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別青雲
大勝魏軍后，孔明卻沒有和班師的蜀軍返回漢昌，而是領着一眾將領同青雲寨眾人一起上了青雲山。
這個決定可忙壞了青雲寨寨主宋擴，急忙偷偷給幾個寨眾下令讓他們先行回寨準備一下，而另一邊的蘇紹面對孔明召上山的眾將就沒有剛才和孔明一起時的從容了，不說別人，單單說“常山趙子龍“這個名字就夠他仰慕個一陣的了，更不要說漢中戰役里投誠立了大功的平北將軍王平和其他將會在不久后的南蠻之戰中閃現將星光芒的其他諸將了。
他和宋擴不同，由於孔明是丞相，所以剛看到孔明的時候兩個人的反應差不多，對於不在蜀軍軍隊系統的宋擴來說，孔明帶來的眾將中，除了先帝在位時冊封的五虎大將之一鎮軍將軍趙雲是比較有名氣的以外，其他的可以說是聽都沒聽說過，但是對於熟讀過《三國演義》、熟悉三國戰史的蘇紹來說，卻是非常明白這些人身上獲得或者即將獲得的戰功和封號的。
蘇紹這裏還在驚嘆，另一邊安排好人手的宋擴已經壯着膽子開口向孔明問道：“丞相，既然早有了安排，為何還要與他們立下三年和平之約，然後放魏賊走掉？”
不過卻不是他膽子大了，實在是青雲寨所處的位置就是在魏軍來犯的必經之路上，在他看來，一鼓作氣消滅了敵人總比三年後又要擔驚受怕要好得多，更何況這三年之約的城下之盟魏賊能不能遵守還要另說，關係到青雲寨的安危，所以宋擴才敢壯着膽子開口。
孔明微微一笑，不做正面回答，卻是把問題轉移到了蘇紹身上，“宋寨主的這個問題，蘇兄弟怎麼看？”
此言一出，身後的趙雲諸將立時一驚，青雲寨的功勞，大家是知道的，一直以來，多虧他們在騷擾着魏軍的後路糧道，本以為丞相帶大家上山，是要看看青雲寨的情況，給他們一些支援的。可是孔明這一開口，恐怕今天的目的就不是簡單的上青雲寨看看那裏的佈置這麼簡單的事了，加上孔明口中的稱呼，登時十幾道目光同時向蘇紹投視過來。
蘇紹這才從驚嘆中回過神來，“啊，什麼？宋大哥，你剛問的什麼？”
宋擴無奈的把剛才的問題再說了一遍，還好這次不是面對丞相，所以開口也比較輕鬆些。
蘇紹在山頭觀戰，把剛才戰場的情形都看在眼裏，加上曹真和趙雲的對話情景又有戰場探子對孔明轉述彙報，使得他對戰場的變化都十分了解，思考了一下，猜測道：“雖然丞相預料到了魏軍來襲，不過只有這三天的準備時間，怕是兵力不足的原因吧。”
孔明微笑，撫須點頭道：“不錯，不過不僅是時間問題，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我軍只能抽調出四萬人馬來此迎敵，雖然最初趁亂給了魏軍不小的傷害，可是曹真來的畢竟是十五萬大軍，又有程昱為他整頓軍務，想要殲滅他們，憑我們目前的實力.......”雖然肯定了蘇紹的猜測，可是孔明說到這裏，卻有意無意的停住了，眼光卻再度向蘇紹看來。
在宋擴想來，的確，即使是魏軍在最初的突襲下損失不少，但人數上還是較蜀軍多出不少，看來丞相放走他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哪知孔明還是話中有話，正要向孔明開口道歉，卻見孔明的目光正望向蘇紹。
蘇紹苦笑着嘆道：“丞相又在考小弟了，其實我軍雖然人少，但還是有機會的，趙將軍的那句話恐怕是大有深意的，如果曹真執意要繼續進兵的話，那麼在魏軍士兵看來就是他們的將軍在明知前面有埋伏還要指揮他們去送死，那麼魏軍好不容易暫時穩定下來的軍心就會立刻渙散，只可惜被程昱看穿了，讓曹真回答的話就是要激起魏軍同仇敵愾的士氣，加上曹真的認錯，如果我軍此時進攻，魏軍就會認為我軍是要把他們逼上絕路，再加上此時貿然現身進攻只會暴露了我軍人少的缺陷，這樣倒不如叫曹真疑神疑鬼的自己撤退的好。”
聽了蘇紹這一番解釋，孔明心懷大慰，自己總算沒有看錯人，此子的冷靜與戰場分析能力都在顯示着自己來這一趟真的是找到寶了。
