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狼紋戒
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聲音傳來，殺手警惕地望向黑暗處，下一秒，一個黑影向他撲來。
伴隨着低沉的咆哮聲，嗷嗚——嗚…一陣又一陣狼嚎響徹森林。
是狼群！
“畜生！老子乾死你！”殺手一邊瘋狂揮刀，一邊怒吼。
昂昂昂，第一隻灰狼被斬斷後腿，摔在地上哀嚎。
緊接着，五六隻灰狼瞬間衝出，前後左右瘋狂撕咬殺手的腳和手臂。
“殺！”殺手用盡全力猛劈，正前方的一隻狼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直接被一刀斬斷頭顱。
滋啦，殺手褲子被咬開，露出了血淋淋的小腿。
“啊！”他慘叫一聲，含恨向那隻咬掉他一塊肉的灰狼砍去。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感覺到右手一空，手臂上所有力量都消失殆盡。
鏗鏘，他轉頭望去，竟發現自己的右肩那裏空空如也，緊接着，劇烈的疼痛襲來。
他的身後，李察正雙手緊握着一把長刀橫在他的腰側。
原來，在他被狼群纏住期間，李察悄悄拿來那個被痛死的倒霉蛋的長刀，趁機將他的右臂連根斬斷。
這時，一隻體型碩大的棕黑狼從後邊將他撲倒，群狼全部壓上瘋狂撕咬。
他倒在地上不停打滾，慘叫連連。
直到慘叫聲消失，群狼才緩緩退開，露出了地上那傷痕纍纍的軀體。
殺手手腳抽搐，嘴巴不斷嘔出鮮血。
李察提着長刀，走到他身邊，在他震驚和恐懼的目光中，一刀抹斷了他的喉嚨。
濃重的血腥瀰漫在空中，李察只感覺胃部翻騰，今晚是他第一次殺人，而且還連殺了三個，至於那個被捅破下體，也暫且當他是個死人了。
李察拿起地上的火把，望着同樣渾身是血的狼群，不由得鼻子聳動，他發現自己竟有種刺激和渴望的感覺。
他撫摸着坐在他身邊的頭狼，倒映着火把的瞳孔，顯得尤為發亮。
這一刻，他手上的黑戒閃爍出微光，緩緩浮現幾道細線，如畫家手中的畫筆，寥寥幾筆就讓一個栩栩如生的斜眼狼頭出現在黑戒表面。
低語聲響起。
“或許，該叫你狼紋戒。”
……
小心翼翼來到森林邊緣，李察發現高家方向仍有零星火光，但卻靜悄悄的。
突然間，他感覺下巴一緊，一把刀橫在他喉嚨處，冰冷的刀鋒讓他的汗毛炸起。
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是不是因為你？”
“高帥？”李察壓低聲音驚道。
“說。”高帥的聲音依舊冰冷。
你這個賤貨，別讓我找到機會，否則我定用利刃一刀一刀割掉你的臉皮，再挖出你的心臟，看看你的心臟是不是像臉上看到的那麼冷……李察心底大罵不已。
“我不認識那些人，而且我在這個世界沒有仇家。”
“臨潁城中那些混混又是怎麼回事？”
“那些混混不過是因為我識破了他們的騙術，讓他們少賺點錢才找我麻煩而已。你以為他們會為了一點銀子，不顧生死殺上門來？”
高帥聞言刀鋒微微鬆開。
李察繼續道：“這大半夜召集那麼多人前來，肯定是你們的仇家，你們有得罪過什麼人沒？”
他的話讓高帥陷入了沉思。
李察突然想起，當時高雄在打跑混混時，有人在盯梢他們。
當時他還以為是混混的同夥，現在看來，有極大的可能是另有其人。
高雄來這裏隱居數年了，但高帥在幾個月前才回來……李察回想種種信息，心裏不停分析。
高帥被數人圍攻還能逃出來，說明他武藝高深，一個正值血氣方剛的青年，實力又不錯，豈會甘心整天縮在這山旮旯裏頭？
所以，99%以上是他有仇家，而且仇家勢力極其強大，強大到他不敢隨意露面。
這筆絕對是在賊喊捉賊……李察臉色陰沉……甩鍋都甩到老子頭上來了，真是好算計。
“該不會是你的仇家吧？”他的話打斷了高帥的沉思。
高帥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
