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門內門外
江拂藉著酒意上了孟執的車,車窗半開,她倚在窗邊望着外邊,夜風從她的面上拂過,醉意吹散了幾分。
前面是紅燈,車緩緩停住,孟執扭臉看向江拂。她眯着眼,被風吹的舒服,一副愜意的姿態。
她也就是在不甚清醒的狀態下有這樣的安分模樣,或許也因為酒精的緣故,比平日胡作非為了些。
和程斂的關係暫時已經告一段落,江拂想幹什麼都沒了顧慮。孟執揣測江拂的心思,出聲問她:“去你家?”
江拂歪着腦袋,“不然去你那也行。”
說起來,不知有意無意,這麼久了她還沒去過孟執那裏。
孟執不搭腔,顯然是不同意。
江拂也不是非要去,但孟執這種舉動讓她不爽,他說找到她家就找去,她好像完全處於被動地位。
這樣想着,江拂不經意地問:“下回去你那吧,怎麼樣?”
“這麼快想好下一次了?以前不是不願意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江拂不喜歡看他裝得不懂的樣子,挑明了說,“以前沒和程斂分手,我怎麼會願意?不過不也不耽誤你當人嗎?”
孟執被她的話惹笑,道:“你這話是說以後就願意了?”
車窗外的光影一幀幀從江拂臉上晃過,橫生一種老電影的朦朧感。
涉及到以後,江拂自然是想抓緊每個機會。她坐直身子,同孟執做商量,“你上回說不做沒好處的事,那以後有了你就做嗎?比如答應讓我進至娛。”
現在她從公司解約,是正需要重新找個依靠的時機。
“如果你說的是你能陪我,這種事其他女藝人也可以做。”
孟執說起這件事的態度始終冷淡,讓江拂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江拂自吹道:“那她們應該沒我條件好,比我好的不用等到現在,剩下的那些你要簽肯定不如簽我。”
還有句話江拂沒說。
她認為他們這叫各取所需,如果只是單純的和孟執有床上關係,她樂得享受,怎麼算都不會虧。
孟執模稜兩可地說:“看你表現。”
江拂討厭他們這種人故作正經的裝腔作勢,但想要生存必然要接受,還要服從。
車子開進停車場,容栩打電話來問江拂去哪了,江拂下了車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孟執懷裏鑽。
“我回家了。”
容栩:“你喝了酒怎麼回去的?”
孟執拉住江拂讓她站好,江拂不得不從孟執懷中離開,回答容栩:“跟別人一起。”
容栩懂了,但還是好奇對方的身份,這麼快就能讓江拂把人帶回家裏,“誰啊?”
“孟執。”
“那我不打擾你了,我今晚還要回老宅一趟。”
電梯到了,江拂在進去前道:“好哦,路上小心。”
裝好了手機,江拂還記着剛才孟執拉開自己,又貼了上去,這回孟執沒再拒絕。
江拂和孟執屬於互相熟悉,這回沒有了顧慮,江拂很配合,進度自然迅速又熱烈。
摟着孟執的脖子,江拂靠在門板上,後背直接貼上冰涼的門,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江拂仰着頭努力跟上呼吸,沒有開燈,視野里昏暗,其他感官的知覺被無限放大。
孟執親吻到某處皮膚,江拂的手指沒入他的短髮里,收緊了,以此來緩解。
江拂被孟執抱着,支撐力幾乎都在他掌控着。
江拂的呼吸快了一拍,喊他:“到房間裏去。”
“下一場。”孟執啞着喉嚨含含糊糊地回她的話。
腦海里有兩股勢力在糾纏,攪得江拂浮浮沉沉。當下這種情況,她所有的感覺盡數由孟執控制,每一方面都要比前幾次更極致。
好在這一層對面那戶房子沒人住,否則會讓江拂懷疑這塊門板都起不到什麼作用。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孟執身上,江拂趴在孟執肩膀上,輕哼着吐出細碎的話。
孟執頓了頓,將她放下來翻了個身,重新攬住她的腰。
江拂一向不避諱從這種事上獲取自己想要的,再加上現在沒有會打擾到的事情,她便放肆了點。
所以當手機突然響起來的時候,江拂着實被嚇了一下。
手機裝在衣服里,孟執沒把它脫了去,江拂不想接,孟執卻幫她把手機拿出來。
江拂還沒反應過來,孟執已經接起來放到了她的耳邊。意識到這一點,江拂咬緊唇,忍住了聲音。
她沒看見是誰打來的,手機里是快要被她忽略掉的呼吸聲,江拂回頭想讓孟執掛了,那邊又忽然出聲:“江拂。”
程斂的聲音一出來,江拂有些恍惚地聽見兩道說話聲,但她來不及多想,孟執靠過來親她的耳後。
江拂自己拿過手機,推了推孟執,無聲的動作示意讓他停下,他沒聽,江拂只好盡量保持着平靜地開口:“有什麼事?”
