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頭髮的秘密
這姓趙的惡棍的確該死,可卻不能死在這裏。這養生會館是溪南媽媽的,這裏死了人,一旦傳揚出去,會館關門大吉都是有可能的,更何況死的人還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主。
這姓趙的叫趙長發,溪南爸爸說他以前是黑社會,如今這黑社會披了一件白衣,大搖大擺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行走,警察局去過不只一次了,可沒有一次能定他的罪。
溪南蜷縮在床頭一角,訴說了自己心中的擔憂,而李夕月卻安慰說:“放心吧,我會處理好,不會連累你媽咪。”
李夕月的安慰有些冷漠,之後她又讓溪南閉上眼睛。溪南不知道李夕月要幹什麼,可還是乖乖地把眼睛閉上了。李夕月看見溪南閉住了雙眼,然後一縷頭髮揚起,如布帶一樣蒙住了溪南的眼睛,溪南不明所以,還不待她開口問,就聽李夕月說道:“我怕你睜眼。”
溪南鬆了一口氣,不多時耳畔就傳來了令腸胃不太舒服的聲音,溪南咬着手指,都快把手指咬破了。
李夕月的異能屬於進化機制。她的頭髮具有了特殊能力,除了能夠自如伸縮,還能分裂,一根變兩根,兩根邊四根,而髮絲的直徑可以達到細胞的級別,以至於能夠將細胞剝離,包裹,並編織在一起。她的頭髮已經細的無法用眼睛區分,如同黑色液體一樣在浮動。她的頭髮將屍體包裹,帶離地面,沒多久,就在那團黑色涌動的髮絲中掉出了一具露着白骨的屍體,屍體四肢上的表皮和肌肉被剝離,如同屠刀剔得一般。這髮絲還在不停地涌動,並且慢慢地包裹在了李夕月身上。髮絲的涌動逐漸停止,裏面浮現出一個人的形體,這人不是李夕月,而是趙長發——李夕月用髮絲和細胞編製了趙長發的皮囊。
蒙住溪南眼睛的那縷頭髮鬆開了,面對眼前的人,溪南無比驚愕,除了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這縷秀髮,她不敢相信那就是李夕月。
李夕月看到溪南錯愕的表情,說道:“以後還看不看噁心片?”
李夕月看到溪南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而後繼續說道:“他的細胞在衰變,我沒有太多時間。你也馬上離開這裏,鎖上門,之後的事全部交給我——這個也是。”
李夕月的意思是說,地上的那具屍骨也交給她處理。李夕月一邊說話,一邊用那縷頭髮撩起地上的那件浴袍並將其穿在了身上。與此同時,她說話的聲音也開始向男聲轉變,最後變得和趙長發無異,只是這語氣和音調相差逕庭,神態也全然沒有趙長發的猥瑣樣。那縷頭髮縮短的同時,李夕月取過床上的毛毯,蓋在屍骨上,當頭髮縮短至恰到好處,李夕月就快步離開了房間。
李夕月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偽造趙長發離開養生會館的證明,只有這樣養生會館才能與趙長發的死撇清關係。
溪南待李夕月離開房間后,找到房間裏所有能找見的香水,把它全都散在了地上,之後換了件得體的衣服也離開了房間。
趙長發來到包間,換上自己的西裝革履,去找那姓鄭的,而他卻還在昏睡。趙長發端起旁邊的一杯水把他潑醒。這姓鄭的一個激靈,看到是趙長發,心中肯定有氣,卻不敢發作,反倒滿臉堆笑地說:“噢,是趙總,我怎麼睡著了。”
“馬上換衣服,天色不早,該走了,我到樓下等你。”趙長發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姓鄭的看看牆上的鐘,還不到七點,天還沒黑呢,他不明所以,要反駁什麼,可此時趙長發已經快步走遠。
趙長發在一樓大廳的一個角落裏,他的背後是健身房,裏面的人也不多,這個時候有個人到了他旁邊,從健身房裏出來的,此人上前打招呼說道:“趙總,你也在。哎,你這是曬沙浴了嗎,皮膚怎麼這麼黑。”
這個人不會知道,此時站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趙長發。這個人說了半天不見回應,發現趙長發正看着門口的方向,他發現溪南的媽媽進來了,前台有一年輕的工作人員過去接應,然後她們就進了電梯。溪南的媽媽是不常來會館的,今天是周末,來的可能性更小,而她來了最有可能就是來找溪南的,也不知道溪南是否已經離開房間。“閑人禁入”是攔不住溪南媽媽的,一旦讓她闖了進去,那將會是可想而知的結果。
“聽說趙總正在併購他們的公司——”這個人說道:
趙長發正在擔心該如何回應,因為他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人,確切地說是李夕月不認識,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姓鄭的來了。
“哎吆,這不是范總嗎,也來這鍛煉呀。”姓鄭的說道:
趙長發看了一眼姓鄭的,沒有理睬這個姓范的,而後快步離開了,向著大門口走去。
“哎?趙總今兒怎麼了。”姓范的說道:
“嗨!沒事,你繼續鍛煉,我先走了。”姓鄭的說完,向著趙長發跟了過去。
這個姓鄭的粗枝大葉,如果明天他還有命的話,他會想起前前後後的趙長發判若兩人。
溪南被她的媽媽叫回家了。溪南媽媽見到溪南額頭上的淤青,關切的同時也露出了責怪,而溪南告訴說:“沒事,被夕月姐絆倒,撞在牆上了。”
溪南在家,在客廳,她的媽媽在對面翻着雜誌,而他的爸爸在那邊屋裏打電話。李阿姨正在給他們準備晚餐,確切地說是生日宴,溪南的十八歲生日。
“來,先吃點水果。”這時李阿姨送過來一個水果盤,一邊遞給溪南一邊繼續說道:“溪南好像有心事,過了十八歲生日,就是大姑娘了吆!”
