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窮方丈（2）

李歪脖帶領民團出了西屋衝進東院，一腳就踹開了方丈禪室的門，方丈法青正襟打坐在蒲團上，微瞌雙目，雙手合十，一動不動，根本就沒有因為屋外的雨，踹開的門，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他而為之所動，李歪脖罵：“禿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窩藏共產黨！”

方丈法青還是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打坐姿式有散盤、單盤和雙盤三種。方丈法青用得是雙盤，要想練出高深的功夫，必須採用雙盤。依照佛家的功法理論，人的特異功能分為五種：肉眼通、天眼通、慧眼通、法眼通、佛眼通與此相應的還有六通：神境通、他心通、天耳通、漏盡通、宿命通、天眼通。我打坐的時間是晚上十點至半夜二點，有時要到凌晨三、四點。有的高僧打坐修練一般是在人跡罕至的高山洞穴，洞口常常還會有關門弟子把守，不吃不喝修鍊十天半月哪都是很平常的事。在僧人們看來宇宙的奧秘，可以通常是經過打坐鍛煉，達到天眼通以上的水平才能看到。

靜坐時，沒有一個雜念，這個心是清靜的，頭腦沒有一個妄念就可以和天地鬼神感應想通。自古以來，有很多選擇去修鍊的人獲得天眼通等六種大神通，看到宇宙的奧秘，看到了因果報應是真實，六大神通是通過除妄念秀氣脈練出來的，打坐修鍊是吸收宇宙能量的全身經脈鍛煉，以達到身體健康強壯，減少惡性疾病的產生，延長壽命之目的。

李歪脖的罵對方丈法青什麼作用都沒有，李歪脖更加惱怒了，李歪脖對天打了一槍，李歪脖有些歇斯底里大吼：“禿驢，我的問話你沒有聽到，難道你死了么？”

這話太難聽，還有一聲槍響，已經遁於仙境的方丈法青終於微微地睜開了眼睛，收斂了氣息，回應一句，說：“人生如夢，夢與人生，有人活着已經死了，有人死了還在活着！”

貓眼撈起方丈身邊的法器就要毆打方丈，說：“什麼亂七八糟，讓老子先揍了這個禿驢再說！”

李歪脖手一抬，阻止了貓眼的粗魯，貓眼有些心不甘地對李歪脖說：“少東家，這老傢伙在罵我們！”

李歪脖狗眼一瞪，貓眼立刻就縮了回去，再不敢多言。李歪脖搖了搖自己的歪脖子，已經沒有了原來的衝動，他用緩和了的口氣又問：“法青師傅，告訴我，霄龍寺為什麼窩藏共產黨？”

李歪脖海陽的五區區長，這個區長是他的老爹花一千三百塊大洋給他買來的。這個年頭做什麼事都要靠着關係，李歪脖的老爹如果不是跟海陽縣的縣長是同僚，就是有錢也輪不到李歪脖來當這個區長，一千三百塊大洋讓李歪脖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李歪脖跟方丈法青是認識的，閑暇時節、特別是李歪脖剛做五區區長的時候，李歪脖還親自到霄龍寺方丈這裏佔過卦、抽過簽，也曾問過方丈如何使自己從此官運亨通，方丈法青當時給他的回答是：“多做好事、善事，感動上蒼，好人好報，好運就會降臨到你的頭上！”

李歪脖當時覺得這事說得很靠譜，可他做了一段時間的區長后，他發現做官不是做好人，官同管，是處處限制別人的人，是惡人，做不得惡人，就做不得官，好官的標準是什麼，好官的標準不是轄區裏的老百姓如何擁戴自己，為老百姓做了什麼好事，老百姓的擁戴得好官得不到任何實際好處，俗話說：千里為官只為財，不為財當官幹啥？

為了得到更多的財，唯有陞官，升官發財，小官發小財，升更大的官發更大的財，李歪脖也算個機靈人，官場幾日就看明白了，陞官只有一條捷徑就是讓上峰滿意，討上峰高興，只要上峰滿意了，高興了，陞官之路就通暢了，當好官當大官的真諦不是什麼積善行德，更不是為什麼老百姓做什麼，而是為上峰做什麼，眼下的海陽縣縣長就是韓主席的胞弟，韓主席這個胞弟眼下最關心的就是膠東的共產黨，只要自己在共產黨這裏做出些名堂來，得到韓主席胞弟的欣賞，自然就能得到韓主席的欣賞，他李歪脖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因此，李歪脖在抓捕共產黨這塊特別賣力，在他得到貓眼的報告后，這麼大的雨，這麼黑的夜，都沒有阻止他李歪脖抓捕共產黨的腳步。