李察沉聲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高帥緩緩放開李察。
李察轉過頭問：“高大哥和大嫂怎麼樣？”
這時李察才發現，高帥臉色蒼白，渾身是血，接着身體晃了晃，重重摔倒在地。
李察見狀表情陰陽不定，他很想一刀結果了這二百五，但事到臨頭他又猶豫了，雖然這貨平常一副高冷的樣子，但並沒有做出什麼真正對他不利的事情。
剛剛高帥用刀威脅他，他恨不得立刻將其幹掉，但現在那股沸騰的憤怒緩緩平息。
在這個世界，除了這二貨，他再也沒什麼熟悉的人。
這幾天，他想了很久，發現自己就這麼急匆匆地去無量劍派找琅嬛福地，有很大可能會被無量劍派的高手給砍死。
今晚的神秘殺手，看上去就不像武林人士，即便如此，那些人也逼得他差點喪命。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他決定調整自己的計劃。
罷了，先放你一馬，以後你再敢把刀橫在老子脖子上，老子會將你剁碎……李察心底喃喃道。
現在他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高帥的仇家不會善罷甘休，繼續追殺，到時候把他也給算進去那就麻煩了。
嗯，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找個地方喬裝打扮……李察心底盤算着。
昏迷中的高帥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溜了一圈。
……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察和高帥出現在高家房子附近。
昨晚，那群神秘殺手進入叢林搜索了數小時，直到狼嚎出現，才將他們驚走。
兩人看着被吊在木樁上的兩具屍體，沉默不語。
那是高雄和高嫂。
高帥顫抖地跪在哥哥嫂嫂面前，雙眼通紅。
李察心裏發堵，多麼熱情好客的夫妻啊，就這樣憋屈地走了。
高雄爽朗大方，高嫂勤奮麻利，兩夫妻雖然貧苦，卻相濡以沫知足常樂。
他們是那種註定要白頭偕老的人，而現在，說沒就沒了。
他們的音容笑貌，不時浮現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李察安靜地解下繩索，為高雄理順頭髮和衣裳，接上他那被砍斷的手腳。
嘆息一聲，李察幫他合上怒瞪的大眼睛。
至於高嫂，李察為她捧起那掉落在地上一團血肉，放在她的懷中……
高大哥、高嫂，你們安息吧，你們的仇，我一定會報。我會把那些人送到你們墳前，再將他們千刀萬剮……李察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
高帥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和黑泥，十個手指的指甲都已脫落，這是徒手挖墳換來的。
李察道：“走吧，是孬種，就一直跪在這裏。”
這一刻，他的聲音顯冰冷而平靜。
高帥磕了十個響頭，毅然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跟着李察身後。
夕陽下，枯枝落葉上，輕輕沾染着幾粒白點，而後整個世界被白點所落照。
下雪了。
兩條長長的身影在敖子山荒野上，緩緩移動着，直到逐漸消失在朦朧深處。
……
潁昌府，北宋國都開封府南邊一百多裡外的一個大城。
此地屬於國都商圈，商業活動高度發達，用巨石和石灰砂漿構建的城牆高達數丈，城樓上方甲兵來回巡邏。
巍峨的城門處，入城的隊伍蔓延至數百米外。
兩個身着粗衣褲，頭戴深灰布帽的男子，正站在人群後方等待進城。
他們臉色灰暗皮膚粗糙，看上去像田間地頭的農夫，但雙眼卻異常明亮，並時不時閃過一絲冷色。
兩人正是李察和高帥，他們耗費兩天時間，跋涉上百里才從敖子山來到這。
昨天在臨潁城時，高帥的仇家仍留有人盯梢，並差點發現了他們。