其實以孔明的智謀，早把各種情況都預料到了，而不時把戰場情況彙報上來的探子正是說給蘇紹聽的，正如他最好的猜測結果，蘇紹沒有白費他的一番苦心，說出了這一番推斷。
本來很有幾名將領對孔明如此看重蘇紹有些不以為然，此刻聽到他的對斷，立時對這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刮目相看。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青雲寨大門外，入目的，卻是一片大火過後的殘樓斷壁。
由於孔明與蘇紹處遇那天是到青雲山考察地形，考察完后立刻與蘇紹一同回了漢昌，因此青雲寨的情形他也是首次見到，一時間，眾人疑問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宋擴這個青雲寨的寨主身上。
宋擴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個....這個....我們到后寨說話吧。”他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難道直接說你們蜀軍來打我，我就用我的山寨佈置一把火燒死了你們多少多少人？
孔明看他為難的樣子就知道眼前是怎麼一回事了，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來到后寨的偏廳中，還好宋擴先一步找人佈置了足夠座位，不然孔明還好說，其餘的大部分蜀軍將領只能站着說話了。
在眾人疑問的目光下，加上又有了孔明的保證，宋擴先把之前發生的蜀軍攻山之戰說了一下，言語中更是不住誇大蘇紹的安排是多麼的巧妙，青雲寨才能以少勝多。
說到蘇紹安排副寨主徐錯率人主動進攻，誘敵深入的時候，趙雲大有感觸的望了一眼孔明，孔明知道他想起了什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蘇紹的這個計策本就是效仿孔明的火燒博望坡的，而趙雲正是當初火燒博望坡之戰中擔當誘敵深入任務的將領，此刻當然是大有感觸，又回想起了當年與先帝還有雲長、翼德一起時的日子，而如今已是物似人非，神色不由黯然了下來。
孔明是早就聽得疾風劍堂分堂主張延說過這件事的，可是由於張延並未參加此戰，所以只是知道一個大概，後來再問蘇紹細節，蘇紹雖然說得比張延詳細了一些，但在孔明這個指揮計略和火計的老祖宗面前，蘇紹總不好誇讚自己，所以說到指揮和安排上總是簡單帶過，而此刻宋擴說來就沒有了這些顧慮，除了簡單的說了一下蜀軍的折損與失誤以外，其他的都是很詳細的，這樣一來，孔明對蘇紹的招攬之意更是大動。
聽得宋擴說完，孔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自己這邊損失不少，但獲勝的青雲寨又能好到哪裏去？整個前寨燒掉了，還損失了一個副寨主，更無奈的是雙方本來一直都是互助的盟友關係，想起來孔明便對黃竟這個無能躁進的傢伙恨上心頭，偏偏他卻是陛下指定的人，自己不得不給陛下留幾分情面，只是把他撤職了事。
知道不宜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雙方都沒面子，孔明轉而問向蘇紹：“不知蘇兄弟今後有何打算？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到其他地方去看看，有沒有興趣為復興漢室出一份力？”言中得招攬之意，恐怕這裏的人都聽得出來。
宋擴雖然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為自己這個兄弟感到高興，畢竟能叫丞相看重，親自招攬，就連自己這個當兄長的都大有面子。
蘇紹本來看到在孔明的巧妙安排下大破魏軍的時候就已經對孔明佩服的心服口服了，聞言大喜道：“丞相有話，小弟怎敢不從命？不過這裏.......”