“你跟誰在一起?”
這句話江拂聽清了,確實有兩道聲音。手機里的,和……門外的。
江拂想說不關你事,身後孟執偏不安分。江拂急促地悶哼一聲,程斂的動靜跟着變大了,“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對不對?你們在做什麼?江拂,你給我開門!”
“我憑什麼聽你的……我和誰在一起跟、跟你有什麼關係?”
“砰”的一聲,程斂用力砸門,“我們還沒有分手!”
他掐斷了通話,孟執也把手機從江拂手中抽走,他掐着江拂的腰,在她耳側低語,“怎麼辦?這回真要被抓個正着了。”
可江拂沒從他的語氣里聽到一絲絲的擔憂,反而還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江拂抓着他的手,不自覺放輕聲音,催促道:“別繼續了。”
“他又不可能進來,”孟執惡從膽邊生,“你把他趕走。”
江拂知道他不可能答應,之前幾次他就愛刺激她,這回箭在弦上,他更不可能照做。
江拂炙熱的血氣漸漸冷卻下來,而門外的程斂得不到回答,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開門!聽見沒有?”
程斂在暴走的邊緣,門被他砸的一下比一下響。這動靜太大,讓江拂再一次慶幸這層樓沒有其他人住,不然依照這個動靜,誰能不懷疑是在捉間。
江拂不擔心他會闖進來,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壓根無法做到繼續,甚至還彷彿產生了被兩人拉扯的分裂感。
快被刺激過了頭,江拂狠狠咬了咬自己的手背,換來短暫的理智,“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在外面的小三都懷孕了,我不跟你分手等着給你孩子當后媽嗎?”
孟執輕笑出聲。
“那你什麼意思,你叫我來是想告訴我你這麼快就有了新歡?江拂,你是不是早找好下家了?”
他的話傳到江拂耳朵里,江拂花了幾秒鐘才消化掉,她沒聽錯,程斂說是她叫他來的。
江拂幾乎是霎時間想到是孟執做的,但孟執沒給她問出口的機會,抱着她到客廳。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再分不出一分心神去想別的,連程斂後面又說了什麼,他是什麼時候沒動靜的都完全沒印象。
…
孟執從江拂的卧室出來,手上拿着江拂的衣服,回到客廳沙發邊給江拂換上。
身體和心理的疲乏,讓江拂還未緩過來。她宛如無意識的布偶娃娃,任孟執替她重新換了套衣服。
孟執蹲在江拂面前,他的臉在江拂眼前晃,江拂心裏憋着氣沒撒出來,抬腳踩在孟執肩膀上,聲音不像平常,有點啞了,“是你乾的是不是?”
“你說誰?”
帶着內涵的一句話,江拂一口氣升到喉頭,用力踩他,“你要瘋到什麼程度?”
