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除錢以外

第50章:除錢以外

孟執試了兩次,一次是江拂的生日數字,沒成功。第二次試之前,孟執找人問了容栩的生日。這回把兩個人的一結合,對了。

房間裏一丁點聲響都沒有,客廳落地窗的窗帘拉得嚴嚴實實,江拂卧室的門緊閉着。

孟執走過去,打來江拂卧室的門,裏面昏昏暗暗的,床上躺着人,鼓起一片。

沒急着走進去,孟執屈指在門上叩響兩聲,床上的人沒有動靜。孟執又喊:“江拂?”

沒有得到江拂的回應,孟執走到床邊,鞋尖踢到一樣東西,嘩啦一聲。孟執彎腰撿起來,是一板藥片,退燒藥。床頭柜上還放着沒喝完的水。

孟執心中有了數,掀過一角被子,露出江拂通紅的臉頰。耳邊的碎發被汗打濕,粘在臉上,睡夢中眉頭也在皺着,睡得並不安穩。

“江拂?”孟執稍稍提聲喊她,江拂的眼睛動了動,沒有多餘的反應。

孟執站定靜靜地看了看,伸手碰了碰江拂的額頭,溫度很燙,應該是吃過退燒藥都沒用。

孟執改為推了推江拂的手臂,“江拂,醒醒。”

江拂哼唧一聲,意識混沌地給了反應。

醒了是醒了,但眼睛沒有睜開。

孟執直起腰,環視房間,走到窗邊把窗帘拉開,又撥通了小七的電話。

小七正在等江拂的消息呢,一看孟執打過來,連忙接起,“孟先生,有小拂姐的消息了嗎?”

她本來想過來看看,但是聽說孟執要來,讓她等着,她只好等。

孟執側過身看向床上的江拂,道:“她生病了,在家裏。”

“啊?那要去醫院嗎?我現在過去吧!”

“不用了,我帶她去。”

小七還是不放心,“我很快就能趕過去。”

孟執冷淡地重複道:“我說不用。”

接連被拒,小七不敢跟他對着干,熄了聲照做。

江拂身上還是睡衣,孟執打開衣櫃,在裏面隨手拿了件外套。把被子掀到一邊,孟執撈起江拂,讓她坐起來,給她穿外套。

江拂這會知道有人在身邊,什麼都提不起勁,什麼也不想做,她任由他人幫自己。

孟執給她穿上外套,“站起來。”

“難受。”

江拂眼睛睜了一條縫,軟綿綿地踩在地毯上。

孟執的冷臉在此刻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他道:“現在去醫院。”

他的聲音江拂聽出來了,仗着自己現在不是正常狀態,故意地說:“你抱我去,我沒力氣。”

她這一套孟執不吃,乾脆道:“我走了。”

江拂的身體下一秒倒在孟執身上,力氣大半都倚着他,自己和一灘軟泥一樣。

孟執抬着下巴,雙手垂在身側,沒有抬手扶她,對她這個舉動,臉上儘是無語和無奈。

最後江拂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燒昏了頭,記得自己又躺會了床上,孟執說話的聲音漸漸離遠,剛才的事情像是發生的一場夢。

江拂眼皮沉重到睜不開,也沒繼續想,又昏睡過去。

睡了多久她沒概念,又聽到動靜醒過來,小七的聲音立馬跟上,“小拂姐!你醒了?”

江拂靠着枕頭坐起來一點,“倒杯水給我。”

小七迅速倒了杯水給她。

緩解了乾渴,江拂的眼睛看了一圈,房間裏除了小七沒有其他人。從窗戶可以看出來,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

江拂沒問小七孟執是不是來過,估計是做的夢。

小七在旁邊說:“我找了醫生來幫你輸了水,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好多了。”

輸液還差一點輸完,江拂要小七拿來手機,處理了幾條要緊的信息。

小七看江拂的臉色沒有下午燒的那麼紅,放下心,主動問道:“你餓不餓,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吧?”

連着好幾頓沒吃飯,江拂胃裏空空,確實餓了。

“你看冰箱裏有什麼隨便弄點。”

“好,那你有事喊我。”

江拂往被子裏縮了縮,無意瞧見床尾搭着一件外套。出神幾秒,江拂又翻了個身。

小七煮了白米粥,在冰箱裏找了找能下飯的小菜,做完這些,她拿出手機靠在冰箱上,找到孟執的名字彙報消息過去。

不過直到江拂吃完東西,孟執都沒回她。

一晚上江拂沒提孟執,小七便沒說。她看得出來這兩人關係不是那麼友善,不想給江拂添堵。

打過針,好好的睡了一晚上,江拂第二天恢復了七七八八。

經過了這一遭,江拂徹底認識到自己疏忽了身體健康,先是在小區附近的健身房買了瑜伽課,又預約了醫院做身體檢查。

從海邊回來過後,江拂沒收到關於關松文的消息。雖然她這算是前功盡棄了,但讓關松文不再揪着她不放,還算是能讓她接受。

解決了一個大隱患,江拂開始把重心放在孟執身上。

她先是做了打算,再準備找個時間實施。

從醫院做完身體檢查出來,檢查報告要過幾天才能出來,江拂打車去了至娛。這回她輕而易舉地見到了孟執。

孟執已經聽助理說了江拂過來,對於江拂突然的出現並不意外。

江拂熟稔地在孟執對面坐下,卻一個字不說,手撐着下巴,視線跟着孟執。

是孟執先打破的安靜,道:“隨意進出我的辦公室,不怕被人說閑話嗎?”