他們設計將其擒住，在逼問那線人後得知，那天晚上突襲高家殺害高雄夫婦的神秘人，是一群山賊，來自潁昌府東邊一百多裡外的黑風嶺。
能在那麼靠近國都的地方生根發芽，要說那黑風嶺沒有官府的關係，任誰都不信。
但黑風嶺不過是狗腿子罷了，黑風嶺的背後是高帥的仇家肯定很強大，否則也不至於高帥一提起他們就感到恐懼。
所以，他們兩人必須萬分小心，否則哪天夜裏被別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除此之外，最讓李察感到緊張的是，狼紋戒突然出現了任務結束倒計時，365天。不，現在是363天16小時25分。
也就是說，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要麼完成主線任務，要麼成白痴或者直接掛掉。
狗日的狼紋戒……李察摩挲着中指，心底徒然變得急迫起來，他必須儘快變強，他要暴富，要功法，要靈丹妙藥。
也許得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才行……他臉色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如果給他幾年，他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地去一項項完成而不必擔太多風險，但是只給他一年。
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有種立刻拔掉狼紋戒的想法，可是拔不掉，甚至別人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曾有一刻，他以為這戒指和任務提示不過是他的幻覺，可當他目睹手中的虎皮消失，並且出現在戒指中的無形空間時，他便認清了現實。
須彌納戒這種東西，已經超出了他的科學認知。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龍紋戒中的空間太小了，只能塞下一張虎皮。
……
“你們兩個，是哪裏來的？”城門士兵語氣很不友好。
“汝州。”高帥冷冷道。
士兵臉色一沉，說道：“汝州？我看像是從山裏出來的，說不定是山賊假扮，想要混進城裏搗亂。”
李察急忙上前笑道：“這個大哥，我們真的是從汝州過來投奔親戚的。這是我小弟，以前沒出過遠門沒見識，這是點小小敬意，還望大哥不要見諒。”
他隱晦地往士兵手中塞了個布袋，士兵墊了墊，扯着嗓子道：“嗯，到了城裏邊可得守規矩，要不然有你們苦頭吃的。”
“是是是……”李察拉着高帥迅速進了城。
一處僻靜的地方，李察沉聲道：“以後收起你的臭脾氣，不然我可不會再幫你擦屁股。”
高帥冷冷道：“記住你的承諾，一年之內任你使喚，但一年後，你要是不能端了那土匪窩，我就自己去。”
你自己去？去送死不成？李察暗道，要不是找其他保鏢我不放心，誰特么會受得了你這臭脾氣？
“放心好了，我保證一年之內搞定那伙土匪，不光你想報仇，我也想。”
入城了后，李察發現街道非常寬闊，能容四輛馬車並排行走，地面用平整的石塊鋪設而成，比臨潁城更加平坦，人流量也比臨潁城多了數倍。
街上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衣食住行樣樣不缺，李察隱約能看到一副清明上河圖的景象。
就在這時，幾名騎士和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街上行人紛紛閃避。
“不是說城裏不能縱馬奔跑嗎？”
“你也不看看那是誰？他們是潁昌府蕭家之人，據說蕭家的財富在大宋數一數二……”
蕭家？李察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曾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蕭青松……說不定可以通過蕭青松與蕭家合作一二。
