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好了
第3章病好了
“爸，我一覺醒來，病就好了。”池央道。
見她口齒清晰還能認人，池家肅就更加驚喜了。
就是因為這個痴傻的女兒，他明裡暗裏遭到過無數的嘲諷！四年前池央突然一病不起，短短三個月就進入瘋癲的狀態，去過無數大醫院都查不出病因，只能這麼拖着，沒想到居然還有奇迹發生的一天！
“好！好！”池家肅不住地點頭，“好了就行……”
池央笑了笑，轉頭看向始終沒有開口的盛綺。
重新見到這個姑姑，她心裏有些感慨。
盛家人都長了一副好皮相，盛綺也不例外。只是上次見到盛綺的時候她還對着自己點頭哈腰極盡諂媚，轉眼換了個陰毒的臉，她才陡然間意識到身份的轉變。
盛綺居高臨下地審視池央，“一覺醒來，病就好了？”
她說得很慢，明顯是不信這個說辭。
“是啊，感覺做了一場很長的夢。”池央道。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盛綺眯眼。
“就在房間裏。”
“一直都在？”
“嗯。”池央點點頭，眼神依舊是平靜的。
盛綺看着她的臉，目光觸到那一雙深潭似的眸子時，莫名覺得後背發寒。
這個人真的是池央？這個膽怯懦弱的賤人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神？從前別說是直視她的眼睛了，就連和她開口對話，池央都是顫抖恐懼的……
“所以昨晚，你是想把央央送去秦家？”池家肅突然開口，聲音沉了沉。
盛綺聞言轉頭，眼睛眯了眯，“池家肅，你在質問我？”
池家肅被這一眼看得立刻軟了幾分，訕訕道：“當然不是，我就是……”
“秦少有意聯姻，想讓我們把央央送過去相處幾天。現在盛家沒了，秦家很有可能就要成為下一個調香的大族！別人做夢都求不來的機會，我替你接了，你倒怪上我了？”盛綺道。
池央心頭一刺，只聽見“盛家沒了”那幾個字，閉眼就彷彿看見了那場鋪天蓋地的大火。
是啊……沒了，什麼都沒了。
傳聞中的兩大世家“南謝北宋”，從此只剩下孤零零的謝家。而她丟了故鄉，死了親人，被生生滅了整個家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可以提前告訴我嘛……”池家肅聲音漸漸小了。
“你凌晨才坐飛機回來，我怎麼會拿這種小事打擾你？”盛綺道，“再說了，你替我去北城處理盛家後事，誰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呢。反正秦少只是接人過去聊一聊，又不會傷了你的寶貝女兒！”
“好了好了，別生氣嘛。”池家肅立刻放下面子哄人，“你做得都對，還是我太太高瞻遠矚。”
“處理盛家後事？”池央突然開口，“什麼後事？”
盛綺身子微頓，斜眼看了看她，心間縈繞着的怪異感始終沒有消散。
“央央你還不知道盛家出事吧？”池家肅心裏高興，話也多了兩句，“那麼大的家族，一夜之間就燒沒了！連屍骨都不剩啊！但是盛家雖然沒了，他們留下的錢財要是下場雨，那可是能砸死整個冉城的人喲！你盛阿姨現在是主家的人，我們當然要趁機去搜刮點東西回來，免得到時候被幾個家族都分光了！”
池央的笑意在唇畔綻開，眼底卻更濃更黑了，“哦？都有哪些家族在‘搜刮’呢？”
“那可多了，秦家不就是一個……”
“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這些做什麼？”盛綺打斷他的話，眉頭一擰，“池央，你準備一下，晚上一起去秦家宴會，先和秦少道個歉，再把婚事訂下來。”
她本來想趁着池家肅不在就把事情悄悄辦了，既然現在被推到枱面上，那也沒必要再裝模作樣。
至於池央的意願，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願意又怎樣，不願意又怎樣？難不成這小賤人還敢拒絕她么？
“我不嫁。”池央道。
盛綺驟然抬眼，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池家肅也震驚地看向池央，嘴唇抖了抖。
池央就這麼站着，身形筆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迎上盛綺的目光，“我說我不嫁。”
“反了你了！是不是我今天對你太好，讓你忘記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了？”盛綺厲聲道，怒火在胸腔燃燒。
因為她姓盛，這個家裏就連池家肅都要讓着她幾分，從來沒人敢這麼直接忤逆她的意思。
她覺得池央是今天是吃錯藥了。
“不麻煩盛阿姨提醒，我是池家三小姐，這一點我會牢牢記住，必不敢忘。”池央緩緩應答，一字一句，語調平穩。
盛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隨即大怒。
她這是痴傻的癥狀不見了，直接瘋了？！
“池央！我明擺着告訴你，這婚你願不願意都得結！秦家那邊我已經同意了，沒有你一個小輩拒絕的份！我看你是在北閣樓里待久了，把腦子給待壞了！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怎麼懂禮貌，怎麼尊重長輩！紅果，把我鞭子拿過來！”
紅果立刻應聲，將鞭子呈上。
“跪下！”盛綺呵道。
她鼻子很挺，五官雖美但十分凌厲，尤其是瞪眼時莫名有種氣勢，讓身邊傭人噤若寒蟬，不自覺地雙腿發軟。
池央沒動，目光沉沉。
“好，很好！”盛綺上前一步，“我現在叫不動你了是吧？！”
她揚手一甩，鞭子還沒到池央面前，池家肅就先一步將盛綺給攔住了。
“不能打臉不能打臉！”池家肅道，“你消消氣，秦家那邊還等着要人呢……”
“我現在管他秦家要不要人！我今天非弄死這個小賤人不可！”
兩人扭打之間，池央看夠了戲，心也徹底冷了。
她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人是這麼養孩子的。盛家的本家在北城，緊鄰草原的地界，爺爺是退伍軍人，從小把她當半個男孩養，所以她的童年就是騎馬打槍掏鳥窩，犯了錯有人護着，摔了跤有人疼着，父母寵愛，朋友相知，所以剛接受池央記憶的時候她都沒敢相信。
原來真的有狗仗人勢，虎毒食子！並且這盛綺仗的還是她們盛家的勢！
“你滾開！”盛綺猛地推了一把池家肅。
“哎喲！”池家肅撞上大廳的柱子，哎叫一聲，倒在一邊，慌忙叫道，“阿綺，你冷靜點！”
盛綺看也沒看，陰着臉走向池央，鞭子騰空一甩！
“盛阿姨。”池央突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