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睡覺
在地球上,袁大銘這樣的傷勢怎麼也得修養個三五月,才能恢復如初,這世界要更奇妙些,可用靈藥快速治療皮外傷,快到可以不影響正式弟子的考核。如果傷到骨頭,經脈,或者事關修行的部位,那就得另說了。
丁鑫也在一直觀察眼前之人。
他就像一直水波上的樹葉,以某種韻律上下飄動,逍遙自在。年級比自己稍大,二十歲左右,頭髮有些凌亂,皮膚很好,衣服穿得很講究,遠遠看去也知道材質上乘。
丁鑫說:“賣鋤頭,還得看看種地的人,你生意做的未免太細緻,能賺到錢嗎?”
那人搖頭晃腦說:“滿足顧客的需求才是我最大的追求,再則也為交朋友,賺錢倒在其次。”
丁鑫說:“奸商一般都有這套說辭。”
那人嘿嘿一笑,說:“我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
丁鑫說:“什麼?”
那人說:“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看水,喜歡煙波浩渺,無邊無際的感覺。
“所以在觀瀾湖岸邊常備了一條舊船,可宗門將那片範圍圈為禁地,好久沒去了。
“你猜怎麼著,今天去看了一眼,船竟然換了個地兒,你說奇怪不奇怪。那條船破舊不堪,去搜尋妖獸的衡,蕪兩院弟子才沒心思動它呢。”
“巧了,前面鄭爽來找我,說起一個細節,你好像徹夜未歸,還滿身傷痕,道靈之海破碎還戰鬥力驚人。”
丁鑫一驚,沒想到第一個懷疑自己的既不是白芊,也不是外院中的弟子,而是一個陌生人。
最要命的是,對方的懷疑根本不需要證據,他只需要將自己的懷疑告訴戒律院的弟子,戒律院自然會有一百種方法挖出真相,更何況當時還有人證。
就算最後沒有找到證據,中間一定會耗費時間,自己可耽誤不起。
鄭爽,袁大銘就是沒有看到這一點,才會被丁鑫拿住。
那人看丁鑫臉色變得凝重,笑說:“你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他等着丁鑫說話,而丁鑫只是沉默,於是說:“你不說話,那我走了。”
對方能來找自己,不是直接去戒律院,說明有所圖謀,丁鑫雖然坦然接受自己處於劣勢的現實情況,但不想被他牽着鼻子走。
丁鑫對他要走的事情無動於衷,那人一皺眉,笑說:“哈哈,你還是沉得住氣。”
丁鑫這才說:“來了半天,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說:“興許以後咱們還得常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許志森,衡院弟子。”
丁鑫說:“我叫丁鑫。”
許志森縱身一躍,輕飄飄落地,說:“你跟鄭爽形容的人完全不一樣,明明知道被我捉住把柄,卻在瞬間清醒,企圖掌握主動。”
丁鑫說:“比起你還是差了一些,你一直掌控節奏。”
許志森伸個懶腰,說:“也好,跟明白人聊天,可以少費點心思。
“你昨天一個人去了觀瀾湖,現在看起來並不虛弱。我只想到了一種可能,你去撿漏獸靈之心,暫時控制了傷勢。宗門對於吞食靈獸可是明令禁止的。”
這一切跟丁鑫原來想像的一樣,只是沒有實現,可他沒打算解釋。
丁鑫說:“你既然不是戒律堂的人,就是想用這件事利用我,可我沒什麼價值。”
徐志森說:“放錯地方自然沒價值,物盡其用,就價值無限。
“只要你肯幫忙,鄭爽從我這裏買的葯可雙倍奉上,我私人再送上一些。”
丁鑫可不覺得許志森安了好心,接著說:“想用藥把我命保住,不能半途而廢是吧。”
許志森臉不紅,心不跳,說:“互惠互利嘛。”
丁鑫說:“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許志森說:“打獵。”
丁鑫問:“你本事比我強,還需要我獵什麼?”
許志森說:“術業有專攻,這種活兒我不擅長。”
丁鑫心想:你比較擅長從中賺差價,懶得動手而已。
許志森繼續說:“觀瀾湖亂子挺大,但凡大動靜,都會界外效應,原來藏起來的靈物不得不現身。”
他指着森林的深處,說:“喏,前兩天有人發現了一隻青蘿樹精出沒,進去抓了幾次都無功而返,所以讓我想想辦法。
“我是個做生意的,能有什麼辦法,還是得請你這個專業的獵人出馬。
“放心,事成之後,虧待不了你。”
許志森伸出一隻手,說:“靈石,五顆靈石,還附贈吸取手法,如何?”
整個山脈都是天微宗的,從道理上說,任何靈物都屬於宗門,可若是能據為己有,誰又會遵守這條規則呢。
許志森背後的人當然來自宗門,只是自己不好露面,才雇傭丁鑫。
靈石是一種特殊的石頭,因為各種原因被深埋地下,剛好處於靈脈貫穿的地方,千百年浸染,裏面蘊含了高濃度靈氣。
靈石一般分為五級,一級最低,五級品質最高。
許志森沒說品級,就指的是一級靈石。
就算沒受傷,丁鑫也沒有能力利用靈石中的靈氣,不過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發明了一種吸取靈氣的工具,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許志森的條件已經不算低了,也剛好迎合丁鑫的需求。
獸靈之心最多只能延緩丁鑫的傷勢,這就像破了的水缸,隨便用些材料補救,漏的水少了,但還是漏,需要不斷向里倒水。
從理論上講,只要不斷往身體注入靈力,丁鑫就死不了。
不斷注入太奢侈,能續一些就燒高香了。
靈石現在幾乎就是丁鑫的救命稻草,許志森相信丁鑫不會拒絕,因為他沒有選擇。
死不是選擇,是放棄。
丁鑫害怕被這個世界遺忘,而不介意被利用。現在要做的就是從利用中獲取盡量多的好處。
他說:“我見識淺,不知道青蘿樹精是什麼,可肯定價值不低。
“我得到五顆靈石,你起碼有十顆,二十顆,所以我還要點別的。”
許志森說:“哪有二十顆這麼多,你還要什麼?”
丁鑫說:“從小書讀的少,出了事發現知識才是力量,所以我需要書。”
許志森說:“怎麼,不修行,想考狀元。”
丁鑫說:“是關於道靈之海,人體結構,經脈研究的書。”
許志森看了看丁鑫,說:“你真覺得憑自己可以找到修復道靈之海的方法。”
丁鑫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許志森說:“這類書籍跟修行有關係,也不是到處都是,一些存放在宗門的藏書閣中,更高階的則和修行法訣是一體,不可能看到。
“你不是正式弟子,進不了藏書閣,難不成給你偷出來。”
丁鑫說:“讀書人的事兒,怎能叫偷。”
許志森摸摸下巴,說:“你還挺幽默。”想了想說:“我可以辦到,需要時間,得在抓住青蘿樹精以後,數目不敢保證。”
丁鑫說:“儘力即可。”
對於丁鑫的妄念,許志森還是提醒了一句,說:“那些資料說不上珍貴,要是藏着修復道靈之海的方法早就被發現了,恐怕也輪不到你。”
丁鑫說:“我相信長老,宗主一定有方法,可是他們不會看我一眼,又怎會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