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攻城救人
曲娘用最快的速度叫上若公，兩人把這些年部署在破鑼縣的三千多人通通叫上。
羅傾隊伍也有將近三千人，六千多人全部集結向泗水出發。
若為負責運送炸藥，向望龍山道進擊。
望龍山裏有不少白家的暗哨，滿心擔憂的林初五第一次如此不計後果做事。
一路上，遇山炸山，遇水趟河，跟着隊伍愣是用了一天時候來到泗水城門外。
白家暗哨早把消息傳回去。
白唱和下令加快速度搜查，同時派人向五里路外的私兵傳信，讓他們火速回城支援。
林初五瘦了一大圈，黑眼圈無聲彰示她的疲憊。
她雙目猩紅，死死盯着城門。
她的身後是個面具人，高大的身影把她籠罩，“不會有事的。”
嗓音沙啞，語氣卻極其溫柔，彷彿把畢生的耐心都用在了說這些話上。
這時，一隻普通的麻雀非到若公肩膀上。
仔細一看，這小麻雀的爪子上還有一個極小的環，若非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若公把環內的指甲蓋那麼小的紙條取了出來，字如芝麻大小，清晰的寫了八個字。
“小主已逃鎖城搜查。”
若公把紙條遞給面具人，面具人看了以後又遞給林初五。
林初五得慶幸這輩子沒有近視眼，不然這麼小的字看都看不清楚。
既然小木頭已經逃了，還等什麼。
“投石機！”
投石機是若公第一時間從聚水運送過來的。
“集中火力，炸城門！”
連續的開山，士兵清楚炸藥的威力，瞄準了泗水城大門。
白唱和剛下來加速搜查，就聽到一聲巨響，彷彿晴天驚雷劈中了城中哪裏，整座城都在搖晃。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聲音剛落，又聽到一聲巨響。
早聞林初五等人兵臨城下，他回過神來。
早聽鳴遠說過，林初五從南章回來時用過這類武器，比李家製造的武器厲害不知多少倍。
也因為如此，一心想殺林初五的白令萬才突然改變主意留她一命，只等她造出新東西就搶過來。
“帶上所有的侍衛，守住！”
白家靠着資本造出大量的火銃，白唱和讓人帶着火銃去跟林初五對峙。
巨響仿若打雷，轟隆隆個不停，
不等他的侍衛到達城門支援，投石機投擲的炸彈連番轟炸，已把城門炸得面目全非，豁出一個大口子。
…
躲在客棧里的小木頭聽到聲音眼前一亮，“二爹爹，我們趁亂走！一定是娘親來了！”
雙河建新城牆時，兩人沒少聽這聲音。
白唱安摟着小木頭，“不急。”
見小木頭不懂，解釋，“現在還沒到最亂的時候，再等等。”
“可是娘親會擔心。”小木頭打開窗子往外看了看，大街上暫時沒人。
沒人就不好混在人群當中離開。
冷靜下來，和白唱安做好了隨時走人的準備。
…
林初五望着城門被炸出的大口，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搜街找人並非她的強項，她也不知道泗水城裏白家到底佈置了多少人，貿貿然衝進去會不會自投羅網？
焦急萬分之際，一個溫暖的臂彎把他擁入懷，依然是沙啞的聲音，“別急，剩下的交給我們。”
林初五把人推開，“不是不承認嗎？”
面具人固執的把她擁入懷，“抱歉，以後不會了，以後我再也不會放手。”
林初五哼了一聲，委屈竟排山倒海而來。
不知怎麼的，就委屈上了。
明知這個節骨眼上，不該帶着情緒。
她努力的壓下那點淚意，推開面具人，平靜問道，“接下來怎麼辦？是守在這裏，白家出一批人打一批還是……萬一小木頭混在其中跑出來怎麼辦？萬一誤傷到他怎麼辦？”
若公點了一隊人，約莫一千人，“大家跟我進去救小主子。”
卻在這時，豁口處迅速站滿了統一衣着的侍衛，舉起火銃二話不說就動手。
“後退！”
自己造出來的東西，自己心裏清楚射程。
若公運足了內力沖隊伍喊，“後退二十米！”
“投石機準備！”
一顆炸彈把白家侍衛炸得七零八落，然下一批侍衛立馬補上空缺。
這一次他們學精了，不再一堆人集中在一起，一前一後，有人去了更遠一些的城牆處。
出來迎戰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他們的親人都在泗水城，白家有一百個方法報復他們的家人，與其害了家人，不如用他們的命換家人的平安。
林初五淚目，卻也知此時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退後了一步，舉起火銃。
若公也讓他們的人準備火銃。
“集中用炸彈，零散用火銃！”
狹路相逢勇者勝，可眼下看來，雙方都是亡命徒，打紅了眼。
林初五不是第一次直面戰爭了，卻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親自發動戰爭！
