明，他簡直是天神降臨啊。
韓小朵連忙跑到他身後，緊緊地拽着他的衣角。
那男人明顯氣急敗壞，但是看着高大又有些痞氣的何春明有些犯怵，“好啊，原來你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狗男女，你們等着。”說著轉身便走了。
看着女孩煞白的小臉，何春明心中一陣不忍，只能打趣道：“你收他彩禮了？”
“沒……那只是他給我的信……我沒拆就還給他了……”也是，這年頭流行寫情書……
“哎呀，小時候的邋遢鼻涕蟲，竟然也有人看得上啊，下次見到那兄弟，替我勸他一句，眼睛不要捐給需要的人啊。”
“何春明，你不許再叫我鼻涕蟲。”說著就要追上來打他，何春明拔腿就跑，但總控制着速度，他們就在這快打上和打不上中，將剛剛不愉快的一切都拋到腦後。
“臭小子！”在兩人鬧得正歡，一聲叫喊，何春明下意識一哆嗦………
啊，這該死的熟悉的戰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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