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創造的奇迹
柯遠撥了一個許久未撥的電話:“幫個忙……”
開車返回家屬院,他下車,關閉車門的剎那間,發現喬喬的禮物竟然沒帶走。
他駕駛車再次來到那一片公寓群,坐在車上直接發了微信:“喬喬,麻煩出來一下。”
兩分鐘后,喬喬穩穩地朝着他車走來,整個人清新、安寧,她望着這輛熟悉的車,頓了下,再緩緩靠近,拉開車門:“教授,有急事嗎?”
“禮物。”
“我替他們謝謝您!”
喬喬接過袋子,袋子不小心劃過柯教授的手背,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劃到您了,有沒有破,用不用貼創口貼?”
她擔心地望着他的手背,一道紅色印痕,血珠冒出……
喬喬立刻慌了神,繼爾鎮定下來:“你等我!”
丟下禮物,她迅速跑回宿舍,很快,又折返回來。
拉開車門,關上門,她變魔術似地掏出酒精、棉棒、創口貼、紗布,膠條……應有盡有。
柯遠一笑:“你可以當護士了,我沒那麼嬌氣。”柯遠說完再次示意喬喬拿起禮物。
喬喬按了關閉車門,霸道地搶過鑰匙,然後車就那樣安靜停在那裏。
像停在一個時空遂道的漩渦里,不再前行。
她拽過他的手,用蘸好酒精的三支棉棒仔細替柯遠划傷處消毒,外圈先消,再消傷口,酒精滲入傷口,柯遠微微吸了口冷氣。
他注視着那一雙纖白的手,利索地在他手上忙活,耐心、認真,像在彈奏樂曲,手指靈巧,嫻熟頓挫;也像一個白雪般的精靈,在自己的手背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教授,不能灑Y南白葯,那樣雖然好得快,但是容易留疤,。”
貼上兩個交叉性的防水創口貼,她才一邊收拾物品,一邊囑咐他,就像女醫生叮囑病號般。
自始至終,柯遠都沒有動,而且視線一直注視着她,視線里有感動,有溫暖,還有一絲更為摸不清的複雜。
喬喬讓他驚喜,他沒有想到喬喬居然還會這麼多。
是生活的磨礪吧,他想。
如果是瑞朵會更好。
柯遠強迫自己抬起頭,收回關注喬喬的視線。
等喬喬收拾完,柯遠微笑地再次道謝:“感謝喬喬,記得帶上你的禮物,我不想再跑一趟了。”
“好。”喬喬提過禮物,回以開心一笑。
不管他心中想什麼,只要自己能幫這個人做些事情,就算明天自己陷入毀滅她也願意,這是什麼?
大約就是劫,命中注定的劫。
喬喬這樣想,也許,有一天,這劫會要了自己的命。
但她並不可惜。
純粹,沒有任何雜質的、純粹的感情,讓她理智而又勇敢,雖然她的前面是削尖的竹籬笆牆,但她不想鑽。
她只想和命運同行,感受陽光與春風的沐浴。
不在乎得到與失去。
回到公寓,鼻子尖的安妮一下子嗅到了喬喬身上的消毒液味,她皺皺鼻子,手指着喬喬:“什麼味?你是不是去過醫院了?”
“差不多。”
喬喬換掉自己的整套衣服,將衣服全都泡在消毒液稀釋后的水盆里,然後才去了衛生間沖了一個澡出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洗澡,做了什麼虧心的事?”安妮叉着腰,轉着圈的盯着吹着頭髮的喬喬質問。
“你不怕病毒?”喬喬轉眸一笑,嚇得安妮退後兩步。
“去看瑞母,你也不至於這樣吧,好像他們家是傳染病醫院一樣”安妮用手扇扇身前的消毒液味,摒住呼吸。
“差不多吧。”
“柯遠夫婦在這時候,居然還有閑心度假?”安妮很不理解,母親在家生病,女兒竟然還有心情出去旅行?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剛剛查出,所以他們提前回來了。桌上的禮物,我們三個都有份。”放下吹風機,喬喬甩甩頭髮,指指桌上的袋子。
“保姆不是回家了嗎?”安妮一邊拆袋子,一邊嘟嚷,拆開自己的禮物,向喬喬貼身展示,立刻大叫:“好美的T國服飾!”
