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愛戀
落日餘輝中，沐茴勾勒出了最後一筆。
沈煉很是好奇她畫了什麼樣的場景，這副畫中有他是早有預料的事情，不然她也不會要求他坐在那裏不要大幅度的動作，這樣當模特還是頭一回，沈煉也充滿了新奇感。
但一天坐一下確實身體會有些僵硬和酸澀，直到沐茴落下最後一筆他才站了起來，繞到她身後看着。
畫板上鋪着潔白的畫紙，寥寥幾筆勾畫的卻不是這個咖啡館裏的情景，而是隨處可見的街道、落葉和行人。
一個女孩輕輕踮起了腳尖，仰頭看着她對面的男人。
男人正伸手拂去她肩膀的落葉，他的笑容溫柔而含蓄，卻又夾雜着寵溺與歡喜。
倒是那個女孩的面容被沐茴給刻意模糊了，讓人一看之下也不能立馬將她給認出來。
可這分明就是他們早上出門時所經歷的場景。
也許沐茴的畫作還有些生澀，但那畫中的場景和意境他卻是能夠深切地感受到，這是她傾注了感情所畫出的畫作，她是一個有潛力的作家，若是長久以往地發展下去，沐茴的前途應該不可限量。
沈煉笑着搖了搖頭，一手勾起椅背上的大衣，“走，我請你吃大餐！”
“好啊！”沐茴笑眯眯地點頭，露出一口白牙。
原本需要兩到三天才完成的畫作恁是被她一天給完成了，她眼下有說不出的歡喜，不過也要模特配合，無怨無悔地讓她畫了一天。
沐茴悄悄地瞄了沈煉一眼，這人真是好脾氣呢，溫溫柔柔的樣子沒有一絲火氣，辛苦一天了還要請她吃大餐，真是她的好長腿叔叔。
沈煉大步走在前頭，沐茴緊緊地跟着。
他穿着一件米色的風衣，風衣下是柔軟的杏色羊毛衫配牛仔褲，長腿筆直修長，一步就能跨出她兩步的距離，沐茴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
許是留意到她落後了幾分，沈煉腳步一頓，想了想便接過了她的畫板，伸手拉住了她。
這一切的動作是那麼自然，一氣呵成，彷彿他們天生就該如此。
“手太冷了。”沈煉用溫暖的大手包裹住了沐茴的小手，沒想到作畫一天的她手冷得都像是要凍着了似的，“氣血不足，回頭我給你買些東西寄到學院。”
他隨口說出的話語卻帶着不容反駁的語氣。
“不用了……”沐茴紅着臉小聲拒絕，可沈煉的手太暖和，她明知道這樣不對，卻捨不得掙開他。
這幾天他們相處的時光是愉悅的，聖馬可廣場和聖馬可教堂留下了他們的身影，沐茴和沈煉還一同去遊船河，一起去聽歌劇，在嘆息橋上作畫，在鐘樓下合影……
倆人站在一起默契十足，美得像一副畫，連同學們都默認了他們男女朋友的關係，沐茴根本無力反駁。
她發現她喜歡和沈煉呆在一起，他有着超出他年齡的學識和睿智，經常都能給她帶來靈感上的啟發，是她的繆斯。
等到沐茴驚覺自己對沈煉的感情之後，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
“我要回去了，小玫瑰。”倚在酒店房間的陽台欄杆上，兩人眺望着遙遠的星空，沈煉伸手撥弄了一下沐茴耳邊的長發，這段日子他總是這樣叫她，並沒有追問她國內的一切。
他總想等着她自己願意告訴他的那一天。
“就要走了嗎？”沐茴滿臉不舍，轉過頭來看着沈煉，他恰巧也在看她。
他們的眸中交映着彼此的身影，呼吸在不覺間拉近，沐茴甚至都緊張地閉上了眼，但那要跳出胸腔的心跳聲還在訴說著她的期待和歡愉。
“傻丫頭。”沈煉的唇輕輕地落在了沐茴的額頭，一觸即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額發，眼神是寵溺的溫柔，“你還太小了。”
他珍惜她，所以想要給她最美好的一切，包括回憶。
而眼下還太早，他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能等待着她的成長，而不是率先品嘗她的甜美和果實。
其實想想他都有些後悔，沈煉覺得自己太過聖人君子。
期待中的吻沒有落下，沐茴有些失望地睜眼，她咬着紅唇的模樣像是水蜜桃般誘人，沈煉的大手覆蓋在她的眼睫上，低語輕嘆，“別這樣看我，我怕……我會把持不住！”
眼前的女孩混合了美好和純真，但有的時候那雙桃花眼又彷彿沉澱了歲月的長河，常常透出一種過盡千帆的淡然和豁達。
沈煉都有些不明白沐茴，但這個女孩卻也讓他更加着迷。
不知道回到國內滕熠他們會不會驚嘆，他這個萬年王老五黃金單身漢終於就這樣墜入愛河，而且這場愛情來得這樣突然意外，讓人猝不及防，卻又讓他甘之如飴。
或許只是因為他愛上的對象是她。
“討厭！”沐茴低聲撒嬌，整個人都偎進了沈煉的環抱中，感受着他熱烈的心跳，她終於意識到她是愛着他的。
帶着過去的遺憾想要彌補想要圓滿，更多的是想要守護着他。
愛上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的確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沐茴如今沒辦法否認，她的心始終坦誠如一。
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不管她怎麼迴避怎麼躲開他，愛情就這樣來了，彷彿滿樹花開，陽春降臨。
“真想把你帶走啊！”沈煉靜靜地抱着沐茴，沒有那些紛繁的旖旎雜念，就只想這樣抱着她。
若在從前有人說他會愛上一個比他小十歲的女孩，他是鐵定不信的，十歲就是一個代溝，那是不可跨越的。
更何況小女孩需要人哄，需要他拿出更多的耐心和時間，而這兩樣恰恰是他所缺少的。
當時那樣說，只是因為他不懂愛，如今他就愛上了這樣的女孩，他願意為她付出，願意為她花上時間和精力。
不過沐茴比他想像中更好更優秀，她不黏人，也不會胡亂髮脾氣，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她有獨立自主的人格，並不依附於任何人而存在。
沈煉很欣賞她，特別是她作畫時的熱情和專註，這比她本身所具有的外表吸引力更加地有魅力。
他愛她，自然而然，如流水般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