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總攻
姚樞失蹤以後,森紗的生活就跟沒了着落似的,心裏空蕩蕩的。
春寒夜關上房門的咔噠聲,走近她的腳步聲,還有靠近她的呼吸聲,都彷彿和她隔着一層玻璃,明明近在咫尺,卻朦朧不清。
春寒夜讓她洗澡,換換衣服,森紗去了,進了浴室打開花灑,洗澡水冷到刺骨,她卻仿若未覺,直到春寒夜進來關了水龍頭,把她摟緊懷裏。
原來壞人也是有體溫的,壞人的懷抱也這麼暖。
她依偎在春寒夜懷裏,就像繃緊的弦突然斷掉,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她醒來后,已經是深夜了。
睜開眼睛,她躺在一輛疾馳的車上,昏暗的車廂里,能看到春寒夜坐在一旁。
不等她開口,春寒夜突然俯身過來護着她,然後,車頭猛撞上什麼東西,整輛車都趔趄了一下,然而絲毫沒有減速,晃晃悠悠的回到正軌,繼續往前開。
森紗推開春寒夜往窗外看去,發現車子剛才撞壞的是第一基地總部的關卡。
就在這時,一個火球從天而降,落在車子附近,司機猛打方向盤,避開了火球,然後就是“轟”的一聲巨響,火球在車后炸開,強勁的衝擊波和爆炸的碎片像子彈一樣彈到車上,即使隔着厚厚的車殼,森紗也能感受到從縫隙里滲進來的灼熱溫度。
春寒夜一把將她從窗口拉回來,說話間已經有些怒氣:“那麼危險,不知道躲嗎!”
森紗怔怔的,不知道眼前這一幕是要怎樣。
她白天不是還在春公館的嗎?春寒夜也在公館耀武揚威。
怎麼才一閉眼的功夫,他就像喪家之犬一樣,從那裏逃出來了呢?
正迷惑着,頭頂掠過了飛機的轟鳴聲。
在飛機飛過的路線上,幾枚類似的火球落下,炸出一連串懾人的巨大火球。
這是……
轟炸機!
而且不止一架!
森紗的視線越過春寒夜的肩膀,看見夜空已經被轟炸機給佔領了,此起彼伏的密集爆炸說明開轟炸機的一方蓄謀以及,而且心狠手辣,他們是要摧毀整座城市!
這時,一架轟炸機低空飛行,直撲他們的這輛車,春寒夜對司機吼了一聲:“快開!”
司機就算腿肚子轉筋也不敢在這時掉鏈子,他立刻猛踩油門,朝着煙塵滾滾的前方沖。
而森紗也在轟炸機掠過車頂的時候看到,機翼上漆着冬家的徽章。
瘋了……
總部已經亂成一團,衝破關卡來到城市道路上后,森紗才發現整座城市都沒了秩序可言。
城市遭到了轟炸,到處都是斷壁殘垣,一片火海,手無寸鐵的民眾在街上絕望的跑來跑去,失去父母的孩子坐在屍體旁號啕大哭,還有人徒勞的撥開碎石,希望能把親人的遺體拉出來。
轟炸機開了槍。
一梭子彈過後,他們這輛防彈車上被打出了深深的凹坑,但還是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只是車子旁邊那些人就倒霉了,被掃倒一大片。
這已經不是戰爭了。
這是……
屠殺!
有這樣的裝備,為什麼不去殺喪屍!
為什麼要攻入第一基地?
就算春冬兩家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居民也是無辜的!
轟炸機的子彈打空,從他們頭頂飛走了。
春寒夜得以喘一口氣,他一把按住森紗的肩膀,語氣急切又憎惡:“現在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他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森紗一言不發的看着窗外的廢墟狼藉,春寒夜把她抱進懷裏,緩和了語氣:“不要怕,我會保護你,你不想落在霍真冬手裏,我就不會讓你遇到危險的……就算是殺了你,他也休想得到……”
“我要跟他見一面。”
“不行!”春寒夜斷然拒絕,“我們現在處於被動,如果你過去,他不會放你走的。”
說著,他收緊手臂,很用力的告訴她:“我不讓你走。”
森紗承認,春寒夜說的有理。
現在的自己一無所有,沒有孩子做籌碼,被抓也不會有姚樞去救,她過去可不就是羊入虎口?
但是……
又一架轟炸機飛來,接替前面一架,對他們的車子進行狂轟濫炸。
儘管司機技術可靠,能躲過大部分子彈,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當然春寒夜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這輛車很快就開到一處掩體內,轟炸機拿掩體沒辦法,只能轟鳴着從頭頂飛過去。
掩體連着地下工事,司機一直把車開進還算安全的地下。
春寒夜下車,轉身把森紗也抱下來,森紗扭頭看了車子一眼,發現它正如想像中那樣,彈孔累累。
春寒夜就像怕森紗跑了似的,下車后一直拽着森紗的手,拖着她往裏走,等到了最裏面的指揮部,裏面已經聚集了焦慮不安的執行官們。
從他們的對話中,森紗知道這次是霍真冬率先發動的奇襲,他在第一基地安插了內奸,讓先鋒轟炸機躲過監測,直接飛到第一基地上空進行狂轟濫炸,在對空導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系統炸癱瘓。
如今,第一基地的對空防禦系統已經是一堆廢鐵,任哪個基地會飛的過來都能踹上一腳。
執行官們聚在這裏就是商議對對敵政策,最後大家的一致意見是撤出總部,到防禦第二的崛越區緩口氣,再圖反擊。
冬家先發制人,佔據有利的天空優勢,就算在這裏組織反擊,也只是徒增傷亡而已。
春寒夜是不想敗給霍真冬的,但對方這次不講武德,一聲不吭的打上門來,要是硬拼下去,春家絕對落不了好。
權衡之下,他點了頭:“撤退。炮兵部隊掩護,步兵以最快速度轉移崛越區,在那裏重新部署。”
聽到這樣的命令,執行官們都鬆了一口氣。
如果如今的指揮官是春羨文,他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一定會跟霍真冬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打上一架。
好在春寒夜是比較識時務的。
執行官們得了命令,立刻散開去調動手下部隊,春寒夜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仍然抓着森紗的手,抓得死緊。
他捨不得鬆開,索性將她的手拉到跟前,把自己的臉貼上去,感受着求而不得的溫暖。
而森紗看着他痴迷的神色,一時間也沒把手抽出來。
這個時候,她感覺兩人是一樣的。
一樣的身陷險境,一樣的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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