“我不怕啊。”

她還巴不得別人知道,再討論討論,這樣其他人就知道她跟孟執關係不菲,反正他們也不知道她跟孟執到底好不好。跟孟執扯上了聯繫,那她肯定能好過點,最好是那個徐琮,能想到別再給她使絆子。

孟執淡淡道:“我不想。”

江拂理由挺多,“那我們也沒做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後面這句江拂說的有點心虛。但她想過了,她確實沒跟孟執在辦公室里做什麼,至於其他的,那是私下裏的事。私下的事,他們管不着。

孟執沒功夫跟她閑聊,“有話直說。”

“你晚上有人約嗎?”

孟執看江拂的眼神變了變,“你大白天來找我為了這事?”

江拂知道他誤會了,忙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晚上有沒有人約你吃飯,我想請你吃飯。”

“只有我嗎?還是要我帶上唐措一起去?”

上回談論這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江拂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跟他反着來了,說:“帶他幹嘛,我跟他又不熟。我是專門來答謝你,不是欠你一回人情么?”

其實要真追根溯源起來,關松文的人是孟執讓她去見的,但江拂沒那麼不講良心,是她自己問孟執要個機會,孟執給了,她不能返回去反咬一口怨他介紹的什麼人。

當然了,要是孟執知道關松文是什麼人還專門介紹給她那是另當別論了。江拂不想那麼陰謀論,關鍵是要真像她想的這樣,那孟執也犯不着再幫她。

所以江拂這回願意把孟執當一次好人,那她這不就順理成章的找着機會跟孟執攀關係了么?

孟執沒直說答應還是不答應,而是沉沉盯着江拂,道:“你欠我的這一回可還不清。”

江拂說好話說到底,不與他計較那麼多,“是,只要你給我機會,我肯定還。”

“七點以後。”

“好,”江拂不假思索道:“那我把地址發給你。”

孟執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江拂拿着包又走了。

從她進來到出去,十分鐘不到。

一離開孟執的辦公室,江拂面上那副帶着討好的笑容淡去不少,在旁人的好奇地注視下昂着下巴,踩着高跟鞋走進電梯。

下午有一節瑜伽課,江拂回了趟家換衣服,去的時間早了點,教練還沒到,江拂在等待的時間熱熱身。

她的位置對着樓梯口,白姜一上來,她就看見了,看着也是來健身。

江拂的印象里,白姜的家不在這附近。

這個時間點人不多,江拂挺惹眼的,沒要多久,白姜也看到了她。

江拂不把她當回事,扭過臉想自己的。

即便這樣,白姜還是奔着她來了。

江拂沒分一分眼神給她,白姜倒是不介意,主動挑開話題,“我聽說你去了至娛,怎麼還這麼有時間啊?”

“我跟你很熟嗎?你問我這種問題。”

白姜索性在江拂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怎麼說我們以前也是同事,聊聊工作的事也沒什麼問題吧?”

江拂說:“對不起啊,我還真不想跟你聊。”

對着這張臉,想到裴宿說的那些話,江拂實在做不到和她好好交談。

要說裴宿有毛病,那白姜也病得不輕,肯答應裴宿那麼變-態的要求。

如果說白姜是照着什麼大美人大明星整,那也情有可原,但照着她江拂的臉整出來,純屬是來噁心她的。

江拂的態度不好,白姜和前幾回不同的是竟然就這麼忍了,不見一絲絲不悅。

她摸了把頭髮,說:“之前是我態度不好,其實我們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矛盾。”

這話聽的江拂更戒備了,她停下動作,提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單純地找你敘敘舊而已。”

樓梯里來了個教練裝扮的男人,白姜看見了,對着江拂微笑了下,起身去找那男人去了。

留下江拂一頭霧水。

不正常,白姜這個狀態明顯的不正常。

說句實在話,白姜不是聰明的女人,這一點江拂從認識她開始就察覺出來了。她的喜怒哀樂都偽裝不好,上回聽說江拂要去至娛,在攝影棚都去找了江拂硬懟。現在知道江拂已經去了至娛,而她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居然都沒表現出來半點情緒。

