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囚室（3）

“喂，你可能誤會了，我根本不清楚你需要的信息……”

鄭文無奈地開口說道，他已經在準備攤牌了。他不是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只是他的確沒有對方想要的東西。如果不早點開口提醒，對方會因為得不到那些線索而反覆折磨他。那樣的話，還不如早點了結。

但話才說出口，鄭文就意識到情況不妙。因為此刻，他正站在那座荒鎮的廣場邊緣，廣場中心則是那群匪徒和附身於屍體上的自己。

荒鎮周圍的木屋被狂風猛烈地衝擊着，隨時可能崩塌。天穹的雷暴像重金屬樂一樣，有節奏地摩擦空氣。雪花落在鄭文的臉上，疼痛和寒冷隨即從臉上傳遞到鄭文全身。

周圍的氣氛讓鄭文緊張，但接下來的一幕則讓他幾乎徹底失去意識。那個殭屍鄭文，手持那柄泛着熒光的古劍，以近乎“瞬間移動”的速度，接近每一個強盜，並用那套普通人完全無法看清的劍路，收割這些強盜的生命。

那個強盜頭目站在這隊人馬的正中央，他絕望地掏出武器，想要瞄準那個殺人於無形的怪物。然而他每一次轉身，都只能看到自己的手下面容扭曲地倒下。

羞辱！那個殭屍狀態的自己，在羞辱那個強盜頭目！

鄭文的心跳聲瞬間覆蓋了其他所有聲音，他沒想到，過去的自己竟然會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他想要辯解，想要補救，但是在那個殭屍鄭文冷酷無情的劍法面前，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那個強盜頭目快要放棄抵抗了，他的手下越來越少，而他毫無還手之力。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轉過身，與廣場邊緣的人類狀態的鄭文對視。

“救……救我……”

下一秒，他的生命就被殭屍形態的自己結束了。那個面目猙獰的自己，用那柄古劍刺穿了對方的心臟。然後他對着人類形態的鄭文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並嘲弄似地問道：

“小鄭呀，你也餓了嗎？”

鄭文不清楚那個場景的結局是什麼，在殭屍鄭文做出下一步行動前，他就被帶回了那個古怪老頭的地下室。此刻，他已經非常虛弱了，他祈禱着那個古怪的老頭就到此為止了，但那個老頭並沒有遂他所願。

“別多說了，年輕人，準備一下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老頭根本沒給鄭文時間準備。鄭文還在回味老頭的言外之意，一股重力就把他拽到了一個新的場景。

他在一個場景中被一群人追殺，又在另一個場景中向那群人復仇。他上次被槍械襲擊，這次又發現襲擊他的人手持的是泡泡槍。

他反覆穿梭在人生的各個時間段，每次都能碰到意想不到的情景。甚至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囚室，並且差一點逃出去了，卻沒想到這也是幻象。

很快，鄭文的大腦陷入了混亂，他開始分辨不出哪些細節是記憶中的，哪些是人為添加的。就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中場休息的鈴聲響起了。

隨着一陣悅耳的電鈴聲響起，那個老頭將鄭文拉回了石頭祭壇。他佝僂着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今天的實驗就到這裏吧，年輕人。另外，歡迎來我的城堡做客。”

鄭文用怨恨的眼神盯着那個駝背老人，實驗？難怪……

那個老頭正在拿他做實驗，他也許想要知道那些死靈是從哪裏來的，也許想要發掘出死靈背後的某種自然界的奧秘。

但這些對鄭文而言毫無意義，他只是個實驗品，每天最要緊的事就是給那老頭提供實驗材料。不論他配合還是反抗，這一切都毫無意義。哪個學者需要實驗室里的小白鼠配合他做實驗呢？

老頭明顯察覺到了鄭文的想法，但他並未流露出任何情緒。沒準這也是實驗的一部分？鄭文不能確定，反正現在，他的生死不由他說了算。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后，鄭文發現預料中的實驗並沒有繼續。他的戒備心這才完全放下，他重新開始觀察着四周。說來奇怪，這間地下室密不透風，他完全分辨不出白天與黑夜。然而也許是早已死亡的緣故，他卻完全感受不到疲倦。

石頭祭壇周圍沒有任何起眼的物品，倒是遠處的刑具各個令人映像深刻。有的刑具讓人露出羞恥的身體部位，有的則能將健康的成年人活生生變殘疾。但與更外面那些讓人死無全屍的大傢伙相比，這些刑具簡直是過家家的規格。

看着這些折磨人的道具，鄭文不禁質疑，這座城堡的主人到底是位正義使者，還是比那個自稱秦始皇的傢伙還邪惡？

時間依然在流逝，鄭文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開始活動起身體，當然他並沒有一具軀殼，他活動的其實是他靈魂的視角。

這種活動非常消耗精力，鄭文的動作也不是一般的笨拙。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竅門——自己身下的石頭祭壇有種莫名的引力，將他束縛在祭壇上方。如果他藉助祭壇的力量……

於是，他開始繞着祭壇盤旋。在發現這個訣竅后，鄭文的視角切換得輕鬆多了。

就在他沉溺於各種新奇的飛行姿勢時，走廊外面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那個駝背老人佝僂着身體，來到石頭祭壇面前。鄭文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沒想到對方卻以一陣咳嗽作為開頭詞，然後又發出了一陣古怪的笑聲。

“老爺爺，你笑什麼？”

鄭文奇怪地問道，對方的笑聲讓他感到緊張。這種緊張感來自於對實驗的恐懼，鄭文可不想再體驗一番成為實驗品的感覺。

那個老頭沒有回答鄭文的問題，鄭文毫不奇怪，畢竟他之前也從未回答過任何有價值的問題。他只是反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年輕人，你的經歷我都清楚了。你是願意就這麼死去，還是作為一個魔器而留在這個世界呢？”

魔器……這是什麼意思？

鄭文恍然大悟，那個老人早就窺探完了自己的記憶，雖然他窺視的方法不太人道……現在看來，這個神秘的老人應該也能理解鄭文“求死”和“求生”的兩種慾望，他似乎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但也說不準，沒準他只是在做另一個實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