也許是抓捕共產黨心切，一時間腦袋發熱才做出了如此的行為，李歪脖想起了曾經有求於方丈，所以口氣就緩和了下來，還對對方丈喊了一聲：“法青師傅”。

可這個法青方丈並不領情，而是反駁說：“老衲絕緣紅塵，無意知道那黨、那派，霄龍寺的每位香客都是我的施主，本寺西院是施主香客們打尖歇腳的地方，今夜風雨，爾等想歇息，也可以夜宿於此，西院也必定是諸位歇息之地，爾等難道能說我是窩藏爾等么？”

貓眼說：“如此花言巧語，我看這個禿驢是不到黃水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

貓眼是小黃庄的一個農民，說是農民也不確切，因為貓眼地無一壟，房無一間，一家人一直借住在別人家的房子裏，從來沒有下地扶過一棵莊稼，一直是靠泡在賭場裏幫人跑腿打雜，被人賞幾個小錢小費度日，居然也能半死不活養着一個六口之家。

1932年5月，中共青島市滄口區委委員、宋哥庄小學黨支部書記共產黨員張靜源，因參與領導青島日本富士紗廠工人罷工被人告密，遭國民黨青島市警察局通緝。張靜源脫險后，經中共山東省委同意，由宋哥庄小學教導主任、共產黨員宋繼先和教師王錫侯介紹到了萊陽，並很快與萊陽地下黨員接上了關係。他在萬第、水口等村展開對萊陽、海陽黨組織的恢復整頓工作。張靜源以“保守黨的秘密，服從黨的紀律，執行黨的決議，按時到會，交納黨費”為標準，先在褚家疃發展謝明欽、孫奭平、戰立山、徐元義為共產黨員，后在靈湖小學以教學為掩護，先後在萬第、水口、靈湖等小學、萊陽中學、省立萊陽鄉師及萊陽、海陽邊區的農村，建立和恢復了黨的組織。7月底，按照山東省委交通員馬巨濤(坊子鐵路小學教員)送來的省委指示，張靜源在海陽縣新莊頭村劉松山家召開會議，重新組建了中共萊陽縣委，張靜源任書記，劉松山任組織委員，宋化鵬任宣傳委員，宋玉桂、宋雲甲、謝明欽、李仲林任委員。萊陽縣委重建后，建立了第一、第五兩個區委。同年8月，為開闢海萊邊區黨的工作，張靜源由劉松山、王之鳳介紹，到海陽縣石馬灘頭村的香山小學任教，經過兩個多月的工作，張靜源同劉松山等，在香山小學周圍村莊發展了徐汝航、劉仲益、紀貴德等10多人入黨。同時，在香山小學、萊陽中學、萊陽鄉師又發展了一批黨員。到10月，萊陽、海陽已發展黨員100多名。11月，為加強海萊邊區黨的領導，張靜源在海陽縣大黃家村成立了中共海萊特支，張靜源兼任書記，宋化鵬、劉松山、孫奭平任委員。海萊特支的建立，為海陽縣黨組織的發展打下了基礎。到1932年底，萊陽縣委領導下的黨組織已擴大到萊海、牟海、萊棲、萊招邊界部分村莊。1933年1月，中共牟平縣委在牟平縣十區歸仁村成立，劉經三任書記，宋紹九、於子聰任委員，主要活動在馮家、水道、黃疃、尺坎一帶。另外，還有早些時間建立的煙台、蓬萊、龍口、掖縣、文登、榮成等地的黨組織，這樣在膠東地區成立中共膠東特別委員會的條件已經成熟。

1933年1月底，張靜源以回家探親作掩護，赴濟南向省委彙報了萊海地區黨組織的發展及工作開展情況。新成立的山東臨時省委按照中共中央“三倍擴大黨的組織”的決議精神，指示張靜源在萊陽黨組織發展的基礎上，以萊陽為中心，將黨組織向膠東各縣發展，待時機成熟即建立中共膠東特委。張靜源回萊陽后，按照省委指示精神，偕妻子李淑德去牟平縣劉伶庄，與宋紹九取得聯繫。之後，又與劉經三取得聯繫，張靜源與劉經三經過周密策劃，在牟海交界的霄龍寺建立了黨的秘密聯絡站，對外稱霄龍寺雞鴨公司，劉經三任雞鴨公司經理，侯岳西等人為職員。秘密聯絡站的任務是印製和保存黨的文件，密藏和轉送槍支彈藥，與膠東各地黨組織進行聯絡。3月，張靜源與劉經三在劉伶庄建立了中共膠東特別委員會，張靜源任書記，劉經三和劉松山為委員。從此，膠東共產黨組織有了統一的領導機構。7月，中共山東臨時省委遭破壞，膠東特委與上級黨失掉聯繫，今夜在霄龍寺召開的這次會議，就是膠東特委在與上級失去聯繫后召開的第一次會議，這一次會議要做的決議很多，沒想到會議才剛剛開始，就被李歪脖盯上了，直接就殺到了霄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