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陰謀殺人，陽謀誅心
正堂內，楊俊邀請楊霜坐在了主賓位子。
兩人雖是兄弟，但小時候就不親近，所以楊霜基本沒來到秦王府，兩人碰面，也是無話可說。
丫鬟送來了茶湯，楊霜沒有品嘗。
他是真心喝不慣這種茶，以後得讓丫鬟做些綠茶出來。
但楊霜的舉動卻讓楊俊不爽，忍不住問道：“明王是怕茶中有毒么？連品嘗一口的勇氣都沒有啊！”
楊霜拿起茶蓋，輕刮茶湯，回道：“只是喝不慣這種茶，要不給我整點熱水？”
“熱水？”楊俊眉頭一挑，語氣帶着諷刺：“明王什麼時候換了口味，喜歡喝寡淡的熱水了？”
“熱水可是好東西啊！”楊霜笑道：“比如你的王妃，我的弟妹每個月都有不舒服的時候，多喝熱水可以緩和疼痛。”
此言一出，楊俊牙關一咬。
楊霜沒理會他的情緒，繼續道：“本王登臨拜訪，秦王妃也不出來見見？看來你的家教甚嚴啊，守着當初的燕京第一美人，生怕被其他男人多看一眼！”
“明王！你今日前來，就是來說這些沒有意思的話嗎？”楊俊咬牙切齒問道。
楊霜笑了笑。
就在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了秦王妃秦仙語的容貌。
楊霜和諸葛琉璃是皇帝賜婚，而在大婚之前，楊霜已有意中人，那就是明光侯的嫡女秦仙語。
其實兩人從未單獨接觸過，是在蕙蘭公主舉行的詩宴上驚鴻一瞥，就再也忘不掉。
後來，兩人常有書信往來，雖然談的是詩詞歌賦，沒有任何兒女情長，但兩人守着書信，能感受到彼此的情愫。
可惜造化弄人，楊霜娶了諸葛琉璃，秦仙語嫁給了秦王楊俊。
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楊俊明知楊霜和秦仙語兩情相悅，而且故意橫刀奪愛，提前請陛下賜婚。
所以面對楊霜的擠兌，楊俊有些心虧。
而在楊霜融合的記憶中，感受到了原本身體的不甘和惋惜，但曾經的楊霜太老實，而且喜歡的人成了弟妹，既然無緣相守，那就思念相護。
回過神，楊霜岔開話題，說道：“此次前來，是想請秦王幫個忙！”
“什麼忙？”楊俊露出謹慎表情。
楊霜笑眯眯道：“希望你能大義滅親，揭露王靖江的惡行！”
“放屁！”楊俊拍桌怒道：“楊霜，你已經不是太子了，咱們同為親王，你跑到我的府邸羞辱我，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
楊霜聳聳肩，問道：“你這脾氣從何而來啊？而且我是為你好。你既然不領情，那我便告辭，到時候惹怒陛下，別怪兄長沒有提前提醒你。”
說罷，楊霜起身欲走。
楊俊臉色變換，立即說道：“且慢！我，我倒要聽聽，你是怎麼對我好的，說吧。”
楊霜坐了回去，早就料到他會上鉤。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老祖宗的經驗可不是無的放矢！只要摸透敵人的性格和脾氣，就能玩弄對方於股掌之間。
就比如赫赫有名的陽謀“二桃殺三士”，僅憑兩顆桃子讓三位猛士自刎，說起來不可思議，實際上就是摸透了對方的性情。
曾經的楊霜老實，是別人摸透他的性格來針對他。
但現在的楊霜已經不是曾經的楊霜，別人不再了解他，而他卻了解其他人。
“秦王，你覺得三司會審王靖江的結果是什麼？”楊霜問道。
楊俊哼道：“朝廷自由定論，我豈會知道？他若是清白的，一定會還他公道。”
“那好，我來給你說說王靖江的後果吧。”楊霜笑眯眯道：“現在大理寺已經捉拿了王蒼和王家管事，王蒼已經招供，親自指認王靖江，就算王家管事嘴硬，抵死不承認，王靖江也否認勾結王蒼，是王蒼陷害自己，那也無事無補。你應該沒有看過王蒼的口供吧，他的指認可不僅僅包括他的證詞，還有王靖江給他的珍寶，而且王蒼也留了一手，握有王靖江給他的書信。另外，王靖江派歹徒抓了韓擒虎的家人，要挾韓擒虎刺殺本王，而那些歹徒也已經坦白。”
“我相信，有些人心存僥倖，以為只要讓王蒼翻供，王靖江就會沒事，但是想要讓王蒼翻供可不容易，你得要挾他，比如抓他的家人。”
說到這裏，楊俊面無表情，但心中海浪四起。
楊霜又道：“不過這個辦法可不是好辦法，只要一動王蒼的家人，想出這個主意的人也在劫難逃，你知道為什麼嗎？”
楊俊搖了搖頭。
楊霜看着他，字字珠璣：“秦王，你還沒看透嗎？王靖江認不認罪不重要，在父皇眼中，確信王靖江犯了大罪。”
這一刻，楊俊再也難以保持鎮定，臉色巨變。
他也不傻，立即明白了楊霜的意思。
刺殺太子是大罪，陷害太子是大罪，利用後宮貴人陷害太子，這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中的大罪。
陰謀已經打到陛下身上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能謀害陛下了?
這才是王靖江犯的最大的錯誤。
所以陛下會留王靖江嗎？
“想明白了吧，你若大義滅親，父皇還對你另眼相看。你若...哼哼，以後就陪我做個閑散王爺也不錯哦。”楊霜笑眯眯道。
楊俊額頭微冒冷汗，立即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有何陰謀？而且我為何要大義滅親？我完全可以什麼都不做，置身事外，這樣依然牽連不到我。”
楊霜搖了搖頭，反問道：“那我問你，王靖江的所作所為是為了誰？為了我，還是為了楊勇、楊廣？”
楊俊頓時沉默了。
“你什麼都不做，父皇依然會懷疑你參與其中。為了太子之位可以謀害兄長，將來是不是能做出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想來父皇對你一定很失望。”楊霜循序漸進。
楊俊急切道：“我沒有，我豈會謀害父皇？”
“我可沒說是謀害父皇，好弟弟，你為什麼會主動提出來，是不是本來就有這個念想？”楊霜笑眯眯詢問。
楊俊立即閉嘴，暗罵楊霜是真的狗，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心慌之餘，覺得楊霜的話在理。自己不管行不行動，都是困局。
將他的表現看在眼中，楊霜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這便是明目張胆的陽謀，逼着楊俊對王靖江動手。
而後，楊霜又隨意道：“所以你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大義滅親，向父皇證明你的清白，更表明自己的立場。至於剛剛你問我有何陰謀，王靖江差點殺了我，難道不允許我報仇嗎？”
“大哥好陰險的算計啊。”楊俊咬着牙關，恨恨罵道。
楊霜起身，笑道：“馬上到晌午了，我便不在貴府久留，告辭。”
瀟洒離開，只留楊俊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