“住手！”
卻在這時，白家侍衛押着大量的平民走在前面，往前趕。
這些平民手無寸鐵，瑟瑟發抖的被趕着，踉踉蹌蹌，有的手裏還抱着孩子。
孩子不安，哇哇大哭。
哭得在場的漢子都沒忍住紅了眼。
林初五的心都碎了！
下意識回頭看向面具人，直視他面具下那雙深幽的眸。
面具人做了一個後撤的手勢。
哀兵必勝，白家贏了！
戰場上，士兵互有傷亡，那是他們的使命，可平民無辜啊！
若他們跟白家一樣，為了打贏踐踏他人生命，跟白家又有什麼區別！
隊伍雄赳赳氣昂昂而來，打了一個好的開局，卻因為白家把平民百姓推出來當肉盾而敗退。
鐵血漢子們想想就憋屈，可又有什麼辦法！
卻在這時，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還愣着幹什麼！跑呀！再不跑留下來當盾牌嗎！”
最前面的有人拚命的往林初五這邊的陣營跑，更多的人亂了。
白家侍衛始料不及，一時之間沒反應，等他們反應過來，跑了好些人！
“打死叛逃者！”
小隊長冷漠下令，但侍衛們卻猶豫了。
這些當中沒有他們的親人，可他們難保這些人全部打死了，下一批會不會輪到他們的親人？
他們如此為白家拚命就是為了保護親人！
可白家卻要殺死他們的親人！
殺死他們親人的，就是他們的仇人！
沒人下手，平民一窩蜂似的往林初五等人的方向跑去，“救命啊！救命啊！”
平時白家一個勁的罵朝廷苛捐雜稅，讓他們仇恨朝廷，可到了關鍵的時候，朝廷不願意殺害無辜，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白家卻要趕盡殺絕。
有什麼東西在心裏轟然倒塌。
曾經以為白家是他們的信仰，如今才發現，朝廷才是他們的救贖！
侍衛隊長見沒人動手，急了，打死了一個侍衛，“動手！再有此類的情況，下場就跟他一樣！”
“軍令如山，違者死！”
本以為可以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卻不曾想適得其反。
“老子不幹了！”
“老子在這裏為白家賣命，白家卻要殺死我的親人，老子幹個球干！”
“有本事打死老子啊！把我們都打死！看誰為白家賣命！”
“兄弟們，反正老子不願意殺死親人，你們願意你們殺！”
侍衛隊長慌了，這些人通通反戈，他這個隊長難辭其咎，也是第一個死。
林初五等人退了約莫百米，見到這邊的情況，驚呆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
曲娘紅了眼眶，“上天有好生之德，白家這樣做，遲早會遭報應的。”
若公啐了一口，“已經在報應的路上了。”
“大家注意些，防止有白家細作混在人群當中。”面具人提醒道。
卻在這時，兩個灰撲撲的身影撲了過來。
小木頭稚子童聲仿若天籟之音，把林初五一下子從地獄拉回人間。
“娘親！”
“小木頭！”林初五從一群人中鎖定了小木頭的身影，撲過去把人抱起，“想死娘親了！”
“娘親，沒事，你忘了我跟二爹爹學習過輕功，別的不說，逃命不是問題。”
“只是……”小傢伙低下頭，情緒徒然低落，令人悲傷的氣息蔓延，“若大叔叔……沒了。”
林初五抱住小木頭的手抖了一下。
那個十分愛懟懟的若大，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
緊緊抱住小木頭，“若大叔叔只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沒有黑暗，沒有戰亂，只有幸福和陽光。”
小木頭努嘴，“娘，這樣的謊言四歲的時候我就不信了，若大叔叔為了救我而死，我不會難過，總有一天我會為若大叔叔報仇的！”
這是一個七歲男孩子說的話，並付之行動！
面具人聲音沙啞，走到母子倆身邊，把兩人擁入懷中，“小木頭。”
小木頭卻推了他一把，“放開我娘親！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嗎！”
林初五懷疑小木頭是故意的，她都認出了秦錦弦，以小木頭的聰明，不可能認不出來。
林初五還沒反應，灰姑娘白三噗嗤的笑了出來。
“端王殿下也有這麼一天，人間實慘！”
面具人死死盯着白三，殺意駭人。
小木頭突然把手伸向白唱安，“二爹爹，抱。”
面具人身上的殺意剎那間潰散，搖搖頭，不知在自嘲還是嘆身不由己。
“小木頭已經回來了，是攻進城還是離開？”
林初五問了面具人的意見。
“走了。”面具人見小木頭被白三抱着，長臂一勾，摟住林初五的腰身，“山路不好走，我扶着你。”
林初五，“……”
拍開突然而來的毛毛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