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點尷尬
“李夢，謝謝！”
女孩李夢聽了王旭的話語，感覺到王旭與往日的不同。從最開始自己給他帶早飯開始，王旭只是嘻嘻哈哈的站在他的工作枱那邊向自己道一聲謝，那個感謝雖然也有感激之意，卻有着一種淡淡的隔閡。隨着自己給他帶的多了，他也曾拒絕過，告訴自己不要帶了，但是自己放心不下他的身體，依舊每天一份早飯，身邊的同事都是看在眼裏的，誰不知道她對他的情愫，而王旭卻是習以為常了。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王旭的話語中李夢能感覺那種認真。
周圍也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同時看向這邊。
李夢紅着臉，鼓起勇氣抬起頭，看着王旭。從王旭的眼神中，李夢看出一種叫做“歉疚”的情緒，莫名的。
“不，不用！”李夢怯怯道。
王旭第一次認真的仔細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青澀，害羞，精緻，眉間那幾顆雀斑，卻有種鄰家小妹的感覺。單純的女孩，王旭莫名的在心中有些心疼這個女孩。也在心中暗罵自己，為什麼當年不能對這個女孩好一點。
王旭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朝着李夢的臉頰摸去，李夢偏了偏頭，內心掙扎了一番，將臉頰湊近了王旭伸過來的手。
王旭輕輕的撫摸着李夢的臉頰，手掌貼着李夢的左臉，大拇指輕輕的拂過她的鼻頭。
王旭輕聲的說道：“傻瓜，我真的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可是我就是要對你好！”李夢紅着臉固執的說道。
李夢的話語也是出乎王旭意料的，沒有想到這麼柔弱的女孩這麼堅定。
王旭放下手，嘴角上揚輕輕的笑了笑說道：“那中午一起吃飯吧！”
李夢開心的點點頭，紅着臉坐了下去，雖然她也發現王旭今天有點不同以往，但是內心的喜悅取代了那一點點的疑惑。
看着這一幕的同事再次起鬨了起來。
王旭瀟洒的對着眾人揮揮手，回到自己的工作枱。
同一個工組的同事們朝着王旭投來曖昧的眼神。王旭也不解釋，打開那份便當，裏面赫然是一份豌豆炒米粉。
那是曾經自己最愛吃的，自從當兵之後再也無緣吃到這麼地道的炒米粉了。十二年了，再一次嘗到這個味道，王旭狼吞虎咽的吃完這一份便當，滿滿的感動。
一切從頭來過，王旭異常珍惜眼前的一切，生怕這個夢突然就醒了。
拿起檯子上熟悉而又陌生的電烙鐵，笨拙的焊接着線頭。
盛斌看着王旭笨拙的動作，取笑道：“嘿，王旭，你不會是酒還沒醒吧？你焊錯地方了！”
“啊！”時間那麼長了，能記得才怪，王旭朝着盛斌手中看去，盛斌雖然說著話，但是手中卻沒停，看着盛斌的動作，王旭有樣學樣的幹了起來。
畢竟十二年的生疏，速度也可想而知。
過了好大一會，坐在王旭前面的一個同事驚訝的說道：“大家有沒有發現今天有什麼不對？”
“對對對，我也感覺到今天有點不同，到底是哪裏不同呢？”盛斌附和着說道，想了一會，把烙鐵一放，兩手一拍說道：“對了，上班快一個小時了，王旭到現在還一首歌都沒有唱呢！”
好幾個人附和着說道：“是的，是的，今天王旭還沒開演唱會呢！王旭來一首刀郎的《衝動的懲罰》。”
大家一起鬨，王旭也想起來了，那個時候的自己特喜歡唱歌，無論是幹着活還是走在路上，總喜歡哼着歌曲。後來因為當兵退伍之後，工作生活壓力太大，除了偶爾去KTV，很少再唱歌了，所以剛回到這十二年前，還是有很多不適應的。
“王旭，快唱吧！我說怎麼我今天幹活不得力呢！”
王旭聞言放下電烙鐵，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大家要求，那我盛情難卻就為大家唱一首吧！”
王旭也想知道自己現在的嗓音究竟怎麼樣了。
“我聞到初春的味道，那如同兒時夢境新鮮的芬芳......”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意猶未盡的看着王旭。
“王旭，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我怎麼沒聽過？”盛斌問出所有人想問的問題。
王旭一想，“糟了，怎麼把這一茬給忘記了，現在是2004年呢，這首汪峰的《無處安放》還沒發行呢！”
這首歌是王旭重生之前，一個人的時候最喜歡哼的歌曲，所以今天大家一起鬨，王旭隨口就唱了出來。
王旭打着哈哈說道：“這首歌是我上一次坐公交車上聽到電台廣播裏面放的，覺得挺好聽的就學會了，嘿嘿！”
王旭的解釋大家不置可否，但是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畢竟時下有太多的歌曲他們是沒有聽過的，誰會糾結這個問題。不過王旭這首歌的確征服了大家的耳膜。
又有人起鬨道：“王旭再唱一個，歌不能停。”
“卧槽，這個詞我怎麼聽着那麼像重生前流行的一句口頭禪‘這是病得治，葯不能停’啊！”王旭鬱悶的在心裏想到。
“我就不獻醜了，還是讓碧蓮大姐唱吧！”王旭說道，王旭的記憶中，坐在他身後的陳碧蓮，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是湖南人，也很喜歡唱歌的，而且唱的民歌特別好聽。
陳碧蓮聞言，心裏小小的滿足了一下，就唱起歌來。
