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咚咚,你聞到春天的花香沒有?”
穿了一件墨綠色連衣裙的耿清踩着她的蛇皮紋小皮鞋進來,明艷動人的大美人,走路起來都是婀娜多姿的,莫名總讓阮冬聯想到美人蛇。
耿清要是蛇的話,應該是竹葉青,窈窕纖細,泛着冷意的青,看起來秀氣,實際上有劇毒。
阮冬看了眼呼呼吹着冷氣的立式空調:“現在是夏日,哪裏來的春天的花香?”
後者神秘兮兮的湊過來:“這你就不知道吧,我們學校要來兩個新老師。”
阮冬:“嗯?”
學校的老師雖然不多,但加起來也有十幾個。
畢竟就幾個班級,好幾個班都是老師兼任很多功課。
阮冬比較特別,可能是因為新人,再加上教的是0班,她就只帶了一個。
但是除了正常的兼職工作,阮冬還接收了一些對外交流的業務工作。
比如說和教育局打交道,組織各種集體活動。
“新來的老師怎麼了?他們一個叫春天,一個叫花香?”
耿清滿臉蕩漾神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新來的兩個老師,都是男老師,盤正條順的大帥哥。資料寫了,未婚!”
耿清是個標準的大美人,但她並沒有因此放低對美的追求,她就喜歡長得好看的。
“唔,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說,隔壁咖啡廳的侍應生不錯嗎?”
耿清擺擺手:“那都是過去式了。”
沒錯,耿清大美人,人長得好看,性格直爽,做事能力也很強,就是有一點不好,喜新厭舊還花心。
“這次是真不一樣,新來的老師,那腰那腿,我保證一年不嫌棄!”
“你先打聽清楚,人家是不是有對象。”
就算是未婚,也有可能有女朋友。
“你忘了我是人事了?放心,我是不會和沒斷乾淨的男人糾纏上的。”
耿清作為大妖怪,不講究人類的道德準則,不過為了避免麻煩,她也不喜歡從別人的手上搶東西。
通常情況下,那些獵物,都會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的,主動上門。
她這個人,基本上是不會找很難纏的類型,要死要活的,沒勁。
因為和耿清在同一個辦公室,新來的兩位老師很快來報道了。
當真是兩個男老師,一個是體育老師,另外一個音樂老師。
一黑一白,他們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光看衣服,阮冬就想到了黑白雙煞。
他們站在門口的時候,因為逆着光,其實不太能夠看清楚對方的臉。
等人走了進來,在更溫和的光線下,新老師面部完整的輪廓映入阮冬眼帘,下一秒,她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
“啊!”
杯子裏裝的還是剛倒的開水,不是新鮮出爐的那麼燙,但也有七八十度的水溫。
夏天的時候,她要泡茶,金銀花再加上羅漢果,冰水泡不開。
阮冬用手去扶,但是有另外一隻手,速度比她更快。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個吸引了阮冬注意力的年輕男人,就出現在她的桌子前,非常及時的接住了阮冬倒下去的杯子。
“沒什麼事吧?”