當天，他租了一套寬敞的四合院，並在一本地小童的帶領下，逛遍了潁昌府，對潁昌府的商業結構有了一個初步了解。
最重要的是，他終於遇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武林同道——丐幫，而且還是高帥指給他看的。
並非所有乞丐都是丐幫中人，一般乞丐想加入丐幫是有條件的，其一是不能有肢體殘缺，其二還要身體健壯，有一定的行動能力。
原來傳說中的中原第一大派，也不是那麼高尚嘛……李察暗想，他很好奇，為什麼高帥懂得那麼多，而且眼力那麼好，能在一群乞丐中瞬間辨認丐幫中人。
以高帥那高傲的性格，應該埋頭苦練，對這種無關緊要的信息毫不關心才對。
他以前到底是什麼身份？他的仇家又是誰？李察陷入了沉思，他腦海中閃過《天龍八部》各派系清單，沒有高帥這號人物……
第二天，李察派高帥前去買數壇米酒，自己則拿出數套設計圖紙，分別去到五個不同的工匠坊，讓工匠幫忙打造自己所需的工具。
沒錯，他要打造蒸餾工具，製造蒸餾酒。
北宋的酒雖然是官府專營，但釀酒作坊卻可以租給私人，私人釀出酒後，匯入官庫，再由官庫分銷到各大酒店和商鋪。
所以這裏的釀酒行業極其發達，不過各官庫相互之間又有競爭，他們會定期舉辦類似於後世的煙酒大會，以及打出各種廣告進行促銷。
李察覺得這應該就是所謂的KPI，自己的官庫賣得越多，上頭髮的工資和獎金肯定就越多。
北宋的白酒都是低度數的，還沒出現高度的蒸餾酒，這是他的一個突破口。
他必須以此突破口儘快搞定啟動資金。
蒸餾酒其實並不難，對於研究過進化藥水配置的他來講，如同做飯一般簡單。
利用水和酒的沸點不同，通過加熱裝置加熱至相應溫度，然後酒氣經過冷卻裝置，最後冷卻收集，即可得到更加清澈、高度的白酒。
傍晚，忙活了一天的李察，在自家院子中繼續練力量練肌肉，然後一絲不苟地模仿伏虎掌和六合棍法。
沒了高雄，高帥就成為了他的導師。
自從高雄死後，高帥的話就變得更少了，而且還會時不時坐在院子中發獃。
不過好在他指導李察還算儘力，每次都能直指李察的錯誤和疏漏之處，讓李察獲益匪淺。
此外，高帥還教了他一套名為《無痕》的近戰武技，所用兵器是匕首。
該武技直攻敵人要害，招招刁鑽，狠辣無比。
每次看到高帥演示，李察都能感覺到陣陣殺意掠過他的喉嚨，讓他頭皮發緊。
不過經歷過數次九死一生的險境，他反而極度渴望這種搏殺武技。
李察反握着匕首，緊緊盯着高速旋轉的木頭人的。
下一秒，他瞳孔一縮，猛地踏前一步，同時匕首斜斬而去。
啪！啪！
李察只感覺手腕一痛，匕首差點脫落。
被木頭人擊中了！
還不止一下。
“腳步不要有多餘的動作，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你想要到的位置，別以為敵人會被你的動作迷惑。”
“在敵人眼裏，你就是個靶子。”
“進攻是最好的防禦，只有一擊必殺，才是最強的進攻方式。”
“一擊不成，必然退走，然後再次尋找機會，不要站在原地。”
高帥抱着雙手，站在遠處說道。
“眼睛盯着他的脖子。”
高帥上前重新將木頭人轉動起來。
李察甩了甩疼痛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氣，瞳孔之中倒映着旋轉的木頭人。
他知道所謂盯着他的脖子，不是真正的脖子，而是他想攻擊的地方，是要害，是一擊必殺的要害。
他微微屈着雙膝，下一刻如閃電般撲去。
咔嚓！
他身形爆退，而後左腿一蹬，來到右側，咔嚓！
這時候，第一根被斬斷的手臂跌落在地。
他沒有停止，而是緊緊貼着木頭人移動起來，木頭人的手揮舞的勁氣刮在他的脖子。
咔——咔——咔！
一秒三刀。
木頭人的手臂被完全斬落。
高帥臉色依舊冰冷，但心下卻暗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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