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科學的世界
這個世界,不怎麼科學。
見到那黏糊糊的人,沈籟徹底沒了男人的底線,將紀斐的胳膊當抱枕狠狠地抓住,連聲叫到:“哥,哥你別嚇我,我膽子小……嗝兒!”
“爺沒嚇你!”紀斐抽動着自己的手,翻着白眼,“你現在不跑還幹什麼?”
沈籟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等紀斐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的手被那二傻子一甩,再看過去,沈籟已經丟開自己跑了一段距離了。
得,被這二傻子坑了。
紀斐也甩開步伐。
一台正常的手術都要幾個小時,紀斐被前輩抓着鍛煉體力,跑起步來那雙長腿甩得飛快,沒過多久就追上了還在忘我地跑步的沈籟。
他抽空往後面看了一眼,那東西也在跑,不過紀斐用詞一向喜歡精準——那東西在飄。
他們飄的速度很快,感覺過不了多久就會追上來。
紀斐跑得更加賣力,都能感覺到風從耳邊劃過的感覺。身後沈籟的身體素質沒有他好,可是追兵在後,都必須拼了命,紀斐回頭看的時候,只見他的五官已經因為突然來臨的劇烈運動而扭曲起來。
這樣沒有目的的衝刺跑路持續了幾分鐘,肺部的空氣被壓得生疼,縱使是紀斐也很難再承受這樣高強度的運動。
可是道路兩邊的建築千篇一律,除了一開始的那棟白色大樓還有點標誌性,剩下的都是普通破敗的平板房,屬於那種一進去就只能被瓮中捉鱉的死路,沒有衚衕,沒有拐角,跑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看見第三個活着的人。
感覺到身後沈籟的喘氣聲越來越粗,腳步聲也逐漸沉重起來。
沈籟是跑得越來越慢的,剛準備直接留下來等死,卻被紀斐反手一撈給扯得往前跑去。
說實話,被一個跑得賊快的人扯着跑感覺真的不好,但是速度的確是連着被扯上去了。
“哥你讓我死吧……”
沈籟嗝也不打了,脖子被勒得緊。
紀斐沒說話,只是又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和他們距離只剩下幾米的黏糊糊的物體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像是忌憚着什麼一般。
沒了致命的追蹤,紀斐也不敢放慢腳步。
若是停下來,一直繃緊的肌肉就會放鬆,再想要跑得像剛才那樣迅速的話就會費掉更多的力氣。
紀斐又看向路的前方。
一棟與眾不同的建築群出現在了道路盡頭。
建築群有高有低,外面有一圈顏色斑駁的圍牆,圍牆外雜草叢生,它本身也已經破敗不堪有一部分被爬山虎佈滿,正對着紀斐和沈籟跑步的那條路大概十米左右的前方有一扇鐵門,隱隱約約可以看出鐵欄杆上的銹跡,欄杆與圍牆相連的連接鍵已經破敗,整扇門搖搖欲墜。
這個圍牆已經明顯變成了危牆,紀斐甚至覺得自己一個人就這樣跑過去就可以在圍牆上撞出一個一米八的人形窟窿。
那個破門和圍牆給紀斐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就像是只要跑進去,那倆黏糊糊的東西就不會追上來一樣……
不,或者說,那兩個東西就是特意要把他們趕過去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身後的東西只是稍微慢了一會,又立刻做起了最後的衝刺。
紀斐鼓足力氣,單手用力,將沈籟往欄杆里一丟。
身後傳來一陣涼意,紀斐迅速伏身,就地一滾,右手護着腦袋,藉著慣性直接撞進了圍牆內。
右手傳來和水泥地面摩擦的疼痛,紀斐在地上滑行一會,才慢慢停了下來。
身體在劇烈運動后突然停下,他的心臟一下子沒有緩衝過來,背後的冷汗流個不停,連耳郭處都突然沒有了知覺,耳鳴聲一陣一陣地傳來,眼前的景色也消失,出現了像老式電視連接不到信號時產生的那種雪花屏幕的景象。
他在原地緩了好一會,晃着腦袋,忍着雙腿的酸痛站了起來,憑着直覺摸索着,在原地走了幾圈,眼前的場景才漸漸恢復成正常的模樣。
沈籟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像只哈皮狗一樣吐着舌頭,急促地喘着粗氣,胸前大起大伏地。
而那東西正如紀斐所感覺的那樣在圍牆外一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在原地飄動着。
那東西是沒有五官,可是紀斐卻覺得,無論自己看向它們臉上哪個地方,都與它們的眼睛相對上。
剛剛回過神的沈籟看到繞在圍牆外的東西,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到了紀斐身邊。
“哥,哥,我不玩了,”他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撇着臉,“我要回去!”
突如其來的遭遇讓紀斐也煩躁,往旁邊退了一步,說道:“巧了,我也想回去。”
要知道能怎麼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他寧願嘗試扛過當年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
沈籟吸了吸鼻子,這個時候才看着四周,問道:“那,這裏是哪裏啊?”
“我怎麼會來這裏?”他的腿被嚇軟了,索性也就坐在地上,問道:“我記得來這裏之前,我還坐在瑪莎拉蒂上面往河裏開……誒,哥,你怎麼那麼眼熟呢?”
……
紀斐清楚地聽見自己腦子裏理智之弦崩斷的聲音。
原來那個喜歡原諒綠的二貨是你啊!!
沈籟感覺到紀斐殺人的目光,果斷地往旁邊一趴,聲音虛弱又顫抖着:“你,你又是誰啊?”
“我是你爺爺!”
紀斐忍了又忍,后槽牙咬得嘎吱作響,瞪着沈籟,質問道:“你開車跳河幹什麼?”
“活不下去了,別人都無視我,”沈籟說到這裏,又回想起了傷心事,委屈地看着他,說道:“我已經自殺過好幾次了,保鏢都把我攔了下來,我以為這次也能攔得住……
我真想口吐芬芳……
“所以你就把我撞下河了?”
紀斐忍了又忍,雙手作出鷹爪狀,沖向沈籟。
“孫子,爺爺現在就來掐死你。”
沈籟被紀斐嚇了一跳,也明白自己讓對方險些丟了性命,用腿蹭着地面,讓自己往後退了一段距離,連聲叫到:“爺爺,爺爺我不是故意的!爺爺饒命!”
紀斐也只是做個樣子,掐着沈籟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余怒未消道:“等爺爺我出去再繼續掐。”
“好,爺爺你說什麼都好。”被自己撞了的人救了一命,沈籟心裏有點愧疚,只能認命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