聲音很好聽,而且莫名很耳熟。
阮冬獃獃的回答:“沒,沒事。”
她看向對方的手,如玉一般的手臂,居然紅了一片。
杯子用的是隔熱的玻璃,就算是阮冬這種細皮嫩肉的,也不至於被燙紅。
阮冬仔細看了一下對方的手,並沒有任何的水漬。
“對不起,我皮膚比較敏感,身體也不太好。”
說話的男人聲音很輕柔,就好像是夏天夜晚吹來的風。
就好像是昨天晚上夢裏的時候,她夢到的那個模糊了面容的男人。
琉璃一般細碎,皮膚比豌豆公主還要嬌嫩,隨便一碰就紅了,讓人很想要在這種白玉無瑕的紙面留下痕迹。
特別是對方的眼睛,虔誠又專註的看着她的樣子,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想要全身心的把他自己奉獻給她。
誰能夠抵抗的住這種攻勢,至少夢境裏的她完全不能。
天哪,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這個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同事!醒一醒,現在是夏天,不是春天。
阮冬從座位上站起來,從辦公室的冰箱取出冰格子,往杯子裏扔了十幾塊方方正正冒着寒氣的冰塊。
噸噸噸,一大口金銀薄荷羅漢果味道的冰水順着喉嚨流下去,渾身一顫,冰冰涼,心飛揚,立馬清心寡欲。
這種舌根都隱隱發麻的感覺,清楚地告訴阮冬,這不是夢。
她不敢再看面前的新同事,強行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熟悉的事務上去。
然後就看到渾身散發著春意的耿清,還有她面前的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長得和耿清說的一樣,的確是一個五官非常出眾的大帥哥。
別說是學校,就算是娛樂圈裏,也沒有幾個能打過的。
和脆弱如琉璃一般的白衣青年完全不一樣,黑衣青年就像是一把劍,散發著寒意,冷冰冰的青銅劍。
危險、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黑衣青年,完全不會讓阮冬生出什麼非分之想,但是他給她的感覺也不對。
如果阮冬沒有記錯的話,她們這個地方,是一所小學,而眼前這個黑衣青年,本身就是一個和小學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看起來應該是奮鬥在槍林彈雨的戰場,或者是那種紙醉金迷的黑/社會,實在不行,也是瀰漫著無形硝煙的金融行業。
總之就是長了一副危險分子的臉,其實對方的五官非常的端正,但阮冬就是覺得,這個人的氣質不像好人,是那種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這個人,也像是在她夢裏出現過。
是那天,在火車上,讓她渾身冒冷汗,失重的那個噩夢。
在對方看過來之前,阮冬及時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電腦屏幕上。
不過如果有人盯着她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眼神渙散,乍一看在認真工作,實際上腦子裏想的根本不是那回事。
新來的兩個老師,坐到了遠一點的長沙發上。
“我是來報道的體育老師。”
耿清看了眼:“郝戈,你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挺佔便宜的哈。”
阮冬聽到黑衣青年的名字,沒忍住,咳嗽了一聲。
豪哥,很有江湖氣息的名字,這個名字聽起來的確……挺適合他的。
耿清在電腦上噼里啪啦一陣敲:“你這個名字有點難打啊。”
她喊阮冬:“小阮,你幫我看看這個字怎麼錄?”
阮冬看了眼青年在合同上籤出來的名字,原來黑衣小哥不是豪哥,是豪強,她提示耿清:“戕害的戕。”
這樣的名字,配黑衣青年的臉,的確更加合適。
耿清一打,她直接熱情的給阮冬一個飛吻:“真的出來了,小阮啾啾。還是你有文化。”
其實也只是很普通的字,但是在外人面前,要給耿清面子,更不能做一個低級的凡爾賽人。
阮冬默默捧着杯子撤了,決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備聖賢書。
“好,手續辦了,先坐在那裏等幾分鐘,我待會帶你們兩個一起去保安室那邊錄入信息。”
接下來是白衣青年,耿清說:“這個字我認識,梵音的梵!梵音的音。”
耿清可討厭那些念經的老禿驢,做妖怪的,都不太愛和什麼和尚道士打交道,雖然根據她的道行,加上這一身正氣,她也沒怕過誰。
兩個老師都很好看,但是在一旁的阮冬可以聽出來,耿清對後者興趣乏乏,只問了前者是不是單身,後者都沒有問。
大概是因為想到了和尚念經,耿清面對白衣青年的時候,就特別公式化的走完程序。
這是不是說明耿清對白衣青年沒興趣。
阮冬莫名鬆了一口氣,又微妙得為對方鳴不平。
她用被冰塊冰過的杯子貼上自己的臉,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亂想。
這個時候,外面的下課鈴響了。
0班的小學生們,又湊到了一團。
尤拉拿出來他製作的桃花檢測器。
然後發現,代表着阮冬的小綠點身邊,突然出現了兩個小紅點。
其中靠阮冬更近的一個小紅點越變越大,突然一下子膨脹,然後把其他的靠近的小紅點,全部都炸了。
“這什麼意思啊?”
尤拉皺着眉,搖搖頭:“可能是中病毒了。”
洛狄嚷嚷:“我就說了嘛,你這機器有問題!”
艾麗言行一致:“就是就是,計算的桃花就不對。”
“儘快修復好,明天還得繼續掐桃花呢。”
耿清帶着黑白雙煞去辦手續了,留在辦公室里的阮冬打了個噴嚏,起身給自己加了個小外套。
耿清很怕熱,她也不能為了自己怕冷關冷氣,就只能多穿點衣服。
希望明天一切正常,新同事,應該不難相處才好。