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跟蹤

二中還沒放學，董二三站到大門對面，“帝都的學校就是好啊。經濟發展好的地方，這種公共教育設施自然就好了。這是事實。但是天底下，不如這裏的，也有的是。難道那些沒有校舍的孩子，更要整天嘶吼氣憤了不成？”

電視裏也會放一些上學條件特別不好的地方畫面，錢寶和白虎也不是沒看過，低頭承認董二三的話。

看着這倆臉色好了點，董二三繼續說，“你也不要一副一說你家鄉不好，就炸毛的口氣，比沒見過世面還丟人。既然被人說了家鄉學校不好，以後你有錢了，發展家鄉，建所好的學校不得了？”點點錢寶，“什麼是家鄉？就是外人眼裏什麼都不好，而你眼裏什麼都好的地方。等你們以後到了大城市，還能記着家鄉的千般好，一心想着回到家鄉，那時，你才有資格反駁那些說你家鄉不好的外人。”

現在的你們，不過只是井底之蛙罷了。

這世上，有多少人，見識過真正的繁華，就再也不想回到家鄉那塊偏僻的土地了。甚至避諱談起家鄉...董二三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有冒充華人的島國人，有冒充島國人的華人，有滿嘴我是本地貴族的香蕉人，更有謊報國籍出生地的白人。董二三從來不會揭穿，她就是看着，靜靜的看着。心裏好笑，他們知不知道，很多說話的方式，和動作，還有很多的小細節，都暴露了他們的本質呢？當猴子，無所謂，可悲的是那種，以為自己是人的猴子......

說白了，董二三隻是對錢寶他們出去念書，會不想回來這點，有心理準備罷了。到也不會認為他們會背棄自己的家鄉。就算他們都留在外面，改了籍貫，都不回來了，董二三也還是可以肯定，他們不會背棄東風城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然規律。一心想留在東風城，只有她而已吧。不過，她現在把最後一句，故意這麼偏激，也是一個套子罷了......董二三真的從來就不是良善的人啊，她怎麼會捨得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得力人才，流失到了外面，給別人創造價值去呢...

而在錢寶學業有成，要選擇就業的時候，也真的想起了董二三這時的話，掙紮好幾天，還是一臉不甘心的，回到了董二三身邊。就算已經明知道董二三這步棋，已經早早的就下好了在等他，卻依然還是抵不過，回來了。只能在心裏暗罵董二三險惡歹毒了。

但是，有一類人，是根本就沒有家鄉故鄉這種概念的，比如董二三。她永遠都沒有難離的故土，更沒有最終要回去的地方。她也曾想過，要落在那裏，但是對人對城市，她都難以產生感情，就一直在漂泊着。時間長了，她連一個家都沒有。到了最後，她甚至連固定的住處都沒有。

曾有人說，習慣漂泊的人，都是自由堅強的。董二三曾特別認同這句話，但是現在，她有了家，有了她想守住的地盤，她感覺，她比以前更堅強。如果是以前，遇見她不願意看見的人和事，董二三就直接無視的一走了之了，連一個字都懶得廢話。可現在，如果有人敢在教區里搗亂，董二三就算拼盡一身力氣，也要趕盡殺絕。在董二三的理解里，這就是進一步的強大。

這種感覺，她是誰都不會說的。因為她都能想到海赫格會是個什麼表情，又會說什麼。

愣神的功夫，終於打鈴下課了。董二三讓錢寶和白虎看着大門，鄭黃一出來，他們就跟上他。二中的孩子都是穿着校服的，董二三對這麼多一樣的衣服，有點眼亂，不想盯着細看。白虎躍躍欲試的，“要不要上去按住他？”董二三黑線，真不愧是白龍的弟弟，“你按得住你就去啊。”這孩子這麼膽子大了，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錢寶拉着白虎，二三說什麼就聽什麼，招她幹嘛？挨說了吧？好好看着吧。等了好久，都不見人，錢寶有點擔心二三會不高興。雖然二三很少發脾氣，但是誰都知道她脾氣不好。萬一今天鄭黃逃學了，那這麼半天不白等了？這可是為了他啊。啊，對了，二三這是第一次放學沒回家，跟他們一起走吧？小激動下，但是，咳，死鄭黃，快出來啊！！

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鄭黃正一邊抽煙，一邊推車沖學校里出來。白虎嘟囔，“還沒出校門呢，就抽煙！！”董二三咳了下，孩子，“出門出校門，都是不該抽煙的吧？你看慣了白龍抽煙，就覺得抽煙這種事，是正常的。”起碼她周圍都是無煙環境。董二三對抽煙不抽煙，無所謂，反正毀的不是她的身體，但是，讓她抽二手煙，那就不可能了。公共場合，就要禁煙。這是尊重和禮貌。看看鄭黃身邊，那幾個經過他的女生，還略有欣喜的樣子，董二三真是無語。沒見過抽二手煙還抽的這麼爽的！！懂不懂的愛惜自己啊？

這孩子哪裏懂得青春期的激情浪漫和花痴情結啊...

