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與惡魔遊戲(3)
小刀清楚,對手是惡魔,還不是類人型的惡魔,而是一株巨大的花株。
他無法像平常與人猜拳一樣,用視力去捕捉對方出拳時的前置動作,再用比對方更快的速度使出對應的手勢。
雖然托伯看起來十分兇惡,但小刀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它很像含羞草。
捕食草類的習慣動作是包裹。
唯有包裹才能死死纏着獵物不放,將它們消化吸收,攝取全部的養分。
托伯氣勢洶洶地揮舞着枝葉而下,那驟然而起的烈風吹起了小刀的頭髮,他猛地出手,與托伯在同一時間,展示了他們足以一決勝負的——手勢!
“咔嚓咔嚓!剪刀!我贏啦!”
小刀歡快地蹦起來,少年手裏的小剪刀“剪斷”了托伯的巴掌葉,托伯頹喪得差點要把根部抽出來逃走。
可惡,狡猾的人類!它不喜歡這個遊戲!
不遠處的渡鴉看着小刀高興的模樣,不由又默默喝了一口茶。
……總感覺這畫風不太對。
渡鴉就這麼看着小刀和那隻低級惡魔猜拳,惡魔即使低級,也擁有智慧,第一次取巧獲勝之後,第二次才是真正的考驗。
只要小刀贏了第二局就能拿到碎片,而如果托伯贏了這一局,則勝負還要繼續。
“我接下來會出石頭。”小刀舉起自己的小拳頭,朝托伯揮了揮。
托伯:???這樣告訴我好嗎?
【小東西……你想欺騙一個惡魔嗎?】
托伯探出一條花枝,在小刀身側嗅聞。
它能夠感知眼前這個人類的心跳,呼吸的次數,血液流動的速度以及汗腺的分泌多寡,以此探知小刀的一切狀態。
【你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
托伯繞着小刀,如同蛇一般吐出蛇信嘶鳴着纏繞獵物。
托伯等待着接收小刀身上的一切信息,可是……它卻什麼也沒有探聽到。
眼前的少年心跳,呼吸,甚至眨眼的動作,沒有一絲變化。
“要開始羅。”
小刀毫不在意,他催促着托伯快點就位。
托伯緩緩收回花枝,它實在難以確定這個少年接下來的動作。
可托伯不相信小刀。
惡魔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獵物,何況這個還在嘿嘿笑的少年?
即使他看起來很真誠。
渡鴉把紅茶喝完的時候,勝負已定。
小刀掘開地面,把第三塊碎片找了出來,然後就捏着小拳頭嗒嗒嗒地跑回了渡鴉身邊。
“渡鴉先生!我拿到碎片啦!”
渡鴉接過小刀雙手捧着的碎片,輕輕“嗯”了一聲。
下方的那株托伯已經處於沙化的邊緣,似乎還在難以置信小刀剛才真的……出了石頭。
“你怎麼會玩這個?”渡鴉一直以為小刀是個與休閑娛樂不沾邊的踏實打工人員。
“田間地頭,鄰居的叔叔伯伯的休閑娛樂就是玩這些啦!我一直有認真看哦!”
小刀回想着以前蘭迪帶他下田,那時他還小,只能坐在田邊吃胡蘿蔔看爸爸表演種地。
附近田地的叔伯時常在午飯時間過來聚會,吃完便當之後就開始打牌或者玩骰子,要是作案工具被家裏人繳掉,就玩手頭現有的。
猜拳他們也常常玩。
每個叔叔伯伯都有自己的獨門技巧,而且說謊的時候最喜歡盯着對手的眼睛看,氣息心跳一絲不亂,這樣通常能騙到對方。
他們玩得興起,也沒人注意桌上還坐着一隻巴掌大的棕色小兔子,正攥着兔拳,豎起兔耳朵,睜着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們表演。
哦哦~原來還可以這樣噠!
小兔子學壞,不是,學會了!
“我確信惡魔不會相信我,才這樣說的,畢竟第一次出了布,在這樣緊張的場合再出第二次布,需要足夠的勇氣,”小刀撫着下巴,“就算它真的相信我,我也只是輸了一局,還能繼續。”
渡鴉再次確定,小刀是真的沉浸於這場遊戲。
他將之看成是遊戲,那麼生死之搏也就是一場遊戲。
這個少年出乎意料地……強大。
“走吧。”
渡鴉朝小刀點點頭,小刀便抬頭四處嗅聞,很快確定了下一個方向。
只是小刀正要往前走,就聽到渡鴉在他身後說了一聲。
“紅茶很好喝,謝謝。”
這聲“謝謝”到底是謝小刀泡的紅茶好喝,還是謝小刀,小刀望着渡鴉的眼睛,突然鬼使神差地問。
“渡鴉先生,您覺得我是一個合格的神侍嗎?”
“……你在哪裏都會合格。”
渡鴉看着小刀清澈的眼眸,微微側過頭,將手中杯子遞給小刀。
小刀就立刻打開背包,邊走邊問。
“渡鴉先生!您要吃便當嗎!今天有小兔子飯糰!胡蘿蔔口味!”
這一次渡鴉難得提了個意見。
“有胡蘿蔔以外的口味嗎?”
“沒有哦!”小刀甜甜地說。
好吧,那就胡蘿蔔。
渡鴉接受了。
他一低頭,就看到小刀突然噗啾一聲又變成了兔子形態。
小刀似乎也覺得有些奇怪,他懵懂地抓着自己的兔耳朵,頭上還頂着一個小兔飯糰。
“哎呀?我好像有點累。”
渡鴉將小刀拎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再提起小刀的背包,繼續往前走。
“告訴我方向。”
“左邊!”
小刀說著,然後就看着渡鴉將背包單肩背上,自己在袋子裏拿了一個飯糰出來。
小刀就抬起軟乎乎像布丁一樣的臉蛋,乖乖坐在渡鴉肩上,伸着兩隻兔Jiojio,和渡鴉動作一致地一起吃飯糰。
“渡鴉先生,您是不喜歡胡蘿蔔嗎?”小兔子三瓣嘴吧唧吧唧嚼着飯粒,看着渡鴉的側臉。
“不是。”
“其實我還做了一點蜂蜜蛋糕哦。”
小刀說完之後,就看到渡鴉吃飯糰的動作明顯變快了一點。
渡鴉先生果然喜歡吃甜甜的蛋糕啊。
小兔子悄咪咪笑了兩聲,渡鴉卻趁着小刀笑的時候釋放一絲神力在小刀體內轉了一圈。
……小刀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遭受惡魔的詛咒或者侵蝕,為什麼會突然無法控制形態切換?
渡鴉側頭看向肩上的小兔子,小刀已經吭哧吭哧把一隻飯糰吃完了,正捂着肚肚消化,見着渡鴉看過來,就朝渡鴉甜甜地笑了一下。
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
渡鴉微垂眼睫,要是有什麼問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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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一派祥和彷彿在郊遊的小刀和渡鴉不同,菲利斯頗有些煩惱地蹲在一隻陸行蛙形態的惡魔頭上,拋接着手中的兩塊碎片。
“這可是我最拿手的遊戲啊,為什麼我拿到手的碎片比他們還少?”
菲利斯抬手揪起腳下惡魔的一隻觸角,催促這隻惡魔快速前行。
“絕對是你們沒有努力去找,在這個領域裏,你們是受誰庇護的,還不明白嗎?”
腳下的惡魔徒然加快了速度,菲利斯這才舒爽地坐了下來,迷醉地親吻着手中的碎片。
“啊……我的明月,我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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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回來晚了點,更短短~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