“嗯嗯!”喬喬笑着,覺得異域服飾穿上有另一種風情。
“對了,說一件奇怪的事,你的緋聞沒了,是不是蘇尚未做的?”安妮一邊比劃Y國服飾,一邊提論壇的事情:
“這個消息都被置頂了好幾天,光評論就突破千條,可就在剛才,突然間消失了。你說怪不怪?”
喬喬陷入沉思:“是蘇尚未嗎?剛才柯教授也提到了這件事。”
拿起桌上的電話,喬喬冷靜地撥了蘇尚未電話:“忙嗎?”
此時,蘇尚未正在去BJ的路上,他看了眼救護車中的母親,發現母親正沖他點頭微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喬喬,有事?”
“家裏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正在處理,不用擔心,你們怎麼樣?”蘇尚未看着母親溫和的笑臉,有點尷尬,他別過頭,壓低聲音,手還捂着話筒。
“柯教授從外邊旅行回來,給我們帶來禮物,你的一份也放在我這裏!”喬喬先提禮物的事情。
“替我謝謝教授。”
“嗯。你清除了論壇?”
“我什麼也沒有做,我一直處理家中的事情。”蘇尚未否認了這件事。
喬喬吁了口氣,她知道這件事不是蘇尚未做的,那麼一定是柯遠,聽聲音,蘇尚未像是坐在車裏,信號斷斷續續。
她的心從枯萎到綻出一朵小小的花蕾,就像是上帝創造的奇迹。
此刻,她無怨無悔。
她喜歡這樣安靜明清的世間,像天空一樣平靜祥和,沒有恨、嫉妒與瘋狂。
只有一種默默的守護。
喬喬換了一件乾淨的T恤衫,配牛仔褲,小白鞋,快速朝柯教授家奔去,繞過公園,她在公園坐了十分鐘。
她靜靜地聆聽着草叢裏織布娘的叫聲,樹林間的蟬鳴,小鳥拍打着翅膀,飛離一個又一個枝椏。
枝頭樹葉嘩嘩作響,腳下是青青草坪,小徑彎彎曲曲,兩旁垂柳依依。
她坐在長椅上,仰望一鏡濕雲的天空,感覺那裏真好,如若可以,她想在那朵雲上建一個小小的城堡,哪怕是沙砌而成,她也願意住進去,與風雨雷電同在。
只為願望在剎那間得到實現。
從市場買了菜,喬喬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柯遠,他穿着一身休閑服,領口敞開,又露出小麥色的肌膚。
禁慾系的襯衫,與不禁慾的果露,讓喬喬心馳神往,她咬住乾燥的唇:“柯教授。”
她的臉已經紅到耳根。
“喬喬,你?”柯遠不明白喬喬怎麼又回來了,他剛剛洗漱過,髮絲還有些濕。
喬喬的頭髮也有點濕。
“倒時差很累,我幫你們做飯。”喬喬善解人意的樣子,讓柯遠將門開到最大,迎接她進門。
剛才他正為吃什麼發愁呢,沒想到喬喬來得這樣及時。
瑞朵穿着紫色的睡衣走進來,高興地趿着拖鞋上前,雙手微舉:“感謝美麗的喬喬,又給我帶來驚喜!”
“不客氣!”
“我下午過去給王教授拔針,您過去嗎?看得出她十分想念您!”喬喬想到瑞母失落的眼神,內心隱隱作痛,那是母親對女兒愛的失望與無助。
她想到了自己無助的童年,心境大約都一樣,都與孤獨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