鄭黃是那種很硬朗的長相，脖子長，身形挺拔，眉目間都是英氣，看着很有俠氣的感覺。相比於江逸那種偏小白臉，他才像個貨真價實的大俠英雄。不說不笑的時候，就像是某個家境良好的五好精英。但是知道他的人都很清楚，他就是個喜歡傻笑不愛說話的不良少年。很少在意周圍人的眼光，據說曾招搖過市的，頂着一個尿桶去河邊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去倒尿桶刷尿桶似的。

看他出了校門往左走，董二三看看錢寶，“他要去哪？”錢寶搖頭，董二三不在看他。真是蠢貨一個，被偷了錢又幫人擔了罪，卻一點不關心這元兇，真不是這孩子是心寬還是心窄！！“白虎知道嗎？他以前跟着白龍，放學后都要去哪？”白虎生怕自己也被二三鄙視，想了想，“桌球廳！！”錢寶拍他，“大龍哥走了，他自己怎麼去桌球廳啊，他又沒錢！”

董二三都懶得理這倆了，抬腳跟着鄭黃，他已經騎上車了，“還不快追？別叫他，就跟着。要是跟丟了，或者被發現了，你倆今晚就甭想回家了！！”如果真照錢寶說的，他是有苦衷的急於用錢，那麼，他一定會有個去處。錢不可能憑空沒了。而才幾百塊錢，不多不少的，也幹不成什麼。董二三懷疑，他是給了什麼人了。或者是收買小弟或者是孝敬上頭，大多逃不過這兩種。如果在沒了白龍之後，他還想混下去的話。

追過了一個路口，董二三沒什麼事，可錢寶和白虎就喘的不行了。董二三無語，白虎的書包還是她在背，都這麼照顧他們的速度了，還跑成這幅德行，有沒有點身為男孩子的廉恥啊？“你們平時就吃東西的時候，用力氣吧？”扔下白虎的書包，“你們回家吧。”在遷就他們，鄭黃影都看不見了。這個方向是往北的方向，這裏已經進入白家的地盤了，說不好鄭黃要去哪裏，董二三也不能讓錢寶他們提前坐車過去。

錢寶一邊喘一邊搖頭，“我要親自跟他說！！”董二三看了他一眼，她本意也是讓錢寶和鄭黃當面解決，“好吧。”可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啊...

“二三~~~”董二三一回頭，皺眉，“柳柳？”這個功夫，柳柳騎着自行車已經到了跟前了，下車站住，“遠遠看着，我就知道，是你呢~~~怎麼？還沒回家啊？”一邊說一邊摘下董二三的書包，“我是來買作業本的，要不要，一起回去啊？”

董二三笑了，“你才這幾天，就知道東風城哪裏賣作業本了？你不是路痴嘛？”柳柳掏出一張紙，“這個，董叔給我畫的地圖。他要準備火鍋，沒能陪我一起，就給我畫了一份，特別特別詳細的地圖~~~”董二三失笑，這倆果然很合拍，董丞最喜歡畫地圖了。

“我事情還沒辦完，還不能回去。你先回去好了。晚飯前，我一定回家。”對了，“就和你董叔說，我在學校做完作業，上街買東西呢。”書包要是被帶回去，她就不好在用在學校這個借口了。董丞雖然喜歡她活潑好動，但是不喜歡她瞎跑。

柳柳抿抿嘴，“你不回家，我也不回。什麼事呢？我，參與不成嘛？我遠遠的，看你跑着，我騎車帶着你，不是更快？讓我陪你，好不好？”使勁撒嬌。董二三受不了這種膩味，“好好好，一起一起。彆扭了，難不難看啊，男人彆扭腰。”柳柳臉上一紅，趕緊點頭，“嗯，我聽二三的~~~”

......某兩隻被遺忘的人，很虛弱的舉舉手，“二三，鄭黃要沒影了...”他們的存在感，就這麼弱嘛？！！錢寶看了眼柳愁陌，二三叫他什麼？柳柳？一個大男生，叫這麼女性化的名字，還撒嬌，要不是長得好看點，那得多噁心啊...長得好看，長得好看......等等，錢寶忽然抓住了一個重點。二三的爸爸們都很好看，她家保姆也好看，她家親戚也好看，她自己更好看...從帝都帶回來這個娘娘腔，也這麼好看......

二三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啊......錢寶終於正式的，像妖孽桃花男，邁出了第一步......

董二三揪起白虎，“這裏的遊戲廳都該是你大伯開的，報他的名字，借出一輛自行車來。借的着就跟着我，借不着，你倆就回家吧。”跳上柳柳的後車座，“追上前面那個藍校服的孩子，騎黑車的那個...”啊，拐彎了，“注意安全的加速。”柳柳一邊蹬車一邊笑，什麼叫注意安全的加速啊...沖錢寶兩隻擺擺手，“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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