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擰巴的老頭

第43章 擰巴的老頭

“老大怎麼了?”

阿北小聲的問白訶。

從那幅大風歌圖創作出來后,白訶將這畫中人視為自己追逐的對象,因大風歌圖掛在北牆之上。

阿北不懂畫,便按照自己名字的提示,向北看。

然後,他便緊跟在白訶之後。

“畫畫!”

白訶的話很簡潔,也很有禪意。

沾墨提筆,在白紙上勾勒,不是畫畫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老大在畫什麼……”

東南西北四阿,頭腦有些簡單,玩不起禪意。

現在的莫軾,狀態很有些不對,處於一種不明的狀態中。

對自己畫出的東西,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畫手!”

白訶的話依然簡潔,有力,正確!

莫軾身前的白紙之上,是一堆模糊的水墨,仔細看去,似是畫了一隻手,但並不清晰,像是隨意的塗鴉。

但就是這麼一個頗有抽象意味的圖樣,卻導致莫軾的眼睛一直盯着它看。

似不解,似懷疑,似悠遠。

莫軾雙眼視畫,但心神卻不在這裏。

他的腦海,陷入了那夜那車那事。

在天雷劈中那詭異之車,迫使它退卻時,似乎有隻小手,從那古怪的車中,向他伸了過來。

莫軾一直以為是幻覺,但自那之後,那隻手的影子,便怎麼也揮之不去。

於是,莫軾把印象中甚至不確定是否真實存在過的那隻手,用筆墨給畫了出來,便是眼前白紙中的這隻手。

“不是我的手!”

元寶伸着頭看看,“比我的手小。”

元寶看看自己顯然比畫中手大些,還胖乎乎的手,第一次對自己喜歡吃的包子有了意見。

為什麼要吃那麼多!

要是不吃那麼多,老大畫的手,就會是自己的了。

阿黛也看了一眼,然後臉現失望,低頭。

“都幹活去!”

莫軾將此圖收起來,不再讓小夥伴們亂看。

他畫出的畫,豈是非凡之物,小夥伴們看了,未必有益。

何況,出自於他手的這圖,連他自己都覺得詭異非常,並不敢確信這隻手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是真的存在,其中又有什麼暗示呢……”

莫軾眼現慎重之色。

警告?

警告他已經被記住了,下一個就論到他了!

求救?

車中有什麼人被困住了,在通過這種方式,在向他發出求救聲?

還是說,這馬車的真正狀態,其實不是單純的一輛馬車,而是有着更複雜的內容?

這馬車散發著詭氣,詭氣吞噬着詭異。

墨城的詭異,多是人形的,原本是人類,被詭氣侵蝕成了詭異。

那這馬車,豈非是人的血肉鑄成?

莫軾暫時拋卻胡思亂想,來到了一條大河之側。

一條大河橫亘墨城城,河邊有小孩們在嬉戲,有婦人在洗衣,有漁船在打魚。

還有多個高大的樓船,看不見的閣樓內部,傳出富家小姐的笑聲。

或歌,或詩,或琴,或箏,不一而足。

另有些樓船,上面聚滿了各家富貴公子,有歌女相伴,紅女相隨,好不高樂。

一個熟悉的身影,戴着斗笠,在河邊垂釣。

散發著生人匆近的氣息,他之所在,就是一個孤立的世界。

雖做着紅塵之平凡事,但卻沒有一點人煙氣息。

莫軾一瞬間,就看穿了此人身份。

他認識的人中,也只有老翰林有這種氣場!

“這個擰巴的老頭!”

老翰林這模樣,百分百又擰進去了。

這老頭的執念是不是太多了?

老是在他身上薅羊毛,莫軾都快不好意思了。

老翰林看起來氣色不太好,經歷過那晚的劇烈戰鬥,身體受創不輕,還能保持這種狀態,已算不錯了。

他也不是在用心釣魚,獃獃的看着魚咬上了餌,卻一點反應沒有。

旁邊用來盛魚的木桶中,一條魚都沒有。

莫軾猶豫一下,是不是再幫他一次?

雖說刷點很重要,但這老頭麻煩看來不小,過度跟其接觸,會不會被他連累?

那晚前往馬車處,莫軾就沒打算跟對方衝突,只是為了收集一些情報,以防不虞之事。

可眼見老翰林身陷生死危境,也不容他過度計較利害,直接就出手了,救了老翰林一命。

算上前兩次幫老翰林走出某種執念,雖說從老翰林這裏學到了畫術,還刷了兩次願力點,還真說不好誰欠誰的。

“這老翰林的事也太多,還有這麼彆扭的性格,再幫他,還不知會牽扯到多少麻煩中去!”

莫軾來到近前,也不搭理老翰林,隨手撿起河裏漂來的一截樹枝,開始在河灘上作畫。

大山大江,綿延千里,冰雪覆蓋。

沒有飛鳥,沒有人蹤,沒有任何生氣。

江心一片孤舟,一斗笠老人穩座船頭,垂釣於江心。

老翰林察覺到動靜,回過神來,看到莫軾所畫的畫,不由皺了下眉頭。

他畫技很高,莫軾這幅畫,只是隨意所作,無筆無墨無紙,關鍵是無心之作。

所以,老翰林的評價。

爛作!

莫軾似沒注意到老翰林的目光,在一旁寫下了一首詩。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老翰林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一些。

畫是爛畫,但配上了這首詩,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思慮片刻,老翰林覺得自己了悟了莫軾的意思。

無論世界多麼冰寒,自己仍然可以孤傲於天地,不為世俗所擾。

鳥飛絕又如何,人蹤滅又如何?

我在,天地便只能是我的背景!

“哼,詩不合境!”老翰林想明白了,但嘴卻很硬。

在他看來,這首詩更多體現了一種孤傲心境,跟那首定風波的豪邁不能比。

而且,莫軾的做法太生硬了,他一眼就能看穿,想憑這樣一首意境差些的詩勸說他,太天真了!

“不合?”莫軾抬頭好笑的問道,“何處不合?”

“有鳥有人,但無雪,雖垂釣,但我人不孤,座下亦無舟,當然不合!”老翰林一條條的批判。

“呵呵,你心中有,那便有,你心中無,那便無,我問老先生……景從何來……”莫軾微微一笑,隨手撿起一塊鵝卵石,敲打在地上的木桶上。

空!空!空!

木桶發出空空空的聲音,別有一番味道和禪意。

“情又從何來?”莫軾一下又一下,有節律的敲着,如同晨鐘暮鼓。

老翰林盯着木桶,沉默許久,才道,“有生於無,無中生有?”

莫軾笑而不語。

老翰林被莫軾笑得很鬱悶,這小子又想說什麼!

偏偏又不直說。

“你是說,心外無物,只要有心,心中便有天地?”

老翰林斷定這是莫軾想說出來的話,想用來勸說他排除外來雜念,唯心惟已,自有天地。

但只是這樣,是不是太兒戲了?

老夫活了一百多歲,豈是區區一些道理能說服的?

太小看人了!

莫軾似早有所料,搖了搖頭,在老翰林即將發怒時,說出了一句讓老翰林差點吐血的話。

“不,我只是想說,您老人家腦袋空空的,就不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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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能信,在信的人,凡事都能。

(《新誓》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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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大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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