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思棋
酒吧里小閃燈忽明忽暗,下面樂隊演唱的還算好聽。戚韻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對酒吧服務員道:“再來杯血腥瑪麗。”
安妮看了看她剛喝就喝見底的杯子道:“洋酒後反勁,再好喝也不能當飲料。”
戚韻舉起杯子看着裏面的冰塊嘻嘻一笑:“放心,你韻姐有量,受我媽遺傳,酒精在我身體裏消解的特別快。”
安妮望着她道:“那你沒醉過?”
戚韻十分肯定地說:“沒有。”
安妮想了想:“那你是還沒遇到能讓你醉的事,人生苦短,怎麼都該伶仃大醉一把。”
說完兩人默契地碰了碰杯:“敬人生!敬大醉。”
喝了一會戚韻往門口張望道:“思棋這丫頭怎麼還不來,從小就愛遲到,妥妥地遲到大王。”
安妮道:“不急慢慢等,你接著說,採訪還能遇到哪些好玩的事?”
戚韻道:“好玩的事啊,那可多了,有一次……”
邊說邊聊,又過了兩首歌的時間,穿着一身職業裝的付思棋終於風塵僕僕地趕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加班,又趕上堵車,哎,你們這漢江交通也沒比帝都強哪去啊。”
戚韻道:“下班高峰全國都一樣,誰也不比誰模範。”
說完戚韻道:“介紹一下,安妮,我新認識的好朋友。付思棋,我發小兼小學同學,目前在一國企做實習生。”
付思棋及時制止道:“滾蛋,跟你說,現在誰跟我提實習生我就能跟誰急。”
戚韻笑道:“你跟我們急有什麼用,有能耐你跟讓你這職場老油條再走實習路的HR急去。”
付思棋猛灌了一口桌子上的飲料道:“還老油條呢,油條那麼滑不溜丟的玩意能被人拿捏成這樣!你以為我不想啊,拎棒子就想削他個生活不能自理,然後我老公告訴我那是故意傷害,犯法。”
這個付思棋看着斯斯文文,可一旦跟對脾氣的拉開話匣子,那就是個特別能貧的主,有了她的加入這桌馬上就更加熱鬧起來,安妮道:“思棋,哪兩個字?”
付思棋道:“思考怎麼下棋的那個思棋。我這名字是我爺爺起的,據說我出生的消息傳到我爺爺耳朵里的時候,我爺爺和奶奶正在切磋棋藝,我爺爺落子一將,對我奶奶道:人生如棋,輸贏不過那幾步,咱們孩子就叫付思棋!名字取挺好,結果我這職場局啊,現在看,就是臭棋簍子下棋,越走越臭。”
安妮聽后道:“那你可能沒選對項目。”
付思棋一愣:“感覺好高深啊,細說說!”
安妮道:“可能你其實是個圍棋高手,現在卻跑去下並不擅長的象棋,那肯定是被人吃的死死的。”
付思棋上去緊緊握住安妮的手:“艾瑪,安妮你說的太對了,我開解了!”
這次輪到安妮一愣了:……這就開解了,這心也太大了吧!
又聊了一會戚韻對付思棋道:“你家二寶呢,還在姥姥家?”
付思棋道:“嗯,留帝都了,我媽看着呢,k大附屬幼兒園的名額多少錢都買不來,我家二寶就準備借他姥爺的光,一路k大附,一直附到k大去。”
安妮聽完不免有些吃驚:“你都有孩子了?”
付思棋道:“我跟我老公是大學同學,畢了業就結婚,蜜個月就懷上了,現在孩子都3歲了。安妮你看着好像都沒對象呢吧?”
付思棋的直腸子也真是夠可以的了,戚韻忙在下面踢了付思棋一腳。付思棋自知這話說的有點難聽,一邊忍受疼痛,一邊找補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感覺,你這種高冷氣質的超級大美女,一般人俘獲不了,你們也不會像我這樣,腦子一熱,還沒好好享受青春呢,就稀里糊塗就把自己處理成拖家帶口的家庭婦女了。”
安妮笑道:“我有個未婚夫,3歲就許給他了。”
這回付思棋和戚韻都聽傻了,一個道:“包辦婚姻啊!”另一個道:“你跟向先生好浪漫啊!”
安妮又笑笑,沒承認也沒否認,舉起杯子與那兩人碰了碰,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付思棋見安妮幹了,也舉起杯子,大喊道:“明天周末,不醉不歸!乾杯!”
一杯又一杯的聚到11點,最後唯一喝成醉鬼的付思棋被安妮和戚韻一人一個胳膊的架了出來,一直候在門外的謝大寶一見老婆大人出來了,馬上跑過去,一個公主抱就撈在懷裏,然後對戚韻和安妮道:“都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在車裏,安妮看到謝大寶掛在座椅靠背上的警服便問道:“警察?”
謝大寶道:“對,人民警察,保護人民。”
安妮道:“那方不方便留個聯繫方式,以後遇到麻煩還望多幫忙。”
付思棋在前面呵呵呵地傻笑道:“我老公刑警,重案組的,安妮,我希望你永遠也別遇到需要找他幫忙的麻煩事。”
這時戚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身體往前一探,對謝大寶道:“大寶,我妹出來了吧?”
謝大寶笑了好半天:“哎呦這姐當的,都一個月了,才想起來問問。早出來了,事也不大,就是你妹拎個棒子弄錯了人,把一無辜小白臉給打了,小白臉還手自衛時把你妹又給打了,他倆打架還真會挑地方,就打在警察叔叔的飯桌子旁邊,然後都拉局裏反省去了。”
戚韻道:“那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謝大寶道:“這我哪知道,你就讓接人,也沒讓善後啊!”