一邊聽着後面的民歌，王旭逐漸的熟悉着焊接的工作，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但是王旭一上午乾的活可就少的可憐了，以前一上午起碼能焊接一百多支燈，而今天一上午卻只焊接了五十多支。
所有人招呼了一聲都離開了車間，王旭收拾了一下工作枱，準備走的時候，看到李夢還坐在工作枱上，顯然是等着自己。
王旭朝着李夢走去，微笑着說道：“李夢，走！我們去吃飯。”
王旭走在前面，朝着印象中一樓的餐廳走去，李夢低着頭跟在後面。
進了餐廳，打菜的窗口排着好長的隊，王旭對李夢說道：“你找個位置等我一下，我去排隊。”
李夢扯了扯王旭的衣袖：“還是我去吧！你在這等我。”
王旭將李夢按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雙手揣着口袋排隊去了。
不大一會，輪到王旭了。王旭看着眼前七八樣菜肴，每個前面擺放着寫着金額的塑料牌。
“我靠，還是這個時代實惠，大葷才一塊五一份，素菜才五毛一份。”王旭在心裏腹誹道。
指着每一道菜說道：“這幾個菜，每一個給我來一份，還有這兩個給我來兩份。”
打菜的阿姨驚訝的望着王旭，但是依舊按照王旭說的照做。王旭拿着托盤將菜端到托盤裏。
打菜的阿姨伸出手來，帶點溫市本地口音並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一共二十一快五毛。”
“這麼多菜才二十一快五，不多不多，嘿嘿！”王旭說著話，伸手往褲子口袋掏錢。
尷尬了，從兩邊口袋掏出來的錢加在一起才十二塊。
這才想起來，在這裏打工的時候每個月1號發工資，每個月錢都不夠用，今天剛好三十號。正在王旭不知所措之際，一隻白皙的手抓着一張五十的錢錯過王旭遞到打菜阿姨的手中。
“飯錢我來給吧！”
王旭回頭一看，正是李夢。
“這個......那個......”王旭尷尬的結結巴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李夢端起托盤，說道：“趕緊去吃飯吧！”
王旭的雙腿就像被灌了鉛一樣，一腳一步的拖了過去。
李夢把托盤放到桌子上，將菜端了出來，筷子都擺放好，看着王旭說道：“我就猜到你沒錢了，昨天你過生日，估計錢都花的差不多了吧！”
李夢說完話，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面額一百的人民幣，放在桌子上推到王旭身前。
“李夢，真的不好意思，我忘記我身上沒錢了，這個錢你拿着，明天就發工資了，我不需要的，今天的飯錢我會還給你的。”
原本王旭想藉著吃飯把有些事情跟李夢說清楚的，但是這麼尷尬的氛圍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相隔十二年，經濟差距還是很大的，當王旭看到菜單金額的時候，完全忘記了這是什麼時候，所以胡亂點了一通。
“能不能不要這麼狗血？重生第一天就給我來這麼一下？就算做夢也好歹讓我做個美夢吧！”王旭在心中氣憤的想道。
李夢自動過濾了王旭的話，恬靜的拿着筷子小口的吃着飯。
王旭傻笑了兩聲，拿起筷子開始吃起飯來。
畢竟是三十歲的人，雖然回到十八歲，心理卻還是三十歲的心理，這種尷尬也就一會會。
“李夢，你今年多大了？”王旭一邊吃着飯一邊問道。
“十七。”李夢羞澀的回了一句。
“聽說你爸媽也在這邊打工？中午沒有回去吃飯，叔叔阿姨會不會說你啊？”
李夢點點頭，說道：“沒關係的，我上午打過電話了，告訴他們說中午陪同事去逛街的。”
“小樣，沒想到你也會撒謊的！”王旭為了調節氣氛打趣的說道。
李夢聞言臉頰瞬時就紅了。
對於李夢，王旭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她。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好，美麗帶點羞澀，溫柔，單純，善良，賢惠，以他三十歲的眼光來看，這個女孩子如果做老婆真的很好。但是王旭也知道，對於這個女孩子，他心裏的感激多於悸動，如果因為感激和感動而接受她，這也是一種傷害。但是要是直接拒絕，更是一種傷害。
王旭咬了咬牙問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王旭也知道，在一個十七歲的青澀的女孩子面前，不應該這麼直言不諱的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果不其然，李夢只是羞澀的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其實李夢，我這個人有很多的缺點，又沒有什麼本事，我都可以判定我自己三十歲都一事無成。要是跟着我，你會吃苦的，再說像你這麼美麗賢惠的女孩子，應該找一個更好的歸宿。”王旭情不自禁的還是發出了一張好人卡，不過話語之中“三十歲都一事無成”這一點倒是有點根據的。
聽到王旭的話，李夢的眼睛裏頓時蓄滿淚水，啪嗒的落在桌子上。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我知道了。”李夢說完話站起身就要走。
王旭站了起來，將她按坐了下來，安慰着說道：“李夢你聽我說完好嗎？”
李夢坐下后，擦了擦眼睛，靜待下文。
“其實你真的是個好姑娘，我也很喜歡你。但是這種喜歡跟男女那種喜歡又有所不同。我無法欺騙我自己，更加不能欺騙你，愛就是愛，喜歡就是喜歡。你懂我說的意思嗎？”
李夢搖了搖頭。
看到李夢搖頭，王旭有點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