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後一次原諒你
微涼的藥膏止血效果極好。
馬靖承感覺到他肩頭的血漸漸止住,伸手緊緊攥着了曼容:“再來一次。”
曼容手中攥着的藥瓶落到了薄被上:“你瘋了?”
“是瘋了,被氣瘋的。”馬靖承一手按上曼容的肩膀,作勢就又要向她撲去。剛才他是帶着懲罰意味的對待曼容,這會兒他卻被她這股子擔憂撩的真動了心。或許,他不該把軍營落敗的事兒算在她的頭上的。
可想想寇諺曾經是她未婚夫,想想她之前替陸正說過的好話,他就沒法做到冷靜!他叱吒這麼些年,一手建立起偌大的神秘帝國來,早已經多年沒有對手了。可如今,他卻敗在那兩個男人的手上,而且險些喪命!
曼容身子僵了僵。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白雅的下落,儘管所有的線索都證明,她那一出“李代桃僵”失敗了,假的白雅和真的白雅,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可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沒有找到真白雅的屍首,她就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可她沒想到,她奉若神明的,向來都不曾受過傷的馬靖承,竟然也會在這時候受傷。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徹底勾勒出來,曼容睫毛顫抖着看向馬靖承的邪肆的眼睛:“誰傷的你?又是誰氣的你?”
看她眼底似是氤氳開一片淚光,馬靖承惱怒不已的火被澆滅了大半。他抬手在曼容的下巴上摩挲兩下,手指驀地收緊,他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似的,說出的話都帶了陰狠的冷意:“你說呢?曼容,如果不是你對我保證說,陸正和寇諺裂痕已深,我根本就不會挨着一槍!”
話到最後,馬靖承原本摩挲在曼容下巴處的手已經滑落到她的脖子上。
纖細的脖子不堪一擊,被他重重的攥在虎口處,她脖子上的動脈血管跳動都異常激烈起來。
曼容使勁咽了一口唾沫。這一刻,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與諷刺。剛才兩人還摟在一起,剛才她還在擔心馬靖承,可眨眼,他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竟然想要殺她!
眼淚順着眼角緩緩淌下,沿着臉龐,滴落在馬靖承的指尖處。
溫熱的液體碰觸到涼涼的指尖,激的他手指微顫。他心裏驀地有些慌,手上的力度鬆了,片刻又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給我錯誤的消息的?”
曼容睜開眼睛,佈滿着紅血絲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她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馬靖承,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就是那種左右搖擺的牆頭草?”她不知那兒來的勇氣,猛地打掉了馬靖承攥着她脖子的手。
利落的下床,彎腰,曼容撿起地上屬於她的風衣披在身上,扭頭居高臨下的看向馬靖承:“我以為我隨叫隨到這麼多次,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可終究,還是我奢望了。”她使勁閉了下眼睛,吸着鼻子,低聲道:“阿承,你到底沒有讀懂過我的心。”
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她只是想要在這沉浮不定的船隻上找一個可以和她並肩一生的人而已,可不想,這難度竟然會這麼大呢。
陰謀詭計用的多了,馬靖承倒是不願意相信她還殘留着的丁點“赤忱”之心了。
窗外的月亮被烏雲遮住,原本明亮的大地瞬間陷入黑暗之中。鋪天蓋地的黑暗蔓延過窗戶,進了馬靖承的眼底。
他暗淡的垂了垂眼帘,聲音啞的要命:“曼容,這次如果不是我命大,我已經死在寇諺的槍底下了。”馬靖承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喟嘆。他不該動心的,可他扼制不住心底的悸動。受傷后,他竟是第一時間就找了曼容過來。
而這麼長時間,他竟是沒察覺到肩膀上的痛……
曼容扣着風衣扣子的手猛地頓了下來:“是寇諺開的槍?”他們,終於正式對立起來了嗎?她撲閃着的眼中閃過一絲兒不安。
馬靖承冷“呵”了一聲:“我和陸正對戰的時候,他闖了進來。”他蜷着的雙腿伸展開來,站到地上,立在了曼容的兩公分處。
灼熱的呼吸噴洒在曼容的額頭上,馬靖承的聲音幽幽,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的幽冥之音:“不過他們也沒討到好處。我聽說,陸正為保護寇諺,身中了三十多槍而死。”
“怎麼會?”陸正竟然會用性命來保全寇諺?這和她得知的消息出入太多了。曼容蹙緊了眉頭,望着馬靖承肩膀頭上的傷,突的有些喏喏:“你,你確定這是真的嗎?”
“我身邊的暗影告訴我的,你說呢?”馬靖承低頭,張口驀地咬住了曼容露着的肩膀。
鋒利的牙齒沒留一點兒情面,馬靖承咬的她極重。
像是野獸般的啃噬,讓曼容疼得歪了嘴巴,可她卻沒敢發出一點兒聲響來,死死地咬了牙關。
耳畔,傳來馬靖承低低的笑聲:“倒真是有幾分骨氣。”他重新把人拽過來,拿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這次我就原諒你,曼容,我不想我的計劃再壞到你的手上。”再有下一次,他絕對會親手毀了她那張嘴!
曼容緊繃著的臉部神經緩緩放鬆,靜靜地望着馬靖承,她道:“放心,我現在對寇諺和曼妤只有恨意。”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她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馬靖承斜勾着唇角偏頭看了一眼枕頭旁邊放着的手機,當看清楚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寇諺”兩字時,他眼裏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來:“大晚上的,你說他給你打電話會做什麼?”他動作輕柔的撩起曼容垂在耳側的髮絲,拿在手裏把玩起來。
明明被他攥着的是頭髮,曼容卻覺得她的心臟也被他攥在了掌心。艱澀的深呼吸一下,她衝著馬靖承微笑:“我現在就刪除掉他的聯繫方式,把他拖進黑名單中。”
當著他的面,說的還真好聽。馬靖承唇畔的笑容深了一些,卻讓人看得毛骨悚然的。他微微俯身,故意湊到曼容的耳朵旁,吹着熱氣道:“這怎麼能行呢?太不禮貌了。”他拖長了聲音,悠悠的道:“畢竟,他現在也是你姐夫么。”
說著,馬靖承已經直起身子,伸手拿起曼容的手機,遞到了她跟前:“接吧,開免提。”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來,“我會很安靜的。”他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曼容在他逼仄的視線下,接通寇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