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偷來的葯
瑞朵死後的第四天夜裏十一點，賀強接到法醫科的電話。
“賀隊，瑞朵衣服上有殘留成份，含氫化鉀。”
“等等！”賀強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思索幾秒之後說：“我馬上趕過去。”
掛了電話，賀強直接撥了王東的電話：“十分鐘後到局裏。”
在警察局鑒定科里，賀強拿着法醫的鑒定報告，低頭仔細察看，他懷疑瑞朵是氫化鉀中毒后，再被勒死的。
法醫走近賀強說：“解剖屍體，就可以證實一切。”
賀強考慮幾秒，回答他：“我答應過柯遠，暫不解剖，等我兩天，再給你信兒。”
法醫轉身回了實驗室。
深吸一口氣，賀強拿着報告轉身向外走去，此時趕到的王東一邊跟着他往外走，一邊說：“賀隊，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去家屬院。”賀強看了眼王東，一側頭，王東會意地去開車。
車上，賀強閉着眼睛思索着，腦海里閃過喬喬那一張漂亮的臉蛋，寧靜安然。
他又搖搖頭：“到底是誰呢？”
這個案子似乎沒有自己想像得那樣簡單。
車子停在5幢4單元102門前，賀強撥了王教授的電話，很快，王教授披着衣服來開門，賀強請王教授到車上聊。
“我記得你說過柯遠家後院毒死過土撥鼠？”
“對，一下子毒死了那麼多，好恐怖！那個漂亮女生眼睛都不眨地將那些死了的土撥鼠裝進垃圾袋，然後柯遠拿去扔。”王教授一邊說，還一邊做出十分誇張的手勢與表情。
“作偽證是要做牢的。”
“我說的句句屬實！我發誓！”王教授慌張地舉起雙手，看得王東笑了。
這分明是投降的姿勢，哪裏是發誓啊！
“詳細說一說除掉土撥鼠的過程。”
“是這樣的。那天，我聽到那個女生，對，她叫喬喬，她尖叫了一聲，我去看的時候就看見一隻很大的土撥鼠從她腳上爬過去，然後他們商量着如何去除土撥鼠。過了幾天，他們除掉土撥鼠的時候，我問柯遠用的什麼葯，他說去藥店買，結果我壓根就沒有買到。”
王教授將他偷看的情況告訴了賀強。
王東十分不屑地掃過王教授，一副鄙視的眼神。
“買不到葯，柯遠如何去除土撥鼠？”賀強眼中帶着殺機。
“這還用說？查查實驗樓的記錄就知道。”王教授倒是大言不慚道：“毒藥在外面當然買不到，但是在實驗樓就能合成，尤其是5樓的實驗室。”
“謝謝！”賀強示意王東打開車門，讓王教授下車。然後車子絕塵而去。
王東啐了一口：“變態，偷窺狂！”
“這樣的人雖然惹人不齒，但有一個好處。”賀強點燃了一支煙，眯着眼睛，案件從這一刻開始轉了方向，雖然方向讓他有點意外，但又不能不相信！
“什麼？”
“他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賀強看了眼前方漆黑一團的夜色，他道：“馬上去實驗樓！”
實驗樓的保安處，賀強亮出警察證，保安隊長馬上放行。
通過監控查到：
私自進入實驗樓五層的只有三撥人，一撥是四個人，兩個女生，兩個男生，賀強一眼就認出了是喬喬、安妮和蘇尚未，另外一個他不認識。
還有一撥是個看不清的人，十分模糊，但看樣子，年紀不小了。
最後一撥是一位化學系的教授。
賀強又點燃一支煙，指指視頻中的化學系教授說：“先去他家。”
經過查證，這位教授是想除掉牆縫裏來回跑的螞蟻，還告訴賀強那個葯的化學名稱，甚至還把剩餘葯的成份給了賀強一份，強調說道：“這個除螞蟻很好用，我還給了許多鄰居！”
賀強有些頭大。
凌晨兩點，賀強將車開進了喬喬所住的那一排公寓前，他和王東下車，直接來到117門前，並撥了喬喬電話：“喬雲夢同學，我們有點事打擾一下。我是賀強。”
他很強勢。
“請稍等！”
喬喬和安妮穿好衣服，將門打開：“請進！”
王東和賀強坐在椅子上，問：“一周前，你們有沒有偷偷溜進學校五樓的實驗室？”
安妮和喬喬的臉瞬間全都白了，尤其是安妮，她道：“賀隊長，我們沒去。”
她一直搖頭，眼睛看向喬喬，示意喬喬不能說，否則他們都要被開除，還要連累蘇尚未和他的朋友。
“是，去過。”
“目的。”賀強目光越來越銳利，直直地盯着喬喬。
喬喬臉上十分平靜，平靜得像夜裏的湖水，她迎着賀強的目光，果斷地說：“三氧化二坤。”
“砒霜？”賀強眼中的光芒消散不少，但他卻一直逼問。
“你們要砒霜幹什麼？”
“柯教授夫婦待我很好，如同親人，所以我想盡量回報他們，教授想要除掉後花園的土撥鼠、蟑螂、臭蟲，我就去藥店買葯，結果買不到，然後就想到了實驗室。蘇尚未有一個朋友，認識實驗樓的負責人，所以我們就混進去了。”
喬喬如實回答，沒有心慌，沒有語言上的斷裂，目光冷靜而清澄。
“弄了多少？”
“三小包，一包去除了公寓裏的蟑螂，你可以問安妮。兩包給了教授，教授都灑在後院了，不信，你們可以去化驗後院的土壤。”喬喬一言提醒了賀強。
但喬喬的邏輯性思維也警醒了賀強。
“誰能證明你將葯都給了柯遠？”
“因為實驗室的管理人會在第二天核查藥量，如果太多，就會被發現。”喬喬十分心細，不卑不亢道：
“我不想自己被開除，更不想連累別人，我只是除掉害人的土撥鼠而已，請您別告訴學校。”
喬喬的目光泛紅，流下幾滴眼淚，看上去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看得王東嘆了口氣。
賀強不為所動道：“為了證明你們的清白，我們得例行檢查。”
他掏出搜查令，喬喬退後一步，安妮嚇得腿有點軟，小聲問喬喬：“沒事吧？”
“嗯。”
王東和賀強帶上一次性手套，將117公寓裏裡外外搜了一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一絲藥粉，賀強和王東不得不收工，他對喬喬和安妮道：“這是例行公事，請見諒。”
“我明白。”喬喬很理智地說。
“你最後看到瑞朵的時候，她在幹什麼？”賀強盯着喬喬。
雖然盯得喬喬心裏有點發毛，但她還是淡定回答：
“她很開心，哼着小曲回家，這個情況可以問鄰居王教授，她回家的時候，我已經做好飯，洗完衣服，我就離開了，其它的我們並沒有多做交流。”
“好的，隨時保持聯繫。”
賀強摘掉一次性手套，隨手扔進走廊中的垃圾筒內，吩咐王東：“回家屬院。”
王東感覺今天晚上被賀強折騰得快暈菜了，覺都沒睡，眼看就要天亮了。
車子在5幢前3單元前停好，他們步行，走向1單元，然後繞過前門，來到竹籬笆牆前，賀強指着新翻的土道：“弄點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