江拂覺得她反常的跟換了個人似的。

這段時間白姜要麼找到了更靠譜的後路,要麼被誰給洗--腦了,不然不可能這麼沉得住氣。

江拂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要白姜跟她扯不上關係,她猜猜就算了。

沒過幾分鐘,江拂的教練也到了,江拂拿上東西跟過去,把白姜的事拋到腦後。

五點多,江拂回家洗澡換衣服,坐在鏡子前仔細化了個妝,把新買的口紅用上了。臨走前,還自拍了幾張,挑了最好的給孟執發過去。

江拂低頭打字,【我出發啦。】

知道孟執大概率不會搭理,也不影響江拂的情緒。哼着歌,江拂乘電梯下樓。

她叫了車,要走到小區門口去坐車。

中間有點距離,江拂一如往常地朝小區門口走,沒走出多遠,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來源於直覺,江拂小心地朝身後看,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大白天的,又是在小區里,江拂在這裏基本不認識什麼人,排除和人鬧矛盾的可能,江拂覺得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坐上車,江拂還留了個心眼往裏面望了望,依舊是沒有奇怪的事情。糾結兩秒,江拂就不再想了。

江拂約人有個習慣,一定要提前到。她做好了會等孟執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孟執沒讓她等,準點來了。

有時候江拂都覺得自己是個天生的演員了,孟執一來,她立馬進入最佳狀態。

“我記得你口味偏淡,所以選了這個餐廳。”江拂不經意透露自己還記得他習性,抬手給他倒水,“應該符合你口味的吧?”

認真算起來,他們兩個人正兒八經的在一個桌上吃飯的次數少的可憐。

虧得江拂記性好,讓她鑽了空子,現在能拿來討好孟執。

孟執倒沒有因為她過於明顯的討巧說什麼,依舊如常。

江拂今晚說是答謝,更深一層還是有目的的。怪只怪她跟孟執坐一塊,沒什麼家常話好聊。

菜上齊了,清一色都是往孟執的口味傾斜。江拂看着,慶幸自己最近在節食,不然這一桌子她看着都沒食慾。

像江拂這麼沒心沒肺的都能記住孟執愛吃什麼,孟執就更不會忘了。所以當他看見這些的時候,看了眼江拂,她可真是不加掩飾。

江拂話多,主要是她在說,孟執偶爾回答一聲,興緻不高,他在等江拂露出今晚的真面目,那個時候他或許有點想說的。

一本正經的在飯桌上談事的行為,江拂乾的不多,她甚至覺得氣氛有些干。

要不是因為孟執這人玩不起來,稍顯無趣,江拂更喜歡把地點約在酒吧啊k房這些地點。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顯得她很正經、很認真。

看時機差不多了,江拂放下筷子,搓了搓手,“那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上回你送我回家的時候,我跟你說的?”

孟執喝了口水,特意慢騰騰地磨江拂的耐心。明明記得她說的是什麼,也要裝得健忘,“不記得了。”

江拂乾笑一聲。有求於人就是這樣,說不下去也得硬着頭皮繼續。

“就是我說,你考慮考慮我也行,”江拂說的還算含蓄的。不知是因為對方是孟執,還是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宜她說出“你看我跟你怎麼樣”諸如此類的話,“我除了錢吧,什麼都能給你,你也不用老是找那些刺激了。”

江拂真感覺自己臉皮被磨鍊出來了,這種話都拿着往枱面上說。

要是擱對方是個正人君子,不說她耍流氓騷-擾人然後跑了都算輕的了。

江拂的底線卡的低,在底線之上的事,她都會考慮。反正她跟程斂在一塊的時候孟執也要時不時找回刺激,不如大大方方名正言順的來。省得到時她認識了別的男人,孟執又從中橫插一腳。到那時候她兩頭不做人,估計都能被逼瘋。

孟執沒料到她說的這麼直白。他以為江拂會想着辦法引他上鉤從而達到她最終的目的,沒想到是打直球。

孟執沒了胃口,道:“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

“話別說的這麼難聽,你也別一副從沒經歷過的樣子。”

接觸他們這一行的,什麼沒見過,更下作的都有。江拂自認為她跟孟執好歹還是舊情人關係,做個泡友各取所需挺正常的。

江拂看的很開,”你又不是對我一點沒感覺,不然你幹嘛背着程斂做那些事?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你就不怕我像之前那樣對你么?”

之前什麼樣,明知對面有危險,還要推她過去?還是即便錯不在她,也要她忍氣吞聲?江拂不是沒因為這些恨過他。

有些事情現在想起來江拂還會心有不甘,但她必須做出犧牲。

江拂嘴上不像她想的那麼說,“到時我好歹跟你有點關係吧,你不會還那麼狠心吧?”

孟執輕笑道:“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江拂心一涼,很快恢復正常,“那我改。”

她的反骨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小的時候因為不肯像江韜低頭認錯,被江韜打的昏過去,她從那時候就想,她要是一讓步了,以後就再也硬不起來了。

就是因為這樣,江拂從未跟江韜服過軟,也導致她多挨了不少揍。

別的小孩哭哭撒撒嬌,家長就心疼了算了,江拂不,她就是天生的倔脾氣,不是她的問題她打死也不認。

這樣的經歷讓她長大成人,都硬着脖子,後來被打壓了,被一點點磨掉尖牙,才嘗到了示弱的甜頭,要比她堅持硬氣好受多了。

在孟執身上,她就是心裏始終把他當成自己曾經的手下敗將。對於輸了自己的一方,她的姿態拿捏的太高,已然忘了自己已經沒那個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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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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