孔明哪還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笑着安排道：“既然宋寨主這裏已經被你安排的一把火燒了，曹真這次損兵折將，又有那三年互不侵犯之約，估計短期內是不會來了，宋寨主不若與我們一起到漢中去吧。”
蘇紹知道孔明一定會這麼安排，而自己對剛才的戰鬥正好也有一個疑點，聽得孔明提起，正好開口問道：“丞相為何對這三年和平條約如此看重呢？難道就不怕曹真出爾反爾，畢竟只是一個口頭上的約定啊。”
孔明笑了笑道：“其實與他約定三年時限就已經把他出爾反爾的情況計算在內了，雖然只是一個口頭之約，但畢竟雙方的士兵都聽到了這個約定，他如果立刻反悔那必將面臨失去軍心的危險，所以必須等到大家漸漸忘了這個約定的時候才能來進攻，不過到那個時候恐怕我們也就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至於現在是什麼情況，孔明沒有說明，但這對於蘇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一想現在的時間，立刻猜到孔明已經開始向南方調兵，南征在即了。
蘇紹望了一眼宋擴，“大哥怎麼看？”
宋擴點了點頭，嘆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些放不下這個山寨，畢竟在這裏經營好幾年了。”
孔明笑道：“宋寨主放心，這裏地勢險要，又是在我們與魏軍交界的地方，亮準備在此建設山城，說不定宋寨主還有機會回來守衛此地的啊！”
宋擴大喜：“那遠山就先謝過丞相了。”
孔明難掩心頭喜悅，發出一陣長笑：“蘇兄弟，我們這就下山，跟為兄一同去漢中吧。”
蘇紹由於想到了南征，聽到一同去漢中，不由問道：“不是準備南征了嗎？為何丞相還要去漢中？”
話音剛落，只見孔明立刻止住了笑容，和身後趙雲、王平諸將一起變了臉色，“蘇兄弟是如何知道我軍即將南征的？”
要知道孔明南征最大的困難不是在於南蠻的強悍，而是北方時刻盯着漢中，蠢蠢欲動的魏軍，一旦被他們知道孔明親率大軍南征，恐怕會立刻來犯，所以孔明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安排，不敢叫魏軍看出蜀軍主力的動向，只能靠換防才把在漢中的主力一點一點的轉移到成都去，而孔明自己，更是作出一直身在漢中大搞內政，加練精兵，儲備軍糧的樣子，如果此刻蘇紹能看到這一點，難保人才濟濟的魏軍不會也有人看穿，那麼之前的所有佈置便會盡皆付諸東流，這種情況怎能不叫孔明與諸將臉上變色？
蘇紹也是脫口而出的，話一出口便覺後悔，這種行軍大事當然是越隱秘越好了，恐怕此刻就連蜀帝劉禪都不知道丞相正在準備南征，自己卻把這個機密脫口說了出來，看着眾人難看的臉色和疑問的目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說自己是從《三國演義》上看到這個時候諸葛亮正準備南征的嗎？
總算他的反應夠快，臨時想到了答案，簡單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小弟其實也是猜的，一年前南蠻王孟獲受到魏軍的蠱惑，起事造反，雖然丞相採用同樣的金錢攻勢暫時緩解了南邊的壓力，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南方不平，丞相又怎能安心北攻復漢呢？所以小弟便特別留心關於南蠻的動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丞相之前說過，由於這次情況特殊，只能抽調四萬人馬來迎戰曹真的十幾萬大軍，試想漢中一直是我軍北方要地，又怎會僅能只有四萬流動軍力？小弟猜測丞相已經把漢中的主力部隊調到了別處，要說其餘地方會有需要漢中主力部隊的，那也只有南征了，再加上丞相與魏軍大都督曹真約定的和平之約，恐怕是在為南征安排時間了，所以小弟才大膽推測丞相是在準備南征了。”
眾將聞言，臉色稍緩，忍不住心道：“幸好丞相已經把這個人招攬到了我軍，不然如果被魏軍招走，這番推測一說，只怕南征大計會立刻失敗吧。”雖然臉色還是有些難看，但總算是相信蘇紹的話了，此次來犯的魏軍不明白他們的虛實，要做出這一番推測，怕是沒這麼容易吧。
孔明心中雖然對蘇紹的推測也是大感驚奇，但他想到的卻是一年前蘇紹在巴西太守府剛剛醒過來時的種種表現，也許........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過於可笑了，孔明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年輕人讓自己越來越感興趣了，開口道：“蘇兄弟明白為何我們會一起去漢中了吧？”
蘇紹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總算矇混過關了，忙點頭道：“小弟明白了，請丞相先去漢昌，小弟與宋大哥他們收拾一下，隨後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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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幾天樓上裝修，弄得動靜就好像樓要塌了一樣，所以跑出去避難了幾天，昨天晚上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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