孟執抓住了她的腳腕,迫使她的腳離開,“我這是幫你跟程斂斷乾淨,難道你想他時不時來找你么?”
江拂覺得好笑,低低地笑出聲來,“別找這麼好聽的借口。”
這些話對於孟執來說沒有任何殺傷力,他幫江拂壓了壓衣角,提醒她:“程斂好像還在門口,你要出去看看嗎?”
江拂收回腳,落在地板上,略微眯了眯眼,質疑孟執,“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我在給你提供和他徹底說清楚的機會,”孟執後撤,坐在茶几上和江拂對視,“如果你不想,那我們就繼續。”
“滾到房間裏去。”江拂不客氣地說。
面對江拂如此惡劣的態度,孟執並未覺得有什麼,他心平氣和道:“你要讓他進來嗎?”
玄關處和客廳里不止一點亂,江拂想想就能料到程斂會被刺激成什麼樣,到時候必定不止現在這麼瘋。
她從沙發上起來,適應了下,警告孟執:“不許發出聲音。”
如同上回孟執去程斂家裏找她一樣,江拂記起那天的事之後,心累的不止一點點。不一樣的是,這回她沒有可以威脅孟執的。
孟執轉了個身靠在沙發里,盯着江拂去開門。
燈光依舊沒開,江拂打開門自己出去。
走廊上的感應燈隨聲亮起,江拂看見程斂蹲在門口,程斂一看她出來了,跟着就站起來,眼睛往門裏看。
江拂反手把門關上,阻絕他的視線,不帶感情地問他:“上回在你家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藉著頭頂的光,程斂清楚地看見江拂脖頸處留下的痕迹,明顯得扎眼。
他上前按着江拂的肩膀,控制不住力道,“房間裏的男人是誰?嗯?江拂,你跟誰在一塊了?”
“一樣的話我不想多說,我們已經分開了,我和誰在一塊都跟你沒關係。”江拂的肩膀被他捏着生疼,她用力推掉他的手,“如果上次你沒聽清,現在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我們分手了。”
“就因為陶輕?”
江拂點頭,“不然呢,還是你覺得有其他女人懷了你的孩子都不算事?程斂,我又不是聖母。”
程斂崩潰地踢門泄憤,鬧出巨大的動靜,“那你為什麼叫我來?你在跟我炫耀什麼?”
一提起這個江拂就想把孟執掐死,但在程斂面前她得裝作不知情,“我沒叫你”
“那還能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看到是我的手機號碼了?”江拂睜着眼睛倒打一耙,“如果不是誰惡作劇,就是你哪個小情人做的唄。”
程斂臉紅脖子粗的,又說:“你讓我進去,我要看看裏面的男人是誰!”
江拂把門堵得嚴嚴實實,說什麼也不給機會,“程斂,我不想鬧得太難看,好聚好散不好嗎?你要是真的那麼非我不可,就不會找別的女人了,不要自我感動。”
“是不是真的沒可能了?”
江拂沒有猶豫,“是。”
程斂抓了把頭髮,“好,好!”
他最後看了江拂一眼,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親眼看着程斂進了電梯到地下車庫,江拂緊繃的脊背放鬆幾分,開門進屋。
客廳里沒人了,江拂順着聲音走進卧室,隔着浴室門,聽見了裏面的水流聲。
江拂揚聲譏諷道:“你倒是很有興緻。”
孟執沒回話,要麼是在洗澡沒聽見,要麼是聽見了不想理。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讓江拂捏緊了拳頭用了錘了下床。
等到孟執洗完澡出來,江拂冷眼看他:“這回你滿意了?”
“還行吧。”
江拂拿起手邊的擺件扔他,“換上衣服趕緊滾。”
孟執用的毛巾是江拂的,他隨意擦了幾把頭髮,把毛巾扔到一邊。攥着江拂的手腕把人拖到床邊,他以一種絕對壓制的姿態睨着江拂,“不是你讓我來的么?現在就要趕我走?”