漢大的圖書館裏,玄萱拎了兩瓶盒裝完達山高鈣牛奶,往桌子上一墩,一個留給自己,一個推到看書的男生面前:“鍾學長,您喝奶,補補鈣,我從小就喝的這個,長這麼大,腰不酸,背不痛,腿也不抽筋,能促進骨骼生長,幫助你傷口癒合。”
見鍾翼沒理她,她上手就去抬人家的下巴頦:“呦,鍾學長你長的也太白了,這怎麼都快一個月了,腮幫子還泛青呢?難怪人說打人不打臉,我記得我下手也不重啊!”
鍾翼要煩死這個最近老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女神經”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不耐煩地警告道:“哪涼快哪獃著去,別在這煩我。”
誰知道這丫頭眼睛突然就迷了起來,然後露出一對小酒窩:“鍾學長,你是第一個牽我手的男生,雖然這手牽的有點暴力。”
……跟摸電門一樣,刷地把手從這個女孩的手裏掙脫開,然後鍾翼推了推自己的斯文小眼鏡,從鼻子裏喘了口壓抑憤怒的粗氣,又低頭看書了。
玄萱一邊用吸管吸着自己那盒牛奶,一邊趴在桌子上想,這人,低頭看書的樣子真好看,這人看什麼書呢,看的這麼入迷,想着想着,手就伸過去,把人家正看好好的書給合上了,然後只見書皮上寫着:《處男的第一次青春萌動對未來人生的五大影響》
噗!牛奶從嘴裏噴出去了。
面對鍾翼:“咳咳,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擦擦鍾學長!”
面對充滿關切的同學:“咳咳咳咳咳咳咳,沒事,就是嗆着了!”
面對被影響到的同學:“不好意思,咳咳咳,不好意思,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臨走跟鍾翼告別:“咳咳咳咳咳,鍾學長別忘了喝奶!”
走出圖書室,玄萱實在是忍不住了:“啊,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怎麼會有人寫這麼奇葩的書啊,處男,處男……哈哈哈哈哈哈……鍾學長太純情了……”
昨晚醉的家都不認識的付思棋終於在第二天中午被餓醒了,迷迷糊糊地洗漱完畢,在等着謝大寶端飯上桌的間隙跟她家二寶視了個頻。
視頻一接通謝一就在那邊喊道:“媽媽,媽媽我都想你了!”
付思棋道:“哎寶貝,媽媽也想你。”
謝一道:“才不信呢,你想我怎麼都不知道回來看我。”
付思棋道:“哈哈,媽媽過年的時候不是回去了嗎”
謝一道:“那都是兩個月前的事了,你還什麼時候回來啊媽媽?”
付思棋道:“五一媽媽回去好不好?”
謝一扒拉手指頭算了算:“4、5,那還有一個月,行吧,那你要說話算話啊,還要讓爸爸給我帶小手槍。”
付思棋道:“行,一定帶,姥姥呢?”
付思棋的媽王曦一聽召喚,聲音馬上從視頻里傳出來:“他姥姥在呢,找他姥姥幹啥?”
付思棋道:“媽,二寶生活費還夠吧?”
王曦道:“夠!”
付思棋道:“媽,我們這生活費不咋夠。”
這時付思棋老爸付軍的聲音馬上從視頻里傳過來,用他那站在講台上幾十年的洪亮嗓音道:“什麼意思啊付思棋,又想吸我們的血啊,你說你倆這孩子的花銷都是我跟你媽管着,你們就管你們自己都管不好,多大了人,還要不要點長進!”
付思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慚愧呢,就聽她媽道:“起開起開,說什麼呢,孩子剛到新地方,那工資都降了不知道嗎,多難啊他們,趕緊匯錢去,匯完了再吃飯!”
然後就見付軍盯着視頻對付思棋道:“好人都讓你媽當了,結果錢都是從我工資卡里扣的,這什麼事呢這是!”
中午吃飯時,付思棋對謝大寶道:“明天咱倆出去吃點好的呀老公。”
謝大寶扒拉了一口飯:“還吃好的,上個月你天天想吃好的,早把這個月的伙食費吃光了!”
付思棋道:“我上個月不是憤怒化食慾了嗎?一不小心才把自己吃黃了。不過這次我有錢了老公,剛才咱爸給我匯了兩萬快。”
謝大寶一聽,臉色瞬間就黑了:“都說了不要沒事就跟你家裏要錢,你都嫁給我了,你說你媽一聽咱倆老沒錢,那得咋想我啊!”
付思棋一噘嘴:“那咱倆現在就是錢不夠花嘛,我又不想降低生活質量。”
謝大寶也確實心疼媳婦,挺無奈地道:“哎,行吧,那省着點花,別有用沒用的買一堆,這是租的房子,等我們單位那邊的房子下來咱們還得搬家呢。”
付思棋道:“老公,你想着報個大戶型,我想要個衣帽間還想要個大書房,打滿滿一個牆的書櫃。”
謝大寶道:“行,我算了一下,我爸那邊能給我出個整數,咱倆再用我公積金貸個款,可以買個一二百平的,到時候你爸媽、我爸媽來了都能有地方住。”
付思棋開心地道:“老公、哥哥、大寶哥,你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決定了,以後不瞎敗家了。”
謝大寶一伸手:“敗不敗家,先把這個月的工資上交了再說。”
付思棋一臉不舍的打開手機銀行,看了看自己的工資數,含情脈脈地道:“哦……老公,我交3000行嗎?”
謝大寶橫眉冷對敗家子:“不行,5000,少一分都不行,留2000還不夠你零花啊!”
從結婚到現在,每月都把工資揮霍一空的付思棋上個月丟了財政大權,然後她發現,財政大權一但放到男人手裏,再大度的男人都會變的可摳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