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碎的安寧
一個人如果倒霉到了極致，走到哪兒哪就會出事。
喬宛山愣愣的看着艾米麗，笑容僵在臉上，宛如落入水中的滾燙岩漿，保持原樣，但早已不同於一開始的炙熱。
“艾……艾米麗……你還好嗎？”喬宛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可能是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對看到幻覺，頭猛一縮就要把門關上。
自以為甩手關門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在喬宛山扣上門之前，艾米麗已經追上來，用身體撞碎了結實的木門。
艾米麗跳到樓梯的扶手上，而喬宛山也隨着剛才被撞得那一下滾到樓梯中央，四腳朝天。
“我很好啊，你怎麼樣？”艾米麗的頭轉回原來的方向，手腳並用的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扶手上，那纖細的脖頸生生拔長了四五倍，如教科書里的長頸龍一般擺動着柔軟脆弱的脖頸看向喬宛山。
艾米麗很好，喬宛山很不好。
看到異化的艾米麗的瞬間，喬宛山就出了滿背的冷汗，本能的想要遠離她，雙腿一蹬順勢繼續滾到樓梯底部，回頭開門想跑卻發現門被鎖上了。
對，鎖上了，在門與門框之間人為的又上了一道小鎖，不論喬宛山如何拉拽都打不開門，二樓的艾米麗脖子一縮也撲向下方的喬宛山。
“你別過來，你離我遠點啊！”喬宛山整個人貼在門上，看着艾米麗撲來，餘光看到了艾米麗坐在餐廳里的家人，他們無一例外，都用一種看着死人的眼神看向喬宛山。
閉眼，抱頭猛蹲，即便看不到，喬宛山也知道砸在自己身上的是撲歪了的艾米麗，門走不了便手腳並用的沖向餐廳。
“我們家艾米麗是不是很精神？”艾米麗的母親看着倉皇逃竄的喬宛山，柔聲說道：“你看她多喜歡你啊，留下吧。”
“我留你大爺！”喬宛山在餐廳里看了一圈，一樓的窗戶都上了防盜網，自己根本沒辦法從一樓跳出去。
“該死的，我怎麼就沒想到為什麼她家會裝防盜窗。”
喬宛山暗罵著繼續尋找出路，而門口的艾米麗也掉頭，如蜥蜴般迅速爬向喬宛山。
“瘋了，你們全都瘋了！”
喬宛山崩潰的用手去掰窗外的欄杆。
只要沒有這幾道欄杆，只要沒有這幾道欄杆，喬宛山心裏咆哮着，但終究沒能卸下它們。
艾米麗沒有選擇直接撲上來，而是從家人身邊繞過去，喬宛山看機會跟她繞了個圈，走投無路扒住扶手翻身又跑回二樓。
平時工作都沒這麼累，同時承受了精神和體力上的壓力，喬宛山甚至有過一瞬間放棄的念頭。
二樓的窗子也上了防盜窗，喬宛山簡單看了一眼便繼續往上爬。
艾米麗家的閣樓是可以住人的，喬宛山順着樓梯往上爬，身後的艾米麗一邊呼喚着喬宛山的名字一邊追。
如果她還是正常的樣子，這幾聲呼喚足以讓喬宛山融化在她的溫柔當中，但喬宛山現在只想逃跑。
通往閣樓的門鎖着，好在窗子可以通過，順手掄起一把椅子狠命砸向玻璃，此時他只恨這玻璃為何這麼結實，砸了三四下也只是遍佈裂痕。
身後艾米麗的聲音越來越近，而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也逐漸咬牙切齒，甚至伴隨着牙齒摩擦的聲音，儘管沒有回頭去看，喬宛山也彷彿見到了艾米麗滿口尖牙的樣子。
砸破窗子翻入屋內，不顧一手嵌入皮肉的玻璃茬，喬宛山奔向了閣樓唯一的窗戶。
謝天謝地，這扇窗子沒有上鎖。
艾米麗也跟着追上，比起剛剛看到她時，異化的更加嚴重，她咧着嘴，嘴角幾乎拉到耳後，那沒被嘴唇覆蓋的地方露出了交錯的利齒。
喬宛山可不想感受被這口尖牙咬住的滋味，開窗蹬着桌子，不顧一切的從窗戶上翻出去。
只恨自己在剛出國的時候沒有學習跑酷技術，不然落地的時候還能自如一點。
半空中調整好了姿勢，喬宛山只會微屈膝讓身體幾乎保持在一條直線上，然後腳尖着地，胸口重重撞在自己的膝蓋上。
“好吧，我想還是直接背部着地會好一點……”喬宛山胸口一悶，呼吸間都帶了些腥甜。
回頭看到閣樓的窗戶里探出一顆頭來，搖晃着想要伸向喬宛山。
那纖細的脖子比之前更長了，從閣樓窗戶伸出，漸漸伸到一樓門外，和喬宛山面對面，嘴巴咧到耳後，散亂的金髮雜亂的披散着，眼角向兩側裂開，從那張血盆大口中，一條鮮紅分叉的長舌緩緩吐出，幾乎就要碰到喬宛山的鼻尖。
遠處傳來了尖叫聲，異化的艾米麗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又緩緩將頭從閣樓當中收回。
看來是有人看到了艾米麗從閣樓里伸出的頭，喬宛山放下心來，既然她這種反應，就說明她不想被更多人看到。
逃過一劫，喬宛山掙扎着起身，摸摸胸口，強烈的疼痛幾乎讓他重新栽倒在地，忍痛一步一拐的離開艾米麗家的院子，坐回車裏自己開向醫院。
三根肋骨骨裂，喬宛山一段時間之內恐怕是無法回去工作了。
至於艾米麗家，在喬宛山休養的時候，聽說艾米麗一家神秘失蹤了，具體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彷彿憑空蒸發一般，沒留下任何痕迹。
時間又過去了三個月，喬宛山已經完全恢復，重新回到醫院工作，不過再回到單位的時候，總能聽到同事在悄悄討論自己的事兒。
“哎，你聽說了沒，喬他是前一段時間去過三號病房樓的人當中唯一回來工作的。”
“是啊，聽說其他人都瘋了，只有喬是接受了心理治療后回來的。”
“好厲害啊，聽說他徒手打退了病房樓的怪物，而且前幾天為了救艾米麗，肋骨都骨折了呢。”
“哇，他這麼厲害的嘛？”
喬宛山對此哭笑不得，他也不太好解釋，不過在這件事過後，自己好像更受姑娘們歡迎了。
“老天保佑，不要再讓我遇到這種事情了。”喬宛山在心裏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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