躺在柔軟的被子上,江拂不屑地彎唇,“現在倒是聽我說的話了,合著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是不是?”
“是啊,”孟執大方承認,“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不也是要送上門。”
他是在提醒江拂,有求於他的人是她江拂,她沒資格甩臉子。
江拂知進退,她忍着總行了。
“好,你留着,但我困了,我洗完澡就要睡覺。”
孟執鬆開手,“隨你。”
江拂起來找了睡衣去洗澡,浴室的門被她用力關上,發泄着她的不滿。
現在就是孟執再怎麼說她都沒有別的心思了,大不了她去容栩的房間睡。
江拂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出來時孟執已經在床的另一側躺下了,她沒忍住說:“你倒挺有自覺。”
孟執悠悠地出聲:“你要是不想睡可以做點別的。”
江拂啞了聲,專心護膚,不打算跟他說話了。
等她躺到床上,孟執閉着眼,看上去已經睡著了。江拂翻了個白眼,躺在和孟執空了最大距離的位置玩手機。
殺青的劇組那邊還有些宣傳工作和她交接,又上微博營業一番。江拂處理完所有事情已經快將近一個小時后了,這期間孟執始終安靜地躺着,像是真的睡熟了。
江拂的提防心收起一些。
手機玩到後面,她也沒抵擋住睡意,關了燈,很快陷入深沉的睡眠。
察覺到江拂勻速的呼吸,房間裏再沒了其他動靜,孟執緩緩睜開眼睛。
在江拂這裏留宿在他的預想之外,不過想到今晚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他無聲的勾起唇角。
……
另一頭,程斂從玲瓏灣離開,飆車去了他常去的酒吧。這幾天他光臨的過於頻繁,酒吧的人都認識了。
一如既往地喝了不少酒,只不過今天看上去更不要命了。就在他們以為今晚程斂也是一個人獨自灌酒,喝多了他們再聯繫人接他回去,他卻跟人起了爭執。
程斂一肚子火氣,那人正好撞到槍口上。
動靜大得在吵鬧的酒吧都掩蓋不住,酒吧經理過去看時,對方一個酒瓶剛好砸在程斂腦門上。
局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程斂一個人,又挨了這麼一下,本身喝了太多酒,被砸到之後一下倒在地上沒起來。
酒吧通知到程家,程斂已經在救護車上往醫院去。
大半夜的,程父出差在外,程母一聽見程斂腦袋被人開了,嚇得連忙給祝何打電話。
她們一行人趕到醫院,程斂還在做手術。
酒吧有人跟着過來,程母把情況一問,又氣又心疼,跟祝何說:“肯定是因為江拂,自從江拂那天來了把求婚戒指還給阿斂之後阿斂就一直泡在酒吧里,要不是她阿斂怎麼會跟人起爭執,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
祝何聯繫了人把程斂在酒吧跟人打架的事處理了,安慰程母,“我已經叫人找跟程斂打架那人了,其他的事等他醒了再說。”
程斂在外有個女人懷孕了的事程母跟祝何說過了,這都過去幾天了,程斂沒理由突然又喝得爛醉還跟人打起來。祝何猜想,應該是又發生了什麼她們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這個臭小子怎麼就對她這麼上心!”程母越想越覺得不能這麼算了,囑咐祝何道:“等阿斂沒事了,你去找江拂談談。”
“行。”
程斂沒什麼大事,腦袋縫了幾針。酒精加上被人砸了腦袋,他躺在病床上病懨懨的,不管程母跟他說什麼他都不在狀態。
程母碰碰祝何讓她開口,祝何道:“你要是不說我就去找江拂問清楚。”
“找她幹什麼。”
“你不是因為她才喝這麼酒的?”
程斂又想起自己在江拂家門口聽到的動靜,不禁耷着嘴角,唇線抿直,難以翻篇。
他這狀態被祝何看在眼裏,認定了是和江拂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