“李阿姨,您別忙活了,隨便弄弄就行,生日年年過,都一樣。”溪南說道:
“好,好。”李阿姨笑着回應,轉身到廚房那邊去了。
溪南的爸爸掛了電話來到客廳坐下,看到溪南抱着水果盤在想什麼,於是說道:“你那頭真是撞的?”
“哦,不,是夕月姐用香水瓶砸的。”溪南說道:
溪南的媽媽看向溪南,這孩子嘴裏怎麼沒準話,先前還說是撞的,怎麼這會兒又說是砸的,為什麼編瞎話,隱瞞真相,於是溪南媽媽說道:“你和夕月吵架了?”
“吵了,不然怎麼會用酒瓶砸我呢。”溪南說道:
剛剛是香水瓶,轉眼間就變成了酒瓶,再說下去還不知道會編出什麼瞎話。她的爸爸媽媽覺得這孩子真可氣,都不說話了。
李阿姨送過來的這個水果盤裏蘋果居多,切成一瓣一瓣,都是削了皮的。溪南手裏捏着小竹籤,半天也不吃一口。他們之間經過了一小段時間的沉默,而後溪南對她的爸爸說道:“爸,趙長發跟咱們競爭地激烈,作為對手他的手機號你有吧?”
“幹嘛?”溪南的爸爸說道:
“打個電話給他,罵他一頓,找個樂子,當生日禮物。”溪南說道:
溪南很擔心李夕月,不論電話能不能打通,打通了是否有人接,這都能讓溪南對李夕月的處境作出評估。溪南的爸爸媽媽很奇怪,從她回家,就沒說過一句老實話,她的話前後矛盾,都算不上是謊言。溪南的爸爸也想知道她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索性就把電話打過去了。
電話接通了,溪南專註的聆聽着電話里“嘟——嘟——”的聲音,嘴裏的蘋果無意識的嚼着,她緊張,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電話里的聲音上了。
“喂,趙總嗎。”電話那邊有人接聽了,溪南的爸爸首先回應。
“媽,吃蘋果。”溪南的爸爸話音剛落,溪南立即說話,還把話音提高了許多,說話的同時把整個水果盤遞向了她的媽媽。
“哎?掛了。”溪南的話音剛落下片刻功夫,溪南爸爸的電話就被掛斷了,電話那邊的人什麼都沒說,手機里好像傳來郵輪的聲音。
趙長發和那姓鄭的在江邊,而這裏是江邊的一處廣場,人也不多。此時天空尚未完全黑透,路燈已經打開,江面還能看出去百米之遠,輪船在那邊,有停泊着的,也有航行着的。也不知道是漲潮,還是正處於汛期,江水水位很高,蹲在岸邊,向下伸手差不多就能夠到水面的樣子。
趙長發的電話里清晰地聽到了溪南的聲音,之後趙長發就把電話掛斷了。
“是誰打來的。”那姓鄭的見到趙長發把電話掛斷了,立即問道:
“聽說鄭總水性不錯?”趙長發說道:
“馬馬虎虎,游長江不在話下。”那姓鄭的說道:
“黃浦江怎樣。”趙長發說道:
趙長發話音落下,還不待那姓鄭的想明白是什麼意思,趙長發就拍了那姓鄭的後背,而那姓鄭的立即向前傾倒過去。他們就站在岸邊,只要向前一邁腿,就會踏入江中。
那姓鄭的眼看着就往江水裏張去,趙長發伸手去拉他,沒拉住,二人就都掉入江中。
趙長發和那姓鄭的都各帶了一名保鏢,此時他們都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他們看到他們的老闆一起掉到江里去了,立刻奔過去相救。保鏢到岸邊,發現那姓鄭的在江水裏撲騰,頭不時地還往水裏淹沒,神色慌張,直喊着“拉我,拉我”,這也叫會水?
水位雖然很高,江面也很平靜,可是水在流動,岸邊的水受摩擦阻力的影響,流得更慢,這姓鄭的不太容易靠岸。保鏢脫掉衣服,一手拽着衣角,衣服飄在水上,讓姓鄭的抓住,終於把他拉到了岸上。
趙長發的保鏢沒見到自己的老闆,趴在岸邊“老闆,老闆”地喊叫了半天,不見有動靜,江面平靜如常,然後回頭向著那姓鄭的喊道:“我老闆呢,我老闆呢?”
那姓鄭的顯然驚魂未定,嘴裏一直說:“水裏有東西,水裏有東西。”
廣場路過的人見到這邊有事情發生,過來了幾個人,見到有人落水失蹤,沒有人打110,卻有一人用藍牙耳機在通話,說道:“3號,3號,趙長發落水